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笋
这个会一直开到下午才结束,张大人说自有人将饭菜送上,让他们先各自回房休息,待晚上的时候再为大家接风洗尘。
和张松年告辞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书房,楚辞见张松年脸上略显疲态,就也没有上前打扰,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去。
“楚大人好啊。”楚辞正走着,突然有一位官员上前来和他打招呼。
楚辞一愣,随后也拱手道:“你好,敢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那官员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长得眉目清朗,斯文俊秀,笑起来让人顿生好感:“在下是南河省定安府提学徐逸州,此次乡试有幸被选为同考官,有幸得遇楚大人,不上前来打个招呼,总觉得有些不好。”
楚辞有些尴尬,听他话中之意,好像是认识他?可任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徐大人,只能应两声“幸会”以示礼貌。
徐逸州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尴尬,便主动揭晓答案:“楚大人应是不认识我的,只是我却早已认识你了,只不过都是从书信上。我祖籍南闽省漳州府,知府衙门里的徐文书,便是我爹。因我也任提学之故,所以他写了很多信给我介绍你的政令,还让我效仿一二。”
楚辞听他这样说,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徐文书,他记得这老头最喜欢看报了,因为知府衙门就在提学司不远,他无事时总会坐到里面蹭报纸看,有时候还让他们把筛选下去的也给他看。原来是想“偷师”啊。
看着楚辞打趣的眼神,徐逸州有些窘迫,连忙解释:“家父并非有意泄露,是我问了他才告诉我的,我也没有故意效仿,还请楚大人不要多心。”
楚辞摇摇头:“不,我没有多心,更不会多心。学问一途本就应该与有识之士互通有无才能共同进步,这管理一方学政也是如此?。有些州府学风优良,百姓们乐学向上,必然有其缘由,而有些府学风懒散,一定也是有原因的。我们若能取长补短,终有一日,也能使全府上下百姓变得乐学勤学。”
徐逸州有些激动:“那也就是说,楚大人你同意我效仿你们漳州府行事?我们也可以在学堂内部开办教育报了?我们也可以组织学子们进行辩论赛了?”
连辩论赛都知道了?楚辞挑了挑眉,看来那老头对儿子还真是尽心尽力啊。“当然,若徐大人你觉得好的,尽都学去便是。楚辞先是大魏官员,其次才是漳州府提学,若此法能为大魏培养更多的人才,那才是楚辞之幸。”
一番大义凛然的发言让徐逸州和其他佯装凑热闹的官员们都陷入了沉思。如此大公无私,也不怕别人学了后超过他,这位楚大人才是真正有学者风范之人。在他身上只能看见智慧和包容,这怎能不叫大家感动呢?
第372章 考场之上
因为楚辞和张松年有旧, 为人又豪爽大方,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是漳州府这种小地方来的就受到大家的孤立,晚宴上,甚至如一尾入水的活鱼般自在。
因在场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 他们在饮酒的同时, 也免不了要行个酒令助助兴。一开始各位大人都还藏拙, 说出来的句子不是平平无奇就是直接化用古人的, 但玩到了后面,文人的胜负欲上了头, 就顾不得这些了。
楚辞向来不擅诗词, 就只乐呵呵地坐着听他们说,张松年见状,借着酒热去外面吹风的由头,悄悄以手势示意楚辞跟他出去。
楚辞会意,趁着众人情高酒酣之际, 跟着默默退席。
张松年今晚多饮了一些酒,此时精神有些亢奋, 他见楚辞果然跟着出来了,心下十分满意。
“楚大人,你可知老夫叫你出来作甚?”
“座师可以唤我阿辞,学生担不得座师这般称呼。至于座师为何要唤我出来, 学生不得而知,也不敢妄自揣测。”
“哈哈, 你也不必如此拘束。其实无甚大事, 老夫只不过是见你似乎也不太喜欢行酒令,才叫了你出来一同走走。”
楚辞注意到了这个也:“座师也不喜欢行酒令吗?”
“非是不喜,却是不精, 也无兴趣。老夫记得。阿辞也不擅长做诗写词吧?”张松年突然笑了,“当年你乡试的答卷可以说是哪哪都好,但唯有一败笔,那就是你做的那首诗,真真叫人不知如何评价。”
楚辞尴尬地笑了笑,他当初那首诗就是生搬硬套上去的,幸好乡试不重视诗词,要不然他这解元之位,恐怕要拱手让人了。
张松年见状,到底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既然我们都不擅诗词,那咱们就只谈文章,不谈诗词。本官喜好上古文风之事,恐怕没人不知道了吧?”
