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如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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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碰巧发现一个很可爱的事情。
不知哪位可爱小朋友,给我7颗海星。虽然有可能就是喜欢7这个数字,
但我又想,也许是每天签到,攒了一周,攒了7颗星星,
然后都给我啦。
就自己偷偷摸摸感动了一把。
在赛博世界里脑补感情也很有意思哈。
谢谢你啦~
第60章 看朱成碧(7)
紫袖一口气噎住在嗓子里,赶紧陪笑道:“都是我不好!我瞧着那个人同你在一起就……”他忽然想起乔木庄外的所见所闻,低声说,“我看见你去乔木庄了。你为甚么要去杀人?”
展画屏神色未变,不咸不淡地说:“看见了?左右都是仇,替他们一并报了?”见紫袖不答话,向椅背一靠,半倚在那里道,“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对罢?”言语中毫不掩饰讽刺之意。
紫袖看着他,仍旧是那张英俊的面孔,可从前的展画屏,绝不会这样坐没坐相,也没有这一份隐约的凌人气势。他说:“我如今总算明白,你那时候许多模样都是装的。你不苟言笑,板板正正,只是……只是个像师父的师父。你现在的模样,才是展画屏。”他心里有一点发涩,又转开话题问,“那个人,是你收的新徒弟么?”
展画屏直截了当地说:“不关你的事。”紫袖小心翼翼道:“你们出乔木庄时,他身上有一个甲虫,叫银环儿,我……我得拿回来。”展画屏道:“闲事休要再提。你若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敢找我手底下人的麻烦,或是再进魔教去,怕是不大明智。”
紫袖见他二话不说只护着那青年,腔子里又酸起来,忍不住道:“至少让我再去找你罢。”
展画屏伸手拈起那封信,头也不抬地说:“滚。”
“给你师父写信?”杜瑶山站在厨房里道,“你说甚么?你师父?”
西楼朝他笑道:“我师父回来了。紫袖是来给我报信的。”
杜瑶山看他的笑容如此真实,记起紫袖来时他的神情,便知他说的是实话,虽不明就里,正要出言恭喜,西楼却说:“我明日便走了。你若喜欢这院子,就住着罢,租金我交到了明年,到时候再来看你。”
杜瑶山只当自己听岔了,问道:“你再说一遍?你……你去哪里?”西楼道:“我跟衙里打过了招呼,教头不做了,我要回凌云山去。”
杜瑶山一时无言,又勉强道:“也是,你师父回来了。这里也不需要……”说罢搓了搓手,从厨房走出来。西楼道:“这些日子,多亏……你,你自己保重。”杜瑶山深深看了他一眼,扭头便出了院门。
西楼自去收拾行李,直到夜里睡下,杜瑶山一直没有回来。
次日清晨,西楼背了包袱,刚开了门,却见杜瑶山正也从书房出来,站在院里看着他。
西楼道:“你回来了正好,我也不需锁门了。”杜瑶山道:“还是锁了好,走罢。”
西楼这才瞧见他拿着包袱,心知他不肯再住这里,便道:“也好,你本来在衙门就……”说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盯着他。杜瑶山没穿捕快的衣裳,只穿着件家常灰袍,满面笑容,眼神如阳光般明亮。西楼喃喃地说:“你……你不会是……”
杜瑶山走到他面前说:“我赖上你了,行不行?你们山上若不要我,我就在林子里搭个木屋,砍柴打猎,自食其力。”
西楼怔怔地看着他,竟然张口结舌:“你……”
杜瑶山收了笑容,凝视着他的明眸,低声道:“我不想一个人留下。你若果真拒绝,现在就说不要我跟着你,你说再也不见我,别给我留一丝儿念想才好。”
