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太平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直到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众人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更别说看清那人是到底如何出手的了!
“你……”
“你等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大胤!”长枪反手背于背上的少年长身而立,冷冽得如同索命杀神一般。
男人看着这一出手眨眼间便狠厉取了他三名精卫性命的少年,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以为方才他便已经使出全力了,没想到,竟然是保留了如此的杀招——“啊——“一旁的侍卫怒喝一声,全部都围攻上去。
云恸反手抽出身后长枪,一击横扫千军,再毙杀两人,依然是干净利落的杀招,丝毫没有留有余地,如同他方才撂下的话,在场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大胤!
第79章 云家人
那柄银枪,初见时只觉光亮通透,此刻却如同阎罗殿的勾魂火光,见之必然殒命!
“你到底是何人?!“本以为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有两下本事,可是却不想,真正动起杀招来,会是这般狠辣,招招要人性命!
雍城之事,他自认是瞒得铁桶一般,眼看今日大势已定,明日脱身离开大胤,这事儿做的不知不觉,丝毫没有破绽留给大胤朝廷。
哪里料到会在这最后一刻遇上这么一个杀神,如若不能将他毙杀在此,此事必然会功亏一篑,到时消息一旦传回大胤京城,战乱必起。
然而以云图的国力,想要抵挡大胤的讨伐,真真是如同螳臂当车一般!
“取你性命的人!“长枪劈杀,周身杀气暴涨,近身者无一幸免!
看上去并无异样的长枪,到了他手中却如臂指使,毙杀那一等一的王庭精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天下用长枪者无数,可是能将一柄长枪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他竟从未听闻。
又有两名精卫扑上前去,前面被毙杀的精卫吃了赤手空拳的亏,再攻上去的都不敢再大意,纷纷亮了兵器。
两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成围攻之势,本以为能攻他一个左右突防,长枪身长,近身定然施展不开,两人一上来,就近身搏杀,本以为总能找到他一处破绽。
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卫,小小一处破绽足以他们在瞬息之间将人斩于刀下。
两人方才近身,只见那长枪豁然从中上段断开,断成一长一短两截,带着枪头的那段直插左手边那人的咽喉,那人眼瞳猛然凸出,瞬间毙命。
从右手边攻击的人眼睛一缩,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持剑疾攻而上,人还未近到身前,那断成长棍的大半截银棍直刺他咽喉之处。
那没有枪头的银棍自是无法像枪头那般轻易捅进咽喉,可是那精卫如同方才毙命的那人一样,眼珠无法置信的凸出,他眼眸缓缓低垂,看着那直抵他咽喉的那截银棍。
他如何也无法想到,从王宫千锤百炼的精卫营中脱颖而出的自己,竟会命丧于此,还是死得如此不堪一击!
千百次从明枪明剑中全身而退的自己,竟会死在一截银棍之下,还是被这般轻而易举的敲断了颈项!
这两名精卫一死,在场的精卫就仅剩下两人!
形势瞬息变化成了这般,任谁都没有料到,那云图皇子冷眼看着这一幕,“看来今日无论如何,我也是留不下阁下了。“他本以为将此人当场格杀,洗清一切踪迹,即刻出城离开大胤返回云图,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时候大胤朝廷查出此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由,到时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云图头上。
可事到如今,只怕今日是休想全身而退了!
而且,想要杀掉此人怕是毫无可能,就算今日能从这人手下侥幸脱身,只怕云图的兵祸也是在所难免!
他周密计划两载,本以为此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想事成之际惹火烧身,虽达到了他预期中的料想,可是这代价和后果却是以他一人之力,无法承担之祸!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乃我兴之所至,跟云图毫无干系。“三皇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今日之事,还望阁下能高抬贵手,兵祸之事,我想阁下也不愿见到,更不愿两国百姓生灵涂炭,如若你能允了本王这小小要求,本王任你处置,绝无二话!”