张松年很是无奈,他自当了乡试主考官,就逃脱不了被人揣摩的命运。那些人将他家底都要翻烂了,还喜欢在里面添油加醋,他最喜欢的那几篇,更是被人逐字逐句的解读。恕他直言,那些解读的言论简直可笑至极。
“您喜好上古文风一事,确实人所周知。不过。恐怕他们现在也不是那么确定了。”楚辞想到他们纠结神伤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了,因为他就是那让人举棋不定的根由。
人们在了解张松年时,除了看他的文章,应该还要知道他的事迹。等他们知道当年张大人取中的解元郎考卷上的文章里无一篇仿上古文风时,恐怕笑都笑不出来了。恐怕时至今日,张松年还是西江省考生首要吐槽对象之一。
张松年这时也想起当年复卷时那群人惊讶愕然的神情了:“老夫岂能这么容易便让他们猜中?要想取得功名,只会投机取巧可不成。这样庸碌的人即使入了朝堂,怕也只是酒囊饭袋一个。”
楚辞不好多做评价,只能将话题引开:“比起上古文风,学生倒是更喜欢近古之散文。不过无论哪种文章,只要能表情达意,抒发见解,便都是好文章。”
张松年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叹气:“你这话,当初我一位友人也曾说过。只可惜那时候我与陆为学都年轻气盛,总是日夜争论不休,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告。直到陆为学告老还乡之时,老夫才后悔莫及,若是当初早日明白这个道理,也能多交点朋友,多了解些近古散文的好处,将它与我所学融会贯通,说不定还能悟出更多的道理。”
“做师不必遗憾,昔日学生曾听老人言,活到老,学到老。只要有心学习,那么再晚也不算晚。相反,那些人在学堂之中也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楚辞劝慰道。
“好,不说这些了。老夫邀你出来,除了一同走走外,也想再考考你的学问,听好了……”
两人边走边答,直到敲过三更锣,前面的酒席快散了后,才回到了大厅里。这大半晚的时间,足够张松年探底了,他越问就越是兴趣盎然,问的问题也从四书五经跨越到了其他东西上面。他觉得楚辞的回答总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与他探讨的时间久了,连他对一些东西都有了新的看法。
而楚辞也觉得,张松年果然不愧为博读诗书的翰林学士,他对文章的理解从不浮于表面,而是深入挖掘其内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与他交流一番,有些他原先不太明白的东西,也都能迎刃而解了。
接下来的几日,张松年在工作之余,时常将楚辞叫过去交流学问,有时候也把大家一同召集起来讨论问题。大家各持观点,都想尽力说服对方,于是就像八仙过海一样,各显神通本事,这些人随口说出来的话,若誊抄于纸上流传出去,立刻就能成为一篇脍炙人口的佳作。
楚辞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些朝廷取仕的优胜者,到底是怎样一群人。别看他们生活中或谄媚或刚正,或狡诈或木讷,但他们的业务能力都不是盖的,学问个顶个的好。楚辞忍不住想象,如果这些人一同参加科举,会是怎样一副神仙打架的盛况。
时间就此流逝,很快,便到了八月初五。这天一早,南江省的巡抚衙门外就张贴了告示通知各位考生此次乡试的主考官和随行队伍。张松年等人也终于换上官府,出了别院,被人迎到了驿馆里头。
此时南江省选派出来参与本次乡试的人手也都络绎不绝地来拜访主考官了。这些选出来的人手都是经过重重调查的,能入选的人,六亲之中必须无有当年参加乡试的学子,有的都以避嫌为由剔除出去了。
初五晚设了入闱上马宴,初六就入闱封门了。初八日天还未亮,考生们就已经等候在各府圈出的区域中等待检查。
三声锣响之后,天和四年南江省乡试正式拉开帷幕……
再说另一边的南闽省,此时也有条不紊地开始检查入场。考场中,有人发现某些学子似乎格外淡定,他们进入考号之中,第一件事便是打扫考号的卫生,打扫好后便坐在里头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脸上的表情分外平静,似乎他们此时并不是处于决定命运的关键场所,而是随便一个地方。
其中年纪大,经了事的考生这幅样子便也罢了,有些年纪轻轻看似第一次入场的却也能如此淡定,此等心性不得不让人叹服。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头次入场了。漳州府的三次模拟考,早已将他们变成了考场“老油条”,此时的他们熟知每一项流程,就连外面看守的衙差什么时间会来送水,他们也猜得很准确。人之所以会紧张不安,无非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一旦未知变成了已知,那些紧张不安的情绪就会慢慢逝去。
这些学子此刻十分感激楚辞,要不是他们提学力排众议办了三次模拟考,他们此刻恐怕也会如其他首次入场的考生一样惶惶然,心态也会和往常大不相同。一旦变得心浮气躁起来,就一定会影响答卷的心情,到时候会考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想到府中官员们的付出及关爱,漳州府学子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接下来他们一定要认真考试,就以取得功名来报答那些对他们充满期待的人吧。
……
初八日傍晚时分,南江省所有州府的考生才堪堪检查完毕。楚辞翻阅了一下名单,惊讶地发现南江省的考生竟比他们西江省要多出一半,足足有六七千人参加了此次乡试。
按照往常取仕的人数来看,取中率大概在九十五比一左右,这次皇上允许多取一些人,所以最后张松年和南江巡抚商量出来的取中率大概在八十比一。也就是说,在场的学子中,最后能取得举人功名的,至多不过九十余人。
楚辞在算清楚之后,再看这些脸上充满了期待的考生们,不禁有一些难受。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应是清楚自己没有机会再进一步的,可他们还是来了,抱着心中那微微的期望来了。