西楼低下头,将面孔偏向一边,久久盯着脚边的地面。杜瑶山看他脖颈蓦然绷紧了,把心一横,拉住了他的手,哑着嗓子道:“别说,西楼,别说。我当真想投凌云派去。我当差当够了,是我自己辞去差事的。”
西楼终于抬起头来,忽然说:“那还不快走,在这里磨蹭甚么。”又粲然一笑,“我很开心。”
杜瑶山顿时又笑得露出了雪白的虎牙。
二人回到凌云派,杜瑶山住在紫袖房里,跟着西楼体验了几天做凌云弟子的滋味,颇为新鲜。这新鲜劲儿还没过,便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站在凌云阁前的校场边,看着面色不善的陆笑尘和何少昆,以及周围诸门下弟子,内心轻轻一叹。回山的路上,西楼向他讲了紫袖在魔教见到展画屏的事,杜瑶山惊诧得要跳起来,西楼却叮嘱他万万要保守秘密。就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暗自将这份震惊消化净尽时,西楼又进了凌云阁去,对陆笑尘道:“陆师叔,这个掌门的位子,我想坐一坐。”
山风劲吹,杜瑶山虚虚看着众人的脸,回想着当时陆笑尘和何少昆的表情。他从未想到西楼会如此单刀直入,将这句话生生甩出来。他没有做过任何门派的子弟,不晓得门派内争夺掌门是甚么场面,只在池县听西楼和紫袖谈起过,约略知道此处大权握在陆笑尘手里。来到凌云派不数日,也瞧得明明白白。彼时西楼一说要做掌门,何少昆便道:“费师弟,这件事还当从长计议。”
西楼却说:“自从我师父故去,掌门之位空缺至今;由大弟子继承,也不是例外之事。”陆笑尘道:“如今凌云双剑和剑谱消失无踪,继任大典无法举办。”西楼道:“当时太师父也是先选定了我师父,才叫他回山继任。可见掌门只要选人为重,典礼次之:等找到双剑和剑谱,再补办就是。”
何少昆站在陆笑尘身后,一直对西楼使眼色,连门外的杜瑶山都瞧得清清楚楚,西楼却只如不见,笑望着陆师叔。何少昆面上十分为难,陆笑尘却淡然道:“你要做掌门,须得各门弟子都同意,方可继承。我派历代掌门,都是武艺精熟……”
西楼点头道:“那便是要比武了。咱们定下日子来罢。”
如此这般,陆笑尘和费西楼面对面站在了校场的垓心,各门弟子在一旁团团围绕。何少昆对陆笑尘道:“时辰差不多了。”陆笑尘点点头。
杜瑶山已被风吹得有些困了,唯有他站得离西楼近些,二人身边再无其他援手。此时终于听见对方发话,他知道西楼剑术并不出挑,便扬声道:“我代西楼出战。”
何少昆道:“杜大侠是客人,并非我派弟子,岂能劳你大驾?”又看看西楼道,“费师弟一个人,若要迎战数人,总归不公平。可还有人愿一同出战?”说着将眼神投到人群当中。
当即便有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赵振南名下弟子,赞成费师弟做掌门。”杜瑶山凝神看去,那女子走上前来,长挑身材,满脸英气,对西楼道:“恩师下落不明,门下事务由我做主。”西楼行礼道:“多谢慕容师姐。”慕容泣对他一点头,站在他的身后,便有十余人跟着过来站在一起。
杜瑶山见有人竟然公然支援,可见西楼人缘尚算不错,即便自己被一句“客人”挡在场外,他也不至孤军奋战,心中略宽。这时又有个略小些的女孩子,秀秀气气,也满脸通红站在西楼身边道:“大师兄。”西楼朝她温和一笑。杜瑶山认得这是明芳,是西楼和紫袖的同门小师妹。他打量着剩下的人,众弟子一时沉寂,再无人动。
何少昆又道:“还有旁人没有了?”陆笑尘老神在在,不动声色。何少昆道:“再问最后一次,可还有人愿与费师弟一同出战?”四周鸦雀无声,杜瑶山正皱眉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来。”
西楼笑了。众人同时将眼光投向大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这里走来。何少昆盯着看了两眼,突然激动地叫道:“小紫袖,你怎么回来了!”
