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香踪
这两天远夏和远秋研究出了五香煮瓜子的做法,将大料加入洗净的葵花籽一起煮熟入味,再用小火慢慢翻炒干。他试过在五香瓜子中加盐和糖的做法,发现各有风味。
五香瓜子一经推出,果然很受欢迎,哪怕是比炒瓜子卖得贵两分,每次也都是五香瓜子先卖完。
初七那天,远夏就开学了,高考临近,学校是时刻不愿意放松。
肃阳高中校长是前年平反后恢复工作的,他是一位老知识分子,桃李满天下,十分重视教育,肃阳高中的学生因此受益匪浅。
校长还不辞辛劳从各种渠道找来学习资料给学生们学习,怕他们与大城市的学生拉开差距。
远夏如果没有重生,他的成绩还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前提是他去考。
但现在就没法那么笃定了,起码老师们是这么认为的,他上学期末考试成绩一塌糊涂,从年级前五直接跌到了中下游。
这可是一件大事,一个准大学生苗子就这样折损了?
所以一开学,远夏就遭遇了各科老师们的殷切关怀,哪怕是考得最好的英语老师也没放过他。
老师们都认为,远夏遭遇父亲去世母亲改嫁这事,受打击太大,所以自暴自弃,想弃学。
他们便给他阐述上大学的优点,一定要坚持这最后一学期,一旦考上大学,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除了劝学,老师们还指出,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学校和老师提,学校一定会尽量想办法帮助他。
远夏非常为老师们的热情感动,他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没有了弃学的打算,接下来会好好学习,以十二分的努力投入高考,老师们这才放过他。
远夏如此受老师的重视,其实倒给他添了些麻烦。
他问老师题目的时候,往往会引来惊疑的目光,老师们总是一脸“你居然连这个都不会做”的表情,毕竟远夏可是尖子生啊,就算上学期有半学期没怎么学,也不至于退步到这个地步吧。
好在远夏心态比老师们还稳,脸皮比老师们还厚,他就不知道尴尬这俩字怎么写,继续问得理直气壮,他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开学后,马建设又帮远夏找到了一单自制收音机的活,还是上次那个做了收音机的人介绍来的。
费用是17块,比上次多了两块,远夏也接了,反正能挣多少算多少。
倒是远冬,他认识的那群小伙伴找他做了不少收音机,不过也都是赚两三块钱的手工费。
元宵过后,弟弟妹妹们都开学了,爷爷也接到了活,还是两份:一个是李玉英介绍的,有一家人儿子要娶亲,要打一套新家具;一个是远夏的房东牛四海家,他们接到儿子的来信,说是已经平反,想在重新上班前带妻儿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牛四海老两口开心坏了,急着找人把破损的家具重新修好,再添置几件新的,让大城市回来的儿媳和孙子孙女住得舒心。
远夏得知这一消息,主动推荐了自己爷爷。
牛家这边比较仓促,材料没准备齐全,就先做新人的家具。
远德厚有了活干,心情特别舒坦,每天都是笑眯眯的。
重阳中午便在李玉英家吃饭,这是李玉英主动提出来的。远夏很感激,也没有拒绝,等以后自己有能力了,再回报他们家。
远德厚有活的时候就干活,没活的时候,就挎个篮子去卖瓜子。
瓜子卖完了,他就摊点面饼之类的到中学门口去卖,咸口甜口都有。
小孩子长身体,正是容易饿的时候,家里条件好的,会给孩子一些零花钱。三分钱一个面饼,卖得还不错。
面粉是马安民帮忙买的。南方的主粮是大米,买米还得凭粮票,马安民是个西北人,他是典型的北方胃,爱吃面食,所以他找了一个买面粉的渠道,不需要粮票的那种。
因为爷爷爱吃面食,远夏就托马安民买了些。现在老人家将面粉省下来,用来做生意,赚得不多,但总算有点入账。
远夏和远冬又陆续帮人做了好几个收音机,每次能赚几块钱,也能补贴家用。
一家人过得紧紧巴巴的,但很安心。
看着健康活泼的弟弟妹妹,远夏打心眼里感谢爷爷,有他在,就像撑起了一把伞,在风雨飘摇中将自己兄弟姐妹聚在一起,为他们遮风挡雨。
如果爷爷没来,他就不敢像现在这样心无旁骛地准备高考。
冬去春来,这个冬天有点漫长,故而春天来得格外让人欣喜。
远夏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可能是学过的缘故,也可能是天生聪明,他学得非常快,基本是学一遍就会了,这让他对考大学有了信心。
远夏已经考虑好了,他大学志愿就填报省会越城的越城大学,专业就学机械工程相关。
这辈子他依旧要从事上辈子一样的行业,而且要少走弯路。
越大的机械工程是一级重点学科,师资雄厚。如果能考上,不管是专业知识还是人脉,就都不用发愁了。
越城是省会,离家比较近,而且,越城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他和郁行一相遇的地方,他对越城有着特殊的感情。
春天是美丽且短暂的,一如青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夏天很快就到了。
夏天一到,高考就迫在眉睫了。
高考之前,得先填报志愿,是的,考都没考,就先根据自己的成绩填报志愿。
这比估分填报志愿还要盲狙,只能根据平时的模拟考试成绩来,然而模拟考试跟真正的高考怎么会一样?