这些人有的鬓发已饱经风霜,有的尚稚气未脱。这里面有师徒同场的,有父子同场的,甚至还有祖孙三代一同来参加考试的。楚辞难以想象,当他们得知自己落榜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怪不得人们听说某人乃是南江省考上来的时,总会露出佩服之色,实在是他们的竞争压力比之别省要大得多。
“楚大人,在下瞧你脸上的神色,是否有些不忍呢?”与他一同巡查的正是徐逸州,楚辞之前看他时觉得他才二十五六的年纪,谁知后来一问,才知道他居然三十多岁了,他的孩子竟也有楚小远那么大了,实在叫人惊讶极了。
楚辞点点头:“一想到他们怀揣希望而来,却只能裹挟失望而去,我就忍不住为他们难受。若朝廷能多取些人就好了。”
徐逸州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他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考个举人回去光耀门楣。虽然这个愿望在他身上实现了,但看着他爹每次站在他的举人匾额前那副落寞的样子,徐逸州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功名给他爹。
楚辞见他的情绪也变差了,心中有些愧疚:“徐大人莫要介怀,在下也不过是随意感叹几句罢了。反正无论朝廷再多取多少人,总是有人要为此遗憾伤心的。希望他们能早日认清现实,寻一份事业养家糊口,也好过一年又一年在这乡试场上磋磨时间。”
毕竟,范进中举的例子,还是少之又少的。
第373章 鸡汤
有人说, 考试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几天的时间坐在那样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吃不好睡不好,除了要面对源源不断的考题, 还要为自己的未来忐忑不安。
楚辞本来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他现在却觉得, 如果世界上有比考试还枯燥的事,那就是监考了。考试至少还能动脑筋做题, 监考官就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在各自划分好的区域转来转去, 一点意思也没有。
楚辞在现代时一场考试最多不过两个半小时,而现在呢,一考就是三天。虽说副主考以上可以每天晚上都可以回驿馆休息,可是主考官张松年就住在这贡院之中,上行下效, 他们自然也是要待在这里的。
张大人十分敬业, 一天至少要巡视考场两次,他走便走吧, 每次还都要带着几个副主考一起,楚辞他们也是被迫跟着走了许多路。第一天走下来, 有位副主考的脚都磨起了泡,夜间洗脚时疼得龇牙咧嘴的, 直到涂了药才好些。楚辞没他那么脆弱, 但确实也挺累的, 这南江贡院的面积是大魏朝第一,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国子监的面积,每天绕国子监两圈, 体力一般的人就只有喘气的份了。
好在张大人自己也有些累了,便把考场分成五大块,每位副主考带两个监考官负责其中一块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就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
楚辞运气不算太好,他负责的这块区域靠近茅房,只要一阵风吹来,就能隐隐约约闻到那股尿骚味和臭味,熏得人脸色苍白,只想时时刻刻捂着鼻子不让这股味道侵袭进脆弱的鼻腔中。
监考官都如此,学子们更加觉得难受。考试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地利指的就是考场上的考号,考号有很多间,人们最怕分到的。就是雨号和厕号。
今年阳光正好,分到雨号的考生是无后顾之忧了,但是分到厕号的却更加难熬了。有些考生一入场,见到自己位置旁边的茅房,就已经万念俱灰了,根本提不起一点精神考试。
楚辞见此状况也没什么办法,这考号都是随机分配的,分到这种地方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楚辞还是吩咐他们一定要勤倒恭桶,倒掉后再用草木灰刷洗一遍,最大限度避免臭上加臭。
时间就在这难以忍受的臭味中匆匆而逝,三天一到,考卷收回,楚辞核对过自己区域的考卷数量之后,便将它们塞进了箱子,贴上封条,命人送去内帘,让他们可以尽快分卷誊抄,以免影响后续的阅卷工作。
第二场,楚辞得以换岗,远离了厕号之后,他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在巡考时也能分心看看考生的试卷了。也不知是特别优秀的考生没坐在这里的还是怎么回事,楚辞一连看了几张,都觉得不太满意。有的文章文笔拙劣不说,就连题目有时候都审不明白,和正确的意思相隔十万八千里远。
说实话,这次的考题在楚辞看来并不算太难,题目出的中规中矩,截取的部分都是四书五经中较为出名的篇章,让人一眼就能看破出处。也许是因为常听人说南江学子多么多么厉害,楚辞心中难免对他们有些期望过高了,现在一看完全不如他期盼的那样,难免要大失所望。
第三场考试,楚辞又换到了别处。这次他在巡考之时终于看见了一些答得很不错的考卷,虽然只有露在外面的寥寥数语,但足以可见这些考生的学问学得有多扎实了。其余两位监考官与楚辞有同样的感受,只可惜他们不好在一处停留太久,只能抱憾离开了。
九天的考试时间转瞬而逝,当最后一场考试的收卷锣敲响的时候,就意味着这次乡试已经落幕。
待考卷全部收上来后,贡院的大门打开了,出去的人满身疲惫,他们的亲人早就守候在一旁,随时准备扶他们一把。
楚辞看着他们,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样子。不知不觉,他来到这里已经快要五年了。刚来时他还经常在午夜梦回时回到现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越来越少回忆过去了。有时候他会想,前世的一切是否都是南柯一梦?其实他本来就是这大魏朝土生土长的少年郎,只不过误入了他人的梦境之中,以这样玄幻的方式过完了一生,梦醒后一切又回归了正常……
“楚大人,张大人有事要说,快过来吧!”