紫袖回山来,众人大为意外,却也没有过于讶异。杜瑶山暗自高兴时,人群中便有个声音道:“殷师弟帮倒忙来了,怕师兄输得慢。”周围数人吃吃笑了起来。紫袖便在低低的嬉笑声中奔近,同众人打过招呼,听何少昆说了原委,自然站在师兄身后。
即便如此,两方人手还是数量悬殊。明芳张望一遭,焦急之色大盛,脸更加红了些,悄悄牵住紫袖道:“紫袖哥哥……”紫袖朝她一笑道:“不打紧,芳娘放心。”
陆笑尘见都已站定,便道:“开始罢。”
紫袖忽然扬声问道:“何师兄方才说过没有,要怎么打?”杜瑶山摇了摇头,旁边有弟子道:“车轮战罢,输了的下去。”又有人道:“自然要看谁赢得多。”慕容泣身后有个嗓门大的叫道:“都是自己人,谁说了算?”
何少昆看了陆笑尘一眼,便对杜瑶山道:“杜大侠刚好在此,给我们做个裁判,想必是最公道的。”
杜瑶山本就担心西楼这边人少吃亏,听了这话,正中下怀,便站在人群之外道:“费西楼要做掌门,自该由他这一方迎战诸门弟子。每轮各出一人,哪方先赢过半,便算胜出,这样如何?”
何少昆不敢擅作主张,又看陆笑尘,陆笑尘便道:“过半不行,要全部赢下来才算。”
紫袖又道:“我师兄若争不成掌门,想必早晚也是陆师叔来做,今日两位身份自然比我们高些,都不需自行出手。”陆笑尘冷笑起来。隔了数步之外,有人悄声道:“不是同辈人,正该如此。陆师叔精研剑术多年,大不了亲自上场,打谁不赢?”又有人应和道:“谁说掌门必须得武功第一?照这样拿捏,老的不死,年轻人谁也别想出头。”当即被同门捂住了嘴。杜瑶山沉默聆听,心中了然:陆笑尘武艺必然压过小辈一头,下场必胜,因此有恃无恐。
何少昆面露难色,向杜瑶山道:“先来第一轮罢。我师父和费师弟……暂不出战。”
西楼率先带着十余人退至一旁。杜瑶山向身侧瞟了一眼,见也有不少弟子神情不忿,猜测他们兴许是早早预见胜负,不敢声援西楼,当下心里更虚,只盼着紫袖这一年多能有所精进。众人纷纷排开阵势,已将当中场子空了出来。杜瑶山只得向西楼那边问道:“头一场,谁先出战?”
