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月色明朗,马车前行,印着太子府的灯笼轻轻晃动着,侍卫们的手皆是扶在刀鞘上,警惕着四周。
月影晃动,原本空荡荡的路前立了一人,看不清面孔,但隐隐可见剑光。
“有刺客!!!”
“保护太子!”
侍卫们纷纷拔刀,那人冲过来时剑尖点向,侍卫们手中的刀纷纷掉落。
众人涌上,刀身齐齐砍了过去,剑身架住却微颤,那人弹开刀身时滑步后退,不得靠近马车,在一件东西掉落时进入了暗巷。
“追!”侍卫们提刀道。
“不必追了!”一道声音从车尾传来,众人纷纷止步。
“殿下。”侍卫们纷纷行礼,“属下无能。”
“那人剑术高超,倒像是虚晃一枪。”齐语白从车后走出,并未着太子服装,而是穿着红色的侍卫服,“他掉了什么?”
一位侍卫匆匆捡起呈上,马车打开,其上伪装之人跳了下来跪地行礼:“属下冒犯。”
“癸酉。”齐语白打量着那枚令牌,正思索时蓦然听闻身后风声,试图转身时却觉背后一麻,意识已陷入了黑暗之中。
令牌掉落地上,侍卫们纷纷起身看着那蓦然出现的蒙面人道:“糟了,之前真的是虚晃一枪!”
“抓住他!”
“小心殿下!!!”
刀身劈了过来,这一次那把剑却稳的很,轻扫之时堪堪划过他们的要害,在众人后退之时单手抱着人直落屋顶之上。
“那是什么功夫?!”
“弓箭!”
侍卫们提箭,然而站在屋顶上的人却是一个转身隐没了身影。
“追!!!”
“快点!”
侍卫们纷纷绕道,却已不见任何身影,只留月光清冷,寂寥空旷。
沈醇抱着人进了门,将一切声音行踪都关在了外面,然后将怀中沉睡的人放在了床上,点燃了烛火。
沉睡的人眉目清冷,虽着红色侍卫服饰,却显得肤色更白,只是不似成婚时柔美,而是带了男子俊雅的轮廓。
沈醇轻摸着他的脸颊,在那眼角眉梢处亲了一下笑道:“这是算计我的补偿。”
沉睡之人不语,沈醇沉吟片刻,从一旁撕下了一块不透光的红布,覆在其眼上,绕到脑后系紧,确定看不到时解开了睡穴。
齐语白蓦然醒来,睁开眼时却发觉眼前有障碍,想要伸手去拿,却发现周身都不能动。
他被算计了,虽然故布了迷障,但对方显然堪破了,才会留下东西故意引他出来。
癸酉,他想起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觉得熟悉了,癸酉阁,天下第一的杀手阁,其中高手辈出,传言曾杀过帝王,只是在换了新阁主后,很少再参与朝中之事。
齐慕瑾竟请得动其中高手!
齐语白透过布察觉了屋内的烛火,试图挣动无果后听到了屋里另外一道呼吸声。
有人!
“阁下是癸酉阁的高手?”齐语白话出口时发现自己能出声。
沈醇坐在一旁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
“在下素闻癸酉阁不插手朝堂中事,以免祸及己身,阁下未杀我,想来也是这个原因。”齐语白思忖着脱身的方式。
即使未杀他,可他如今也算是失踪了,一旦父皇死了,齐慕瑾登基,那时候即便放了他,他也活不了了。
“癸酉阁避世,不欲参与朝堂争斗,阁下若放了我,待尘埃落定之后,在下必有重谢。”齐语白不听对方话语,不由心中有些着急。
他轻轻抿唇,却发现仍是半分不能动。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竟不用绳索束缚就能让人挣扎不能?
沈醇手指轻轻摩挲着,看着他紧抿的唇眸色微深。
床上美人帽子微掉,青丝微散,因心绪不定而面颊微红,唇因轻抿而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血色,虽不可见双眸,但红布覆面,其下的眸必然因为焦急而微微湿润,令人十指大动。
不过现在只能欣赏不能动,毕竟他现在是癸酉阁的人,而不是他的夫君。
“阁下可还在?”齐语白问道,“阁下想要什么尽管同我说,金银玉器,人身自由,又或者想找什么人……”
他将条件一一许出,说的口干舌燥,却不听对方的动静。
难不成真要在此处静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么?
