作者:沉默的戏剧
小桃苦着脸,抓住裙摆一步三回头往回走,兆喜抬头看她,双喜立马又问他话,堵着他回了自己房间,沈容站在院子里无语地笑:“呵,如今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少爷了。”
沈容回了房间,换了官服下来,一边听赵念安絮絮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你如今倒是不无聊了,明日我休沐,也陪你好好热闹一番。”沈容换了衣服坐下来,又说,“瞧这架势,晚上又是青菜萝卜,还不如以后吃了回来。”
“你敢偷吃!”赵念安气恼道,“你陪我吃青菜萝卜!”
沈容亲亲他,满眼笑意道:“陪你。”
两人稍坐了一会儿,酉时前说说笑笑出了门,临出门碰上满腹心事的方小姨娘,她见到沈容下意识惊了一下,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瞬间又平静下来,低眉顺眼站去一旁。
沈容打量她半晌,心中狐疑,这小姨娘神色慌张铁定有鬼。
他笑笑不说话,牵起赵念安的手,与他一道出了门。
饭厅里,沈相一脸怒气坐在桌前,身旁依靠着哭嘤嘤的康姨娘,等赵念安进了门,沈相还未说话,沈莲先向着他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
赵念安刚坐下,就听沈相按捺着怒气,悠悠说了句:“酉时已过,既已迟了,就不许吃饭,规矩就是规矩,谁都要遵守。”
赵念安问身旁侍女:“过了吗?”
侍女温声道:“进门时正好。”
沈相厉声道:“我说过了就是过了!差两步路的工夫都不成!”
赵念安挑眉:“不吃饭,我坐坐怎么了?”
沈相冷哼一声,动筷吃饭。
沈容含笑拿起筷子道:“念安,祖母说当官的随意,那为夫就自己吃了。”
赵念安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萝卜青菜还敢嘚瑟!
沈相这顿火没发出来,心里难纾解,吃过了饭把所有人叫去茶厅,他坐在正堂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数落起赵念安。
“你才进门第一日,就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夫人都被你气病了,这府里上下到底是欠了你什么,叫你这般磋磨人。”
赵念安一脸无辜道:“今日发生了何事?父亲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沈相趾高气扬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叫莲儿罚站!”
赵念安所当然道:“是啊,她不来向我请安,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可是祖母说的,既然定了规矩,自然要遵守。”
沈相咬着牙道:“那你也不能喊了人把她擒过来,她也是女儿家,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你叫她今后如何做人?”
赵念安一脸纳闷道:“父亲此言无,明明是康姨娘的奴才粗手粗脚把她扛来,与我何干?我的奴才一个个都温声细气的,你见过我身边哪个奴才泼辣的?”
沈相喘着怒气道:“把那几个嬷嬷都叫来!”
赵念安翻了个白眼,叫了人去喊琴嬷嬷。
不多时琴嬷嬷带着人来了,她脸上含着亲切的笑容,小跑着走进来,进门就笑说:“哎哟,相爷要见老奴什么事情啊?”
沈相眯起眼:“是你?”
琴嬷嬷疑惑看着他。
沈相今日与她言谈了几句,见她不是泼辣之人,甚至有几分祥和之气,如今也有些糊涂,他定了定神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架着莲儿罚站!”
琴嬷嬷笑容满面道:“相爷放心,小姐金贵,老奴注意着呢,少夫人的意思是咱们做做样子站一站,也不能叫人以为咱们偏私,不然少夫人也没有威严,老奴特意叫她去树下站站,还能乘乘阴凉。”
赵念安冷笑:“到底是姑娘家的,我还能吃了她不曾?”
沈相沉了沉脸,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许她吃饭!”
赵念安更是疑惑:“这又从何说起,她中午吃得狼吞虎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鲁智深来了呢。”
茶厅内众人噗嗤一笑,沈莲面色难堪,呜咽一声又哭了起来。
沈相见状更是恼怒,连连骂道:“你、你岂能对姑娘家言语放肆!”
赵念安纳闷道:“这有什么的?咱们一家人,说说笑笑怎么了?”
沈相被他气倒在了椅子里,怒道:“怪不得夫人也被你气病了,你真真是我们相府的冤孽啊!”