慕容泣迈开脚步向场中走,却有人从旁赶过,早站在了中央。紫袖回首笑道:“慕容师姐稍待,我先来罢。”慕容泣微微一顿,便爽快退了回去。
何少昆本已准备下场,见是紫袖,便顿住了脚步,却被一股力道在身后一推,不由自主向前小跑几步。陆笑尘双手交握身前,看向场中。何少昆被师父推出来,又是面现难色,却也只能同紫袖互相行礼。
杜瑶山站在两拨人中间,估摸着以何少昆的年龄地位,武艺应当一直比紫袖高。他眼睛不时朝西楼瞟去,却听身侧人群中笑道:“殷师弟这是吃了甚么补药,竟然第一个上?”另一人道:“费师兄当掌门没甚么,只是援军来得不是时候。”有人答道:“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众人纷纷笑起来,那人低声道:“劣马先上,消耗对方好手,大概是费师兄的计谋。”又有人道:“不对,何师兄要打殷师弟,还需要甚么消耗?若真讲计谋,应当比罚跪,殷师弟稳拿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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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之上驷”,就是《田忌赛马》说的那个啦,原文是“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之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用劣马对好马,好马对中马,中马对劣马。谢谢大家的海星!努力攒稿子的时候,切实地感到了慰藉。
第61章 看朱成碧(8)
杜瑶山越听越是皱紧眉头,回想上次交手,还是自己和西楼架住紫袖扒他衣裳,听众弟子如此一说,虽懂得紫袖为师兄分忧的初衷,却更心焦起来。
这时场中两人行礼已毕,便即出剑。何少昆不想伤了紫袖,又力图一招分出胜负,当下将凌云剑中一式“巴山夜雨”使了出来,剑光兜头罩向紫袖。这一式变化繁复,何少昆习练纯熟,既有风雨绵密之意,又有山岳岿然之气,却几乎没用甚么内劲,是以剑势并不险要,看起来如同只与师弟切磋招式一般。杜瑶山心想:他果然只求速胜,不求伤人,好让紫袖全身而退。心里踏实了些,却依然咬住牙齿,瞧着紫袖。
紫袖在众人的眼光注视下也随着动了,面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稳稳一剑刺出。杜瑶山禁不住“咦”地一声——他用的却是同一招,从起手到步法,跟何少昆一模一样。杜瑶山对剑法并不熟悉,只望向西楼,西楼浅浅朝他一瞧,眼波又投进场中。慕容泣却笑道:“下驷亦能奋蹄。”杜瑶山一头雾水,便有好心弟子对他解释道:“这一招‘巴山夜雨’不好学,殷师弟从前武艺平平,连半招也决计使不了的,能用出这一式来,可见下了工夫;‘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名字也隐含思念之意,这师兄弟都不曾加力,是念着旧情的打法了。”
杜瑶山这才明白,只听“叮”地一声,两柄长剑几乎以同样的角度,于空中撞在一处。二人同时落地,一向东,一向西,又同时起剑撩向中央,却是剑路齐变。“巴山夜雨”后招迭出,差别很快便清晰起来:何少昆剑锋轻快,转折自如,紫袖却不及师兄变化迅速,甚至中间还漏掉了几处机变,显得有些笨重,连杜瑶山都禁不住着急起来,方才对他解释剑招那弟子便遗憾道:“还是太嫩,这招用得不圆。”
何少昆的剑锋越走越快,紫袖反而左一剑右一剑越来越不像,杜瑶山又开始嘬牙花子,却听有人道:“不对,怎么殷师弟倒赶在前头了?”他凝神看去,果然不对劲:方才是何少昆先变,紫袖跟着变,就这一会儿工夫,竟然成了紫袖先变,何少昆才跟着做出一样的动作。杜瑶山不明就里,却见慕容泣有些激动起来,攥拳跺脚;西楼面上依然十分淡定。此时紫袖的剑锋正直向前,穿过何少昆的剑网,手上忽然加快,向他胸腹虚刺三下,众人都低低地“啊”了一声,何少昆随即回手一提,“当”地架住紫袖的剑。
众人都松了口气,杜瑶山回头到处问:“怎样?怎样?”慕容泣盯着场内,飞快地说:“殷师弟方才那三刺,但凡用力,何师兄已输了。没想到他将剑招拆开使,倒领先了。”何少昆回剑之后,当即换了招式,慕容泣又点头道:“何师兄这招‘春山如笑’用得甚好,换我是接不上的。”
杜瑶山瞥了陆笑尘一眼,见他面色沉了下来,何少昆想必也瞧见了,不敢怠慢,一招“春山如笑”便虎虎生风,挟着内力卷向紫袖,眨眼间一剑当胸,一剑攻向下盘,先后刺出,电光闪闪;紫袖也换了招式,将师兄接连两剑荡开,想必力道甚大,何少昆借着剑势朝后跃起,脚下不停,挟着破釜沉舟的劲头又向前去。
紫袖盯着前方的何少昆,手腕轻翻,早已摆好了架势,也迎向前方。杜瑶山却也认得——正是凌云剑第一式“高山流水”!他初见紫袖,便是从这一招猜测他的来头,只没想到他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用这样简单的招式,去迎战自己师兄。此时身旁众弟子也讶然道:“这一剑忒也平凡了!怎么破得了?”