云恸收枪,反手一背背于背上,冷冷的看着他,“你觉得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论‘不愿百姓生灵涂炭’?云图的百姓是人,大胤的百姓便不是人了么?容得你这般肆意屠杀?你可知今日这雍州水祸会死伤多少百姓?还是你把今日这雍州洪水之祸是当做儿戏?“三皇子瞳孔一缩,欲开口却被云恸冷冷打断。
“你一个小小云图,不安分守己,竟然妄图染指大胤,死不足惜!“云恸反手一个枪花,手中长枪直指男人,“今日雍州之祸,他日定当十倍奉还于尔等!”
杀意四溢的誓言,说得斩钉截铁!
今日这人加诸在雍州百姓头上的祸患,来日必当如数奉还!
云家人从不信奉所谓的仁慈。
祖宗家训从来便没有所谓的仁慈一说,云家先祖以战起家,历经百战不败而得战神之名,自然不会是什么人善心慈之人。
云家数代以来,都是以血以战传家,一将功成万骨枯,如若没有以牙还牙的铁血心肠,又怎能传下云家战神这百年威名?
“你……”男人怒极,“好狂妄的口气!那就要看看今日你是否有命出了这雍州城了!”男人持剑指着他,“本王即便困你不住,但这雍州城的洪水今日也定要你有进无出!”
云恸讽刺的冷笑,“无论我今日能否出得了这雍州城,你且记着,今日之雍州,便是明日之云图!”
男人大骇,“你已将消息传出城去了?!”
“你拖住雍州知府,不开城门,便是要在洪水淹没雍州城之前封锁消息防止你的计划功败垂成?”云图冷冷吐出两个字,“愚蠢!”
“你……”
“你以为就是这小小一堵城墙,就能封锁这雍州城中的一切消息?这里是大胤,不是你那弹丸之地的云图,你想要只手遮天?痴人说梦!”
男人终是被逼得方寸大乱,举剑攻了上来,“受死吧!”
他一发动,仅剩下的两名精卫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一起动手逼了上来,三人的身手十分惊人,云恸同时被三人缠上,毫无惧色,一柄长枪左突右击,上下翻飞,三人完全无法近身,缠斗片刻之后,其中一名精卫被一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回马枪捅穿心窝,倒地而亡。
不知是因他初出手时那一招毙命的狠厉震慑了敌手,还是因接二连三倒在他长枪下的同伴太多,最后一名精卫看着自己仅剩的同伴倒地之后,竟怔然慌神,手中招式又急又乱,一时毫无章法。
云恸一记跨虎开山,枪身反手一转,毫不费力将人拿下,枪头抵住精卫的颈项,看也不看,直接一枪毙命,干净利落,无一丝半缕的犹豫和停顿。
毙杀了三皇子最后一名精卫,云恸看着唯剩的男人,严重杀意未退,完全没有罢手之意。
看着眼前这年纪轻轻,杀人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少年,云图王子竟也怕了。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像这般杀人的场面,他也并不是初次见到,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却完全不同以往他所面对的那些人。
这人身上那股血腥戾气竟是他生平所见!
他如同困于猛兽群中的孤狼,出手便是屠杀!
不是好看的花拳绣腿,不是冗长繁琐的招式,只是杀招,出手便要人性命!
他自是不知,长成于血海尸山边境战地的战神血脉,他骨子里承继的,天生而来的就带着血腥之气!
自幼又在杀伐征战的军中长大,哪里会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云恸所生存的环境,又岂是他们这等富贵王族能与之相较的?
“你要杀我?”
死到临头,这个被娇宠着长大的王子才真的有些惧了。
他生而富贵,又自小被放在掌心中呵护长大,骄纵跋扈,肆意妄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可是唯一一次,却是要用性命作为代价。
他无法大义凜然的赴死,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得到……
“不想死?”云恸看着这骄纵的王子终于软了骨头,讽笑一声,“我说过了,今日你便为这雍州百姓陪葬,来日便轮到你云图的百姓以命抵命!”
