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一杀 第161章

作者:闻笛 标签: 古代架空

段长涯愣了一下,唇上留下两个齿印,和些许意料外的刺痛。不论身体有多强健,但他的嘴唇仍旧是柔软易伤的,很容易便被咬出痕迹。他无奈地睁开眼,望向咫尺外的罪魁祸首,而后者用挑衅的目光迎向他,像是在刻意惹恼他,要他远远离开似的。

但他也不是普通人,他非但没有走,反倒再一次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捏住柳红枫的下颚,以免再一次遭到对方毒口,而后压低肩膀,吻住对方的嘴角。

与红帐中的激烈侵蚀相比,他此时的动作几乎像是蜻蜓点水,细致入微,小心翼翼,仿佛将他吻住的人当做手底操持的利剑,凭借聪颖无双的天资和悟性,摸索着一寸一寸向唇心处挪移,将对方的身心一并降服。

柳红枫终于没有再啃咬他,而是张开一丝缝隙迎合他的侵入。他并没有侵入得很深,舌尖安抚似的绕着圈,手也绕到对方的脑后,插进散乱的披肩长发,停在脖颈处,轻轻揉捏。

直到柳红枫再也不会因他的触摸而战栗,僵硬的后颈在他的手底软下来,虚弱地枕着他的掌心,他才终于满意,卸下力气,向后撤开少许,抵着对方的额头,柔声道:“方才只是为了解毒才冒犯,没有别的意思。”

柳红枫的身体已经擅自投了降,嘴上实在不想再输一次,积攒满腔的郁火化作一句恶狠狠的抱怨:“那是因为被按在床上折腾的人不是你。”

段长涯眨了眨眼,道:“你若是喜欢,下次也可以折腾我。”

柳红枫直翻白眼:“段少爷这般尊贵的玉体,哪能随便让我玷污了去。”

段长涯道:“都是一样的血肉皮骨,没什么不能的。”

“你现在答应得好听,到时候可别后悔。”

“在关乎你的事上,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柳红枫彻底无言。

段长涯见对方陷入沉默,又补充道:“不过要等你痊愈之后,现在乖乖躺好,不要乱动。”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叫人说不清是有情还是无情,辨不出是安抚还是号令,只是兀自清澈地淌过喉咙,没有半点遮掩。

柳红枫怒火无处可落,终于悻悻地褪了去,乖乖平躺回床榻中,任由对方为自己清理余下的伤口。

段长涯一面压紧他的腰,一面在下身的伤处仔细敷药。

还是很疼。

疼痛如潮水般上涌,堵在喉咙难以纾解,柳红枫不知怎地,就抬起一只脚,踹着对方的胸口。力气不大,但也不留情面。

段长涯只是摇了摇头,抱住他的脚踝,从胸前挪开,在半空中悬了片刻,有些无奈地落在自己的膝上,用五指轻轻禁锢住。

脚上被那三个无赖轮流践踏过,脚趾红肿未消,大片皮肉被蹭破,深深的割痕深处几乎露出苍白的骨色,饶是洗净了淤血,伤口仍旧触目惊心。

段长涯的手指拂过这一只伤痕累累脚面,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像是伤都落在自己身上似的。

柳红枫从未如此被人悉心照料过。

更何况是被不共戴天的仇人照料。

这般陌生的温存叫他更加烦躁,对他而言,身体被侵犯算不得什么,不过血肉皮骨受些折磨,断了破了,等它愈合再生就是。但心魄被侵犯却是始料未及的,段长涯以温柔为剑,轻而易举将他的防备击溃,就算在被敌人严刑拷打的时候,他也从未感到如此彷徨无措。

身体可以陷进泥沼,涂满污秽,但心魄却容不得折损。

倘若心魄坏了,他便真的一无所有,什么也不剩了。

*

柳红枫终于放弃抵抗,不再折腾,任由段长涯随心所欲地料理自己。

段长涯也很满意,像是用沾水的亮石打磨心爱的利剑似的,悉心打磨着柳红枫的伤口。

柳红枫转而环顾别处,直到发现这房间中的陈设实在乏善可陈,才收回视线,盯着一片昏沉中飘摇的床帐,问道:“血衣帮的人都在何处?”

段长涯埋头答道:“随薛玉冠一同逃走了。”

“哦。”柳红枫发出一声轻叹。

“血衣帮作恶多端,将你重伤至此,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段长涯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柳红枫并未领会这番誓言,转而道:“你知道这些年血衣帮得了官府的纵容,才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尤其常常对孤苦无依的女子下手。”

“这我知道。”

“官府的纵容背后,可能有武林名门的授意。”

段长涯短暂沉默,但很快抬起头,望着柳红枫的眼睛道:“父亲过往或许是做错了,但往后只要在我的管辖之下,天极门便绝不会姑息血衣帮的恶行。”

柳红枫也看着他。

这番话若是从任何一个旁人口中说出,听上去都像是义正言辞的假话,空话。

但段长涯不会说谎,柳红枫比任何一个旁人都要清楚。

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行人从街市上行过,声势颇为浩大,从莺歌楼里都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有人高声质询道:“你们看,这是不是少主的坐骑。”

柳红枫道:“我猜是段府派人来找你了,许是有要事。”

段长涯从床边站起,道:“我去看一看,你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走。”

柳红枫望着他道:“你该走便走,不必管我。”

段长涯却摇头道:“我很快就回来。”

柳红枫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脚步也很快远去,但他身上那独特的、干净但强烈的汗水的味道,却一直萦绕在柳红枫的周遭,和药草的气息混在一起,挥之不去。

柳红枫独留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被对方压在身下的感受,混乱却鲜明,像有一支笔在他的眼前疯狂涂抹,抹出一片凌乱不堪的图画。

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尚未愈合的伤口所造成的痛苦。

段长涯很快回来了,看到他的样子,脸色立刻一沉,在他身边蹲下,道:“还疼么?”

柳红枫没有回答,只是问:“那些人有什么事?”

上一篇:谁与渡山河

下一篇:好一个骗婚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