何少昆剑影翻飞,力有千钧;紫袖以逸待劳,剑芒渐盛。二人不断接近,剑气相激,声势也逐渐浩大,衣衫都被吹得向后飞去。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瞧着两柄长剑在两股内力的驱使下,再次撞在了一起。只听“嚓”一声轻响,何少昆的剑从中折断,二人身形一顿,各自落地,紫袖立在原处未动,何少昆却显然不支,向后退出三步方能站稳。那截断剑干干脆脆落在大块青石铺就的地上,一声“叮铃”的悠长回响,久久飘荡在校场上空。
场外众人“轰”地炸开了锅,顿时议论纷纷。慕容泣和明芳手拉手跳了起来,杜瑶山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手舞足蹈,却强行绷住面皮,向四周看了一遭,西楼面色如常,陆笑尘挂着脸,何少昆却行礼道:“我输了。小……殷师弟技高一筹,佩服!”紫袖笑着回礼道:“何师兄,承让!”随后转身道,“哪位再来赐教?”
杜瑶山高声道:“第一场,费西楼方胜出。稍歇便打第二场了。”
紫袖胜了首场,内心却十分平静。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又同几位高手碰过面,再回山来,同门一招一式,看起来都像变慢了。他此时牢牢记得自己内功已换,绝不肯因此误了大师兄的事,便翻来覆去多用凌云剑的简单招式,用得最多的还是“高山流水”,力量直来直往,一招得胜。一旦拼上内力,便没人能撑过两招,纷纷败在他的剑下。场边众子弟起初惊诧,随后便纷纷细瞧,越发瞧出了妙处,叽叽喳喳又说又笑;又因山上几年没出过这样大的热闹,待紫袖赢到后几场,叫好声已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又有一人强行拼劲,亦折断了长剑,行礼而去。慕容泣便叫道:“殷师弟!只剩一个了,给我留一场!”紫袖笑着下来,慕容泣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场去。
杜瑶山此时看紫袖走路,越看越顺眼,只觉他从前都没这样好看过,恨不得把他拉过来揉搓。又听身旁有人叫道:“师父!这算甚么?他不过就是兵刃好些,不见得真有本事。”
紫袖只顾回头瞧着师姐和旁人斗剑,杜瑶山冷眼旁观,只见陆笑尘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这么简单的道,为师不曾教过么?”
那徒弟面皮紫红,争辩道:“剑是锋锐,可旁人换件兵器,照样也能胜他。”陆笑尘道:“旁人动手时换了没有?那剑是他的不是?”他说着紫袖,眼睛却望向西楼道,“是他赢,还是他手里的剑赢,又有甚么区别?”
西楼身边众弟子早已激情四射,又叫又跳,慕容泣女中豪侠,极为风光地赢下最后一场。杜瑶山一口闷气出得痛快,打算多说两句,喜气洋洋地道:“第一轮,费西楼方全部胜出,可还有甚么……”
不等他吐露心中的快活,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喊道:“不好了——”
杜瑶山心里暗骂这人来得不是时候,不情不愿地住了口,众人回首望去,一个青衫弟子跑进大门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出……出事了!”他喘着气说,“魔教……魔教!”
方才热闹的众人登时迎了上去,将那弟子团团围住,陆笑尘忙问道:“魔教怎样?”那弟子喘匀了气,道:“魔教教主身份已暴露了,就是咱们前任掌门展、展画屏!”
众人顿时哑然,一时较武场上连声咳嗽也听不见,西楼和紫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随即默契地转开目光。
陆笑尘尚未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西楼怒道:“不可能!你听谁胡说的?我师父被魔教害死两年,冤仇未报,咱们凌云弟子怎会入魔教?”