话毕,他举枪冲杀而来。
“不——”长枪在半途被长剑隔开,长枪去势一顿,反手一转,一记夜叉探海直刺来人右肩,刚劲威猛的力道,将来人逼退十数步,手中长剑勉强支撑到最后,脱手而出。
云恸提枪扑杀而上,那三皇子却抢身扑了上去,长枪直刺,贯穿两人胸膛,直直钉入身后一丈开外的大树树干之上。
那被三皇子扑抱在怀的男人怔怔看着那贯穿两人胸膛的长枪,半响之后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哑声低喃。
“——云家人!?”
第80章 从未觉得累
“开城门——”“开城门!”
“快!开城门了——”紧闭多时的府衙大门猛然从里面打开,府中管家手持知府大人印信,领着三五个家丁疾步而出,边走边高声呼喊开城门。
在此等候多时的百姓,为这紧闭的城门,急得就差直接破这府衙的大门强行而入去找知府大人问个清楚,为何城中发了大水,这作为一城之父母官却紧闭府门城门,避而不见!
这突然之间听到要开城门了,一时之间,众人竟有些茫然傻眼。
这就算开了?
“还愣着干什么?开城门了!快走啊!”
不知是谁一声吼,围聚于府衙门前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你推我挤,手忙脚乱往城门处涌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为何这拿着印信去开城门的为何是府中的管家,而不是知府大人本人,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可是此时此刻,逃命都来不及,只要能逃离这即将被淹没的雍州城,谁还在意这等小事?
玄湛来府衙前转了一圈,怕那身子不适的人儿久候担心,随即就折返了回去。可是回去之后,却寻不到人了。
如若是平时,这般寻不到人他还不至于着急,可是此时事态严峻,他身子又不适,这黑灯瞎火又兵荒马乱的,如若发生意外,逃不出去唯就死路一条!
想到此处,向来处变不惊的皇帝陛下彻底慌了心神,乱了方寸。
“恸儿——”“恸儿!恸儿一—”城门前汇集的百姓越来越多,拥挤异常,再加之天色暗沉,想要在如此情形下寻人,无异于难上加难。
“恸儿!恸儿,你在哪里?!恸儿_一”他分拨来人群,一边喊一边找,可是将整个城门前的位置都翻了一个遍,却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的影子。
“恸儿!”
“恸儿!”
跟在他身边隐身的暗卫看见这开始时还算冷静的主子,此刻已然是状若失控,看着他在人群中疯了一般的穿梭着,暗卫匆匆现了身。
看见现身的暗卫,玄湛才堪堪稳住了一些神,寻回了一些神智,此刻这种情形,这般毫无章法的找定然是无法寻到人的!
方才是他大意,想着就这片刻时候,那人定会乖乖的等在原地等他回来,竟然忘了将暗卫指派两人守在他身边!
但是却是悔之晚矣。
“你等分散开去寻世子,无论是否有世子的消息,一刻钟之后回此处向朕回复!”
“是!”
跟在身边的暗卫除了跟着暗一去办差的,剩下的仅四人,一人去往一个方向,即刻就去寻了人。
玄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刻折回去了府衙的方向。
他赶回府衙前的时候,正赶上府衙前的人群朝城门的方向涌去,他逆着人群,一边呼喊一边仔细的在其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恸儿——”“恸儿!”
他个头高,又逆着人潮,福全几乎在听到第一声呼喊时,就瞅见了这无论何时何地都如同鹤立鸡群的主子!
“主子!主子——”“主子!”
太监的声音有些尖细,音还高,玄湛向来耳力过人,福全唤的第一声他就听到了!
猛然回过头去,看见人群中奋力朝他奔来的福全,他还没来得及欣喜,瞳孔就猛然一缩!福全的身边没有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千叮咛万嘱咐福全,那人身子不适,无论如何也不可离开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