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湖水绿如蓝 第9章

作者:罪化 标签: 古代架空

而郑长吉却突发奇想,抓住了燕染的手道:“不如这样,我教你识字可好?”

燕染心中打了一个突:“你,教我识字?”

郑长吉点头:“别看我在这里做事,其实也曾经得中过乡试,教你读书写字,应该不在话下。”

听他这样一说,燕染似乎是有些兴趣,却怕他只是在逗弄自己,因而拒绝道:“我没空。”

“怎么会没有空呢?”郑长吉似是对燕染的事了若指掌, “你现在只需要在午后打扫梦笔轩,王爷整日留在揽菊轩,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要整理。怎么会没有空?”

这话说中了燕染的近况,他又改口说:“我没有心思学。”

“这又是一个任性的借口。”郑长吉叹道,“你恐怕是要长留在大焱,若连文字都不识得,将来总会吃亏的。”

这个提法,倒像是一根尖锐的针,挑起了藏在燕染心中的某种心思。

“将来……”他不禁重复了这个词。

自从入府之后,燕染所想的未来,最远不过是一定要逃出这个樊笼,而至于离开之后的生计,他竟一点都不曾考虑。及至后来发现有了孩儿,更是一心只顾着担心生产之后的事情,慢慢地竟连亲王府都不想要离开了。

思及至此,燕染似有所动,死寂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点波澜。

郑长吉是无时不刻在观察他的,因此更近一步道:“你若还图个将来,就不应该再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而我愿意帮助你。”

燕染闻言,心头微震,终于将目光转向郑长吉身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轻声问道,“我又要如何回报你?”

“我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太可惜。”郑长吉轻轻一笑,笑中却隐约有些莫名的惆怅。

“至于报酬,我只负责浇灌培土,看你自己是否能开花结果,又是否愿将果实赏赐在下一两个。”

似乎是被他那温柔下的忧郁所感,燕染恍恍惚惚地便点了头。

于是从那一日开始,燕染便开始随着郑长吉学习大焱文化。他其实并不是对此一窍不通,而百刖的文化,多少也受过一些大焱的影响,因此虽然算是另起炉灶,他也不觉得多么辛苦。

在李夕持一心关注于沈赢秋病情的时候,燕染开始有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早上在郑长吉那里认字读书,午后昨晚了打扫,他便留在梦笔轩习字,兼读郑长吉送给他的书本。

梦笔轩一天从早到晚不会有人经过,更是比自己那间破屋要舒适温暖,于是有很多次,他读书到半夜就睡在了轩内,也没有人知道。

仿佛进入了与世隔绝的时空,将一切的爱恨都暂时抛到脑后,就在燕染读书的这半个月时间里,心绪竟慢慢平静下来。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少闹腾。

可是这种平静并不是永远的。

这天晚上燕染刚做完了打扫,正从怀里拿出书要读。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李夕持推门而入。

燕染吓了一跳,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而李夕持竟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屋里的灯光,定定地看了燕染一阵,才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燕染一时哑然,半天才勉强答道:“我刚做完打扫,正要走。”说着,他暗暗将书本塞进袖中。

昏黄的灯光下,李夕持看起来神色阴沈,一手撑在门框上,歪歪斜斜地立着。燕染距离他还有好几步,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李夕持此人,虽身为皇戚贵胄,但平时律己甚严,鲜少有醉酒失态的事情。直觉告诉燕染,一定是李夕持与沈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获得平静的心瞬时又开始混乱,燕染不想再做停留。

他立刻将扫除用具收进暗格,自顾自低头往外走。可李夕持正靠在门边上,他若不放行,燕染也绝对是无处可去。

而李夕持果然是不想让燕染走的。

“等等。”他一把抓住了燕染的手臂,“……陪我一会儿,你不要走。”

燕染心中一沈,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留下,却抵抗不过李夕持强劲的力道。

穿堂的朔风将蜡烛吹得抖了一抖,燕染只觉得眼前明暗一阵交替,而下一个瞬间,他已经被推到墙根上。

李夕持强壮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燕染面前,带着酒味的温热气息直接扑在他的面颊上。燕染觉得头晕,他下意识地将头别传。

“……你想走?”

李夕持低头,冰冷如铁块一般的大手强摁住燕染的下颌,命他与自己对视。

“就这样,一刻也不愿意与我一起?是因为我把你从百刖抢来,因为我丢下你去关心沈赢秋,还是因为即便我负了你,可你心里还是喜欢着我?”

仿佛听见了什么最可怕的事,燕染突然瞪大眼睛。他不顾一切地推开李夕持,逃命一般向屋外奔去。

李夕持立刻去追,他虽酒醉,但步子本就被燕染大许多,因此尚未出院子便已追上。燕染发了疯似地拼命挣扎,推搡之间,身上的衣袍被李夕持扯松,这一次,夹袄下面显露出来的是破旧的亵衣──还有那上面质地高贵的月白色补丁。

11

满月的光亮下,那一片片零散的月白散射着惨白的微光,变得格外惹眼。然而此刻,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却都没有再去关注它。

曾经的许诺已经被酒气冲刷干净,李夕持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等你愿意了,再来找我”的话。他一把揽住燕染的腰,竟有那么大的力道直接将人扛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回梦笔轩,一脚踢开碧纱厨的隔扇。

一看见那张五步床,燕染浑身上下就紧张到了极点,他奋力挣扎,却还是免不了被李夕持扔到了床上。

接下去,破旧的亵衣被轻易地撕扯成碎片。燕染感到一阵酷寒,裸裎的身躯下意识地颤抖着。

他挣动着双手,犹如一个溺水的人,努力想要抓住什么浮板。

可是等待他的只有李夕持迅速的捆绑。

尘封了一年的欲望,被眼前这具白得几乎透明的身体唤醒了,昏黄的烛光与醉酒的微醺一起蒙蔽了李夕持的眼睛──他竟没有注意到燕染的小腹与贫瘠的身躯并不相衬。

身上的寒冷迅速被紧贴上来的另一具身体所驱散,可随即窜升的温度更令燕染惊恐不安。

昏暗中,他看见李夕持回身一脚将隔扇踢上,然后一手脱解掉身上的衣服,另一手抓下床幔,然后直接跨上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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