楚辞难得的悲春伤秋被远处的几声呼喊打断了,他听后立刻朝着后面走去。乡试之后,考生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却刚刚才开始。
……
经过了十几天魔鬼般的阅卷生活,楚辞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就不怎么贴身的官服更显空荡,走路时偶尔被风吹动,竟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弱柳扶风的美感了。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南江省考生人数多的缘故,他们的工作量差不多是其他省的一倍有余。为了按时改完考卷,在规定的时间上报举人名单,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没日没夜地在工作,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去休息一会。然后繁重的工作压在身上,便是休息时也不得安宁,常常是没睡到两三个时辰便惊醒过来,然后又爬起床来到书房开始阅卷。
楚辞原本也不至于这么拼命,但谁叫这五个副主考里头,他是最年轻的那一个。他要不多做一点,那些人就得多受罪。他还年轻,累一会不算什么,那些人就不同了,万一累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妙了。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楚辞的良苦用心,心下难免感觉有些复杂。按理说,尊老爱幼一直是中华传统美德,可在官场之上,却没有人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当大家都习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后,面对纯粹的善意,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
不过,投桃报李他们还是会的,在只剩收尾工作后,他们就有志一同地让楚辞先回家休息。楚辞还有些不愿意,但当他们命下人搬来铜镜,让楚辞看一看自己后,他就同意了。此时楚辞已经完全了解肾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镜子中的自己两眼青黑,双颊凹陷,脸色惨白无力,活脱脱一个痨病鬼的形象。
幸好考卷已经改完,也幸好考卷中一些错漏之处已经被找出来了,要不然阅卷只会变得更加艰难。思及此,楚辞深深地为基层工作人员掬了一把泪,他们的工作比起自己的,显然要更加繁琐一些。
回到房间后,张虎连忙迎了上来,将一直温在炉子上的鸡汤端了下来,一脸心疼地送到楚辞面前。
“老爷,您快点喝了吧,这里面放了参片和枸杞,大夫说用来补身体最好了。”
楚辞接过鸡汤喝了一口:“大虎,谢了,要不是你在,估计你家老爷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的口无遮拦换来了张虎不赞同的眼神,楚辞见他要说话,立刻改口道:“不不不,老爷我长命百岁,定能活的好好的。”
张虎这才点了点头,又催促着楚辞把鸡汤全部喝完才罢休。喝完了鸡汤,楚辞随便擦洗了一下身子,就往床上一倒,睡了个昏天黑地,那样子比他当初乡试时还要累得多。
他这一觉从前一天的中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起来。一觉醒来后,楚辞伸了伸懒腰,又展开手臂动了动,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除了睡眠充足的原因外,楚辞想,大虎那几天的鸡汤也是功不可没的。
因楚辞已经与大虎说过他要好好休息,所以即使大虎心里担心他睡得太久会不会饿了,也没有去敲门打扰他的睡眠。
此时他正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楚辞门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当他听见楚辞起床的声音后,立刻就奔了过去,一边敲门一边喊“老爷”。
楚辞连忙打开门,一眼望见张虎懵懂的眼里溢满了担心,顿时心中一暖。
“大虎,老爷没事,你别担心。”
张虎咧开嘴巴笑了:“我就知道老爷喝了鸡汤就能好,所以我又熬了一锅,放在灶台上温着,我这就去给老爷你端过来。”
“先不忙,老爷还没洗漱,待会再吃。”楚辞拉住张虎,“你自己有没有用饭?如果没有的话,就赶紧先去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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