赵念安笑:“瞧瞧,也不是光我会揶揄,相爷也会嘛,还知道骂我是冤孽。”
琴嬷嬷赶忙说:“哎哟大老爷啊,您误会了,夫人不是被咱们少夫人气病了,是今儿个春归院的奴才不懂事,去大厨房偷了燕窝与鲍鱼,被老奴看见了。”她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那还得了,若是被人知道了,还当咱们康姨娘与莲小姐是什么黄鼠狼,这可不成,老奴只好拼了这张脸,把东西扣下了,夫人知道府里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急得生病了,哎,到底还是咱们这相府当家不容易,夫人辛苦啊。”
沈相已经听康姨娘说过了,岂会不知那燕窝鲍鱼是康姨娘的早点,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半晌才说:“就算你们是好心,办事也得给主子们留点颜面,到底她们都是娇弱的妇人,你们这般强硬行事,叫她们情何以堪?”
琴嬷嬷连忙垂着泪说道:“相爷说得对啊,是老奴考虑不周,老奴从前是宫里出来的,多少是托大了,今日蒙相爷教诲,老奴日后一定改过自新,好好伺候主子们。”
沈相见她声泪俱下,叹着气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看你也是个好的,是难得一见的忠仆,这次就算了。”
康姨娘在旁瞪圆了眼睛,不断扯沈相的衣裳。
赵念安叹道:“咱们府里新立了许多规矩,不免会有冲突,这都是难免的,等大家习惯了,定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沈相颔首道:“此言也有,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
赵念安坐着淡淡道:“戌时也到了,你们就在这里请个安吧。”
众人向她请了安,看完热闹,各自笑着回小院。
第115章
沈相哄了康姨娘一晚上,说那赵念安虽是跋扈些,可沈莲到底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琴嬷嬷也好声好气解释了,本也是康姨娘骄矜非要与赵念安较劲,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燕窝鲍鱼被人抓了个正着,沈相想替她出气,特意罚了赵念安不吃晚饭,赵念安也一一受了,如今他们不占也说不得什么。
康姨娘自来在相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连个饭菜都吃不好了,她心里不痛快,呜呜咽咽了大半宿,翌日起来,借着陈夫人病了,向沈相讨要了管家的权力。
沈相本是不愿给她的,怕别人说他娇惯妾侍,可如今正室夫人病着,老夫人又借口不事,家里也不能没个管事的人,再者康姨娘这次受了委屈,总得好好弥补她,便暂时允了她。
送了沈相去上朝,康姨娘一脸得意带着沈莲去请安,身后风风火火跟着许多嬷嬷侍从们。
她耀武扬威进了门,却不见赵念安身影,竹笙站在院子里,淡淡道:“姨娘请个安就可以回去了。”
康姨娘厉目道:“他人呢?”
竹笙莫名其妙道:“这才什么时辰?姨娘请了安就回吧,日后您就习惯了。”
康姨娘特意带了许多人来摆架子,没想却扑了个空,她一跺脚,冷笑道:“仔细别错过了早膳,饿着肚子可就不好了。”
竹笙笑而不语,主子寻常都要睡到晌午,什么早膳不早膳的。
康姨娘携着沈莲去饭厅,知道今日赵念安不吃早膳,特意叫了厨房把大鱼大肉都挪到早晨来吃,贾千怡看着面前的猪肘面一阵反胃,康姨娘还提点她,早晨不多吃些,中午可就没得吃了。
贾千怡心里不耻,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她苦着脸勉强吃了几口垫垫肚子。
正吃着早饭,有嬷嬷进来禀报,称门外头有人来送冰,方德子要问府里调几个人手去用。
康姨娘嗤笑道:“府里的奴才又不是吃干饭不干活的,哪有多余的人手,容少夫人有自己的奴才,叫他们去搬便是了。”
因着昨日的事情,康姨娘一早起来吩咐了护卫,今日再不许王府的侍卫闯进来,送冰的仆役到了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没人来搬来抬,他们也随意进不去,眼看着冰就要化了,那送冰的仆役急坏了,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后宫里的正经主子才有,位份低的嫔妃都够不着。
方德子拍拍他的肩膀,含笑说:“这本是皇太后的份例,你送回去吧。”
仆役惊慌道:“送回去就化了,奴才的脑袋可就要落地了。”
“别怕,你回去照实传话,就说是相府不给进。”方德子叹气道,“相府里头清俭,咱们安亲王如今用不得冰了,不瞒你说,昨儿个我们安亲王被罚了不许吃晚膳,午膳本也是青菜豆腐,一日三餐连点荤腥都见不着,哪还能用冰这些个。”
那仆役吓得变了面色,连忙抬着冰桶回去传话。
方德子笑吟吟叫了万常青过来,说道:“劳您腿脚,既然相府里头的奴才腿脚不麻利,咱们也得支棱支棱,叫他动动筋骨。”
他细细与万常青说了几句,万常青听了吩咐,亲自去王府传话。
赵念安睡到晌午起身,懒洋洋换了衣裳,笑眯眯道:“走吧,咱们去吃顿好的。”
康姨娘在饭厅里等了一中午,过了午正赵念安才过来,与沈容一起,携着手一脸轻松甜蜜,两人进了饭厅便坐下,半眼没看康姨娘得意的嘴脸。
康姨娘冷冷一笑道:“时辰过了,看来容少夫人今日又要干坐着看了。”
赵念安稀疏平常地笑笑:“你管你吃,管我做什么,多管闲事。”
沈容也不吃,坐在椅子里还与他牵着手,笑看着彼此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康姨娘看着一桌清粥白菜,心里又急又怒,这两人是不是上哪儿偷吃了?也不怕饿死自己!
