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卫有点野 第364章

作者:不能说我不行 标签: 穿越重生

扯着自已已经干燥到沙哑的音量唤道。

“殿下。”

只要殿下还肯见自已,哪怕让自已受多少惩罚,她也觉得自已就还有存在的意义。

可回应她的是半晌沉寂的无声。

是不是因着在此处跪了太久,滴水未进已经耳不能闻?

为什么都听不见殿下朝自已落下的失望怒吼。

可是,紫雁明明还能听得见不远处树梢上仲夏的蝉鸣。

沸沸扬扬的充斥在脑海中。

可是,殿下怎么不说话呢?

满腔的疑惑和不知后果的难安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微微扬起了头。

昏眩的视线中太子明黄蟒袍在寝殿光线范围边缘,铺上了一层高不可攀的金线。

那张令她多年都视为方向的温润面容,背光中显得十分昏暗。

却依旧能从暗色中将那冰冷看的清晰。

“下去。”

话音一落,树梢隐匿的青鸾应声而动,迅速退开了能目所能见耳可闻听的范围。

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更加压抑的草叶沙沙声。

太子的声线阴沉,泛着让紫雁彻骨的寒凉。

“你还回来做什么?”

“还有脸回来。”

意料之中的训斥却又跟紫雁记忆中的大相径庭,明明应该是怒不可遏的语气,可此刻却在平静中让人感到更加生痛。

平静的声量,像是在叙述一件本该发生的事。

“背叛本殿,该以死谢罪。”

话音如利刃一样剜在紫雁的心头,穿透肺腑,捣烂生机。

让她眼里那些许留存下来的微光黯然熄灭下去,像是被冷风吹灭了般,没办法支撑再点燃。

殿下要她去死。

确实她是应该去死。

可是殿下,我这条命本就是殿下所救,如若要收回,我还是想死在殿下的眼前。

“紫雁该死,请殿下赐死。”

那给自已落下的宣判沙哑又干涩,像是在泯灭一个无关痛痒的花花草草,飞蛾爬虫。

她没有任何言语能为自已的背叛辩解,也说不出来半个字对眼前人的不舍,只能颓然丧失生机的,等待死亡降临。

这一切,也就真的结束。

想起卿欢稚嫩的小童音念叨着,逝去的亲人只是在另一处安了家,等待着自已过去就能团聚。

如果此生就此结束,那爹娘。

你们会在世间的另一面等待我吗?

我还能做回爹娘的孩子,还是遣月,还是个平凡无他求的人吗?

第426章 暗淡

而当紫雁的求生的欲望已经完全消退,冷漠的恩人却再次给了她一个机会。

“没能将他带回,那你就再去将他带回来。”

太子盯着紫雁苍白枯败的面容茫然望着自已,用依旧温柔而深情的语气,说出了最能折磨人心的话。

“不论你是杀进去也好,冲进去也罢!”

“本殿叫你去将他带回来!你若带不回来……便也死在外头罢。”

紫雁的眼神失神中有些懵懂,好似还没体会过来对方朝自已说出的话。

就那么颓废着单薄的身躯,以一股硬撑的精神。

努力想将面前人的眉目看的清。

她看清了,太子的眼神冷漠中掺杂着叫她看不懂的阴鸷,绝情到即便她已经伴在身侧那么多年,也依然好似突然陌生了。

“本殿给了你机会脸面,是你自已不要。”

“是不是认为自已的伤痕好多了?”

“是不是认为自已又重新恢复了一副能以色侍人的皮囊!”

逐渐怒吼出来的声量震醒了紫雁的混沌眩晕,立时感觉自已浑身上下都渗进了刺骨的寒风。

以色侍人。

在殿下心里,自已早就是肮脏不堪的人,不配再出现在此碍眼。

“殿下,我……”

我心里已经将那肤浅的想法深埋于内心,我待殿下往后只有恩情,永不逾矩。

“你以为。”

沉郁低沉的声线突然就变得轻缓,好似方才那声怒吼只是个误会,从未发生过,只是。

“你还真以为自已能恢复如初?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

“看看你那些疤痕是恢复了,还是,呵。”

“你高兴太早了。”

“紫雁呐,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要承受背叛本殿的后果,本殿最后再说一遍。”

“去将萧争带回来!”

她无声无息的仰望着那个,曾经将自已从泥泞中拉扯出来的人。

听着他温和婉转的给了自已最腌心彻底的绝情,又亲手推她进了泥泞中。

万劫不复。

“再带不回,那你就等着你这副皮囊溃烂化脓,慢慢受着折磨,去死吧。”

眼前伟岸的身影消失在了紫雁的目所能及,也叫她仿似通身上下都被凿穿,碾碎了骨头磨成了渣。

久久不敢垂下的视线终于落下,伴随着断线般奔涌不停的泪水打湿在衣衫上,淋湿了她的手背。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却依旧能分辨自已手腕间那泛红的印子。

被湿咸的泪水浸染,传来阵阵隐约的刺痛,也淌进她微张无声的口唇中。

终于润色了那折磨了两日的干涸,也将苦涩充斥满腔。

“啊……啊……”

沙哑崩溃的发出的细碎,她却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已的嘴。

将那本应匮堤的情绪生生咽进了不能听见的地方。

就如那深藏在心底的依赖和信任,掩埋在自已生来就该不幸的结局中。

她的身上藏着个已经空空荡荡的小药瓶,碧绿莹透,价值不菲。

那是紫雁小心翼翼爱护着,珍爱着的宝贝。

可是那些她自认为得到的关切和救赎,到头来事实却是这般的真相,殿下施舍给予她的那些温柔,连丁点的怜悯都算不上。

反而是将她身心俱损,连躯壳带灵魂都伤的彻底。

这世间太宽宏,它容的下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群。

这世间又太狭隘,没有留给自已方寸能容身的空隙。

就叫她不停的失去,不断的肝肠寸断。

太子府里外都充斥着冷淡凉薄,她一个无用之人踏着虚浮的步子来去都无人拦阻。

冷眼旁观她仿佛行尸走肉般飘摇消失。

这夜色太黑暗,这夏夜有些冷了。

皇城平坦的青石主路上都有那么多凹凸,磕绊着一个姑娘没办法走的平稳。

就让她踉踉跄跄,就让她清清冷冷。

她不想活了。

不想再活着见到自已皮肤溃烂的那一日。

走着走着,她就将那个莹润透亮的药瓶遗失在了路途中,摔的粉碎也没听见声响。

走着走着,她就走了那么远。

不知不觉就立在了曾迈进过的门庭前,看着顶头上烫金浮雕的“五皇子府”,满腔酸意层层翻涌。

卿欢啊。

对不起卿欢。

夜幕中紫雁像一朵浮萍,飘飘摇摇跪在了府门前。

欠下的情分,若有下辈子再归还。

卿欢啊。

“什么人!”

五皇子府虽然并不处于繁华正街,但不乏会有周围百姓经过,府门守卫本并未在意这走路都在摇晃的人。

可她跪在了街对面,远远像个游魂一样遥遥想将这高耸的府墙给望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