“齐慕瑾如今利用尔等,待他登上帝位,照样会觉得能杀掉储君的人是心腹大患,到时候的结局未必会比现在好。”齐语白轻抿着干燥的唇,蓦然听到了床边起身的动静。
他刚才是坐着的?
沈醇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了床边,扣住他的帽沿轻轻扶起,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齐语白眼睛不可视,其他感觉反而愈发清晰了起来,自然听到了倒水和送到唇边的动静:“这是毒药么?”
沈醇轻轻挑眉,看着他紧张的鼻尖冒汗的神情,忍住了低头亲吻的冲动,索性将杯子往他的唇边又递了递。
齐语白轻碰水面,察觉其中甘甜时发觉只是水,这人是觉得他说的太多口干?
可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出口说话,莫非:“你是哑巴么?”
齐语白话语出口时,头枕在了枕头上,脸颊蓦然被捏了一下。
生气了?也就是说真是哑巴?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289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10)
“我并非辱骂你,只是说你是不是不能说话?”齐语白沉淀下心绪解释道。
沈醇不语,落座床边看着他。
齐语白只觉床上轻动,知道他坐下了,试图与之交流:“你不会说话,会写字么?”
沈醇轻轻挑眉,看着他放在身旁的手,指尖点在了手心上。
齐语白手心微痒,轻轻蜷缩了一下,又努力抑制着其上的颤抖伸开道:“你写吧。”
沈醇笑意微深,指尖轻轻落在他的掌心,每动一笔,旁边人的身体就轻颤一下,仿佛痒的无可抑制,却又不得不承受着。
“会?”齐语白辨别着手上的字迹道,“你会写字?我知道了,你要什么才能放我离开?”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只有落在掌心处些微的温度提醒着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一笔一划,齐语白努力辨别:不……放……
“你若放了我,此事我便当没有发生过,以腰间的太子符为信,绝不食言,若有违背,必让我失了江山,不得好死。”齐语白说道,“我非是诋毁派你们办事的人,而是你们能杀了我,必然对他的威胁极大。”
沈醇听着他不断吐露的话语,手指伸向了他的腰带处,在床上人试图挣扎时从其中翻出了玉符。
“你可是同意了?”齐语白呼吸微紧。
沈醇的指尖落在了他的掌心,轻轻滑动。
不。
齐语白那一刻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你如今要太子符也无用,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沈醇拎着太子玉符在眼前轻轻晃动,没有再去写什么,再交谈互动下去,以阿白的聪慧必然会发现他的身份。
太子符的作用,当然是用来暴露行踪。
室内静谧,齐语白试探问道:“你还在么?”
没有回答,也没有呼吸声,只有灯烛随着燃烧偶尔噼啪爆裂的声音。
对方之前明显是故意暴露的,现在没有动静,也就是不愿意交谈了。
齐语白轻叹了一口气,蓦然觉得胸口被点,思绪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床上的人昏睡,沈醇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对方没给回应,但触感一如既往的柔软,能够暂时缓解内心的躁动。
“傻阿白,若真是遇上了杀手,可不会跟你交谈这么长时间。”沈醇轻推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阿白是猪,连我都认不出来。”
521咔嚓咔嚓,记录下宿主骂人的黑历史:【他不是自己把衣饰武器香味都去掉了么?】
07:【……可能物似主人形吧。】
521:【???】
……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太子殿下……”
齐语白意识回拢,轻轻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床边围拢的侍卫。
“太子殿下,属下救驾来迟!”侍卫们跪了一地。
齐语白试探起身,发现自己能动了,只是起身时身上掉落下了一些断裂的绳索:“绳子是你们割断的?”
“是。”为首的侍卫道。
齐语白打量着此处,这里不过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屋子,只是触手的床榻柔软,实在不像是关人的地方,昨晚的人也不见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齐语白下床道。
身上没有什么不适,总不能只是为了把他抓来让他睡上一宿。
“有人在此处巷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手上拿着太子殿下的玉符。”侍卫禀报道,“我们才寻到了此处。”
“什么人?”齐语白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玉杯。
“是三皇子府的人。”侍卫说道,“一剑毙命,或许是昨夜劫持太子的人……”
“此事尚未定论,我会禀告父皇。”齐语白将杯盏纳入了袖中,转身道,“先回府吧。”
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对方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宫中御选侍卫即便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绝不可能被人一击毙命。
癸酉阁的高手据说是从小培养,为防分心,夺去了说话能力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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