饭吃了一半,方德子领着人从外面急急走了进来,手里各提了两个食盒,笑眯眯道:“午膳来咯。”
康姨娘阴阳怪气道:“到底是财神爷转世,我倒是忘了容少夫人有的是嫁妆银子,以后也不必与我们说什么同甘共苦,我们哪敢啊。”
方德子打开所有食盒,从里面端出十盘八宝鸭,众人看傻了眼,婚宴席面上可是剩下了八十多桌,相府里连续吃了许多日,这才过去一个月,看见十只八宝鸭,尤其是贾千怡,几乎想吐出来。
方德子端完所有八宝鸭,又端出来几盘精致小菜,笑说:“少夫人,八宝鸭是使银子买的,这些小菜是酒楼掌柜送的,您慢用。”
赵念安拿起筷子吃了块干贝,见众人一脸惶恐惊愕,他疑惑问道:“怎么不吃啊?都吃啊。”
贾千怡面色有些不好看,抿了抿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念安忙道:“你别误会,那日我说八宝鸭好吃,祖母说叫酒楼再给我做,旁的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这八宝鸭既是祖母许的,那我就放开了肚子吃,都动筷吧,相府里使的银子,都不吃,也不是浪费我的。”
贾千怡闻言略松了口气,就怕赵念安苗头换到了她身上。
“相府里使的银子?谁准你使的银子?”康姨娘气急败坏道,“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用府里的银子买这些?”
方德子笑说:“这位姨娘,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是老夫人许的,您就别托大了,这几只鸭子一共也没几个钱,三十两银子罢了,我与酒楼的掌柜说好了,先赊账,他回头来取。”
康姨娘气得手抖,咬牙道:“你叫他来!你看我给不给他!”
赵念安嗤笑道:“不给就不给呗,叫酒楼掌柜报官去呗,反正是送进了相府,你爱吃不吃,你不吃,也得给银子。”
康姨娘看着沈容慢条斯吃饭,一拍桌子道:“沈容!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府里的银子就让你们这么糟蹋!”
沈容缓缓抬起头,对方德子道:“十只有些多了,吃不完糟蹋,留两只,其他的你拿去分了吧。”
康姨娘愤怒道:“我现在和你说银子,不是和你说鸭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容放下筷子,捂住赵念安的耳朵,温柔说道:“这鸭子也是有趣,怎么跟活过来似的吵个不停,夫人慢些吃,我替你捂住耳朵。”
康姨娘被气得几欲晕厥了过去,门外有侍从又来报,说是相府门口堆了上百石的粮食,把前前后后几道门都给堵了。
赵念安恍然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既然我与沈容回相府住,那三百石粮食我们也不该拿,没得叫相府替我养奴才,都搬回来了,找人抬去吧。”
相府里才几个奴才,原本七十多张嘴,去掉主子与侍女嬷嬷们,也不过二三十个有力气的,当日那三百石的粮食可都是王府里派人来抬的,既然相府的奴才使唤不动,那也不必使唤了,随它堵着门口,相爷回府翻墙呗。
康姨娘摇摇欲坠,被嬷嬷扶着去了门口。
门口被堵得密不透风,严实得就跟堵墙似的,康姨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往日里年禄送来都是陈夫人带着管事的去操持,哪里用她来操心。
康姨娘急得团团转,却不着急叫人去搬,反而先扯着嗓子去老夫人院子里哭了一通,老夫人原本借病不见人,听闻事情闹到了相府门口,吓得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府里头怎么闹都无妨,闹去了大门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那赵念安是个没分寸的,康姨娘也是没脑子!不赶紧叫人搬进来,倒跑来她这里诉苦!
老夫人气得坐在床上直喘气,她要打压赵念安,也得师出有名,而不是这般胡搅蛮缠,跟个莽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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