众人的目光又投向西楼和紫袖。那报信的弟子又道:“费师兄,我起初比你还不信,你尽可自己去问,他人没死!应当还露过脸了!消息已传开了,一路都有人安慰我,说些师门不幸的话……”众子弟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那……”陆笑尘身边突然有人问道,“那掌……那他对咱们山上里里外外了如指掌,若想再杀回来,岂不是轻而易举?”何少昆当即训斥两句,众人却由一片静默转为窃窃私语。惊讶,愤怒,恐惧,情绪越发复杂。
紫袖沉默着,有人偷偷靠近他身边。他低头一瞧,正对上明芳忧虑的眼睛。紫袖拍拍师妹的肩,低声道:“没事。”
何少昆率先开口问:“师父,先将掌门一事……”陆笑尘皱眉不语,西楼在身边无数道目光中说道:“掌门一事,如今更是不宜再拖。”陆笑尘道:“目前虽无证据,查问一定要的。只是若传言是真,你师父就是魔教教主,你还想做我派掌门?”西楼像是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四平八稳地接道:“师叔错了——师叔是他的师弟,在场诸人无不对他拜称掌门,又比我强出多少?这个掌门,只有我做得。我会保住凌云山。”
陆笑尘道:“凌云山需要你保?你当我派弟子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么?”西楼笑道:“自然不是,只是要对付魔教,总须先活命,次要知己知彼罢?若传言是真,以展教主蛰伏之久,心机之深,更不可鲁莽应对。此时已不能再无掌门坐镇——这山上还有谁,比我们几个徒弟更了解展教主的?师叔敢说同他更熟么?”
明芳捏紧了紫袖的衣角,紫袖的心也悬着一半,可他知道师兄说得没错。这一点,在凌云山上,无人能来争辩——没有人了解展画屏,即便他和西楼看师父也像雾里看花,却已是与展画屏最接近的人了。
山风冷冷扫过众人头顶,议论的声音先是涨了起来,随后逐渐平息。陆笑尘在众子弟脸上打量了一圈,终于开口道:“你做掌门可以,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无论出甚么事,不可顾及师徒之情;第二,绝不可做缩头乌龟。”
西楼扬声道:“那是自然。费西楼在此立誓,力保凌云派百年基业,这山上每一人,每一草木,都不容随意折损。我必竭力清算我派与魔教旧日冤仇,探寻双剑和剑谱的下落;若魔教卷土重来,我自当立身山门之下,战至力竭,死在头一个。”他面貌秀雅,此时站在广场之上,猎猎山风将他吹得衣带飘飞,犹如谪仙。
众人听他言语傲骨铮铮,一时肃然。西楼又转向陆笑尘道:“陆师叔,咱们是一家人,当天夜里都是一起熬过来的。西楼要做掌门,却无二心。有甚么事,还请师叔不吝赐教。若我所言不实,有如此剑。”说罢一跃而起,朝武场掠去。他身法轻盈,如同仙鹤,眨眼便到了场中,伸手拾起方才何少昆的断剑,朝众人一亮,运劲朝石栏杆上一磕,那半截断剑又断成更短的两截。
方才紫袖力克同门,众弟子有目共睹;后来又听说展画屏竟是魔教之主,本来有些动摇,却听西楼所言亦有些道,再闻此誓言,思及他素来行事条周到,俱是心服;最后见他露了这一手轻功,便都频频点头。
陆笑尘走上前来,脸上几条皱纹并无舒展之意,说道:“你是否能坐稳这个位置,我说不准,却敬重你这份心志。费掌门,若有一天忘记今日誓言,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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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竟然超过了1000枚!鸡冻(><)
既没有黄金三章,又没有大格局,受到如此偏爱,实在很感慨。
正好赶上更新的内容是紫袖在师门翻身,
对他来说真是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