考前填志愿,造成高分低录的大有人在,运气的成分实在太大了。
远夏还是按照原计划,第一志愿填报的就是越城大学,这是本科,第二志愿填的是越城电力专科学校,第三志愿才是建宁工业学校,建宁工业学校是中专,这是保底的志愿。
不管哪所学校,他填报的志愿都是机械工程相关的。
填完志愿,远夏的17岁生日也快到了。
他是夏天出生的,所以取名为夏,弟弟妹妹几个的名字也都是相应的出生季节,重阳则是重阳节那天出生的。
以前父亲的同事总是笑他给孩子起名偷懒,直接就用季节起名,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兄妹的名字都好听,主要是姓好听。
远夏的名字特别,特别容易让人记住,哪怕是很久之后别人不记得他的长相了,但人们还是会想起来他的名字。
郁行一也曾说过,第一次听到就觉得他的名字很特别。对远夏来说,郁行一的名字又何尝不是。
远夏的生日是6月24日,过完生日,没几天就该高考了。
高考前的日子非常炎热,这个年头,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散热靠扇子。
但一扇扇子,注意力就分散开来了,学习效率也严重下降,只能靠心静,心静自然凉,这是老师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远夏跟许多同学一样,练就了一身你热任你热,我自坐如钟的本领,哪怕是汗透脊背,汗滴发尖,他依然能够稳坐如钟,专心学习。
经常一天学下来,衣服背后都能看到白色的盐渍。
白天还好,仅仅需要对付的是炎热,到了晚上,除了炎热,还需要对付蚊虫叮咬和扑火飞蛾的骚扰,简直是苦不堪言。
远夏便点上蚊香,将双腿泡在冷水中,既能散热,又能避免蚊虫叮咬,可谓是一举两得。
远夏有点害怕高考的到来,又有点期待高考的到来,考完就解放了,但也怕考得不如意。
不过不管怎么纠结,高考还是如期而至。
第11章 越城
7月7日,是高考日,也是一年中最热时节的开端,马上就要入伏。
这天天气出奇地好,六点不到,明晃晃的天光便已从窗棂中透射进来,落在酣睡人的脸上。
不等闹钟响,远夏便睁开了双眼,想到今天要考试,无心再睡,起床准备!
最近远冬怕影响哥哥的睡眠,主动要求回家打地铺了。
远夏开门出来,看见马建设坐在青石台阶上发愣,听见开门声,扭过看过来,哭丧着脸:“我做了一宿噩梦,梦见考试题目全都不会做,吓醒了。怎么办?这个兆头也太坏了吧!”
远夏笑着安慰他:“梦都是反的,不可能一道题都不会做,一定能考上的,加油!”
据说做什么梦不要紧,关键的是给你解梦的人怎么说。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暗示,远夏自然不会顺着噩梦添油加醋。
马建设果然得到安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说的没错,不可能一道题都不会做,加油!”
远夏知道马建设这一次并没有考上,他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中专的,不过这话怎么会告诉他。
两人骑车回到家中,各自的家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饭。
远德厚给远夏准备的是两个鸡蛋,一大碗肉哨子手擀面。老人家睡眠少,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知道今天是大孙子的大日子,所以准备了丰盛的早饭。
远夏笑着说:“爷爷,我吃不了这么多。”
盛面的碗是个大海碗,这一碗面起码有五两。
远德厚说:“怎么吃不了?我年轻的时候比你饭量可大多了。一顿能吃八个馒头,还能喝两晚稀饭,也才将将饱。”
重阳仰着头,看着爷爷:“爷爷,你真是个饭桶,我只能吃两个。”
远冬在弟弟头上敲一下:“你是个傻子吗?饭桶怎么能形容自己家里人,那是骂人的话。”
远春抗议:“二哥,不要敲阳阳的头,会把他真打成傻子的。”
远夏看着一大早也都不睡懒觉的弟弟妹妹们,笑了:“阳阳拿碗来,我分点面条给你。”
远德厚说:“别给他,你吃饱了才有精力考试。我今早上擀了不少面,大家都有份,我们晚点吃。”
远夏说:“爷爷,吃太饱了容易瞌睡,脑子不清醒。”
远德厚瞪圆了眼睛:“哪有这种说法!”
远夏笑眯眯地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吃完饭,血液都朝胃部集中忙着消化,脑子供血不足,就没那么清醒了。平时吃饱了犯困就是这么回事。爷爷您也不想我因为吃得太饱发挥失常吧?去,阳阳,拿碗来。”
远德厚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重阳见爷爷没做声,这才去拿碗,他早就闻到面香,馋得咽了好多口水了。
远夏给重阳拨了一小碗面,给了弟弟一个鸡蛋,这才自己吃起来。
吃饱喝足,远夏检查好考试物品,和马建设一同出门。
两家的大人小孩都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大哥(夏夏、建设)加油!祝你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马建设回头看了一眼,说:“我怎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呢?”
远夏忍不住哈哈笑:“我们没那么悲壮,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当然,这话是说给马建设听的,他是不会复读了,大不了,还走上辈子的老路。
他们的考场就在自己学校,肃阳的高考考点都设在县城,各乡镇高中的考生,报考的知青们,都汇聚在这里。
恢复高考后,有大量下乡知青报考,试图通过这个渠道回城。
报考人数非常多,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三年,依旧有很多知青报考,竞争异常激烈。
考场管理虽没有后来那么严格,也还是非常严的。
天气热,教室里没有风扇,除了文具和准考证,别的都不能带,所以想扇个风都只能靠手。不过考试如此紧张,也没空去扇风。
往往一场考试下来,坐着的凳子都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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