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寓风
姜竹摇头,“我奶奶今年也跟我二伯到茶园住了。”
赵福丫点点头,“你那二伯也算是个明白人。她要是还号丧骂人,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是长辈,你甭和她吵,只当听不见。”
姜竹外婆:“对,你该吃吃,该喝喝,过好了自己的日子,你爹娘在地下才好放心,你就记住,她不占理,她就是死了儿子胡撒气,她就是到了地下她找你爹告状,你爹也向着你。”
姜竹点头。
沈青越正津津有味听着,韶宗升凑过来道:“沈兄弟,咱们聊聊?”
沈青越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可是梯田有消息了?”
“有了!”韶宗升笑起来,“县令老爷最后选了五个山头,咱们韶府一个,李家一个,孟家一个,池家一个,还有荒山一个,意思是在谁家开荒的难民,开了梯田出来,往后就是那家佃户,不过开出田之前,谁家的佃户谁得管他们吃饭。”
“那荒山?”
韶宗升:“选荒山的都是有些银子能买得起荒地的人家。”
沈青越懂了。
有钱的,就去开荒,自己开出来自己种。
没钱,连饭都吃不上的,就去给大户人家开荒将来当佃户,同样的,这些大户人家也替官府解决这些难民的吃饭问题。
他觉得这样还算合理。
但看两兄弟的反应似乎没有那么乐观。
沈青越好奇:“还有其他问题?”
“问题倒也不算问题。”
“李家、孟家和池家都不太愿意出这个山。”
“其实出山还是小事……”
主要是不愿意掏钱养那么多难民。
要在山上开荒,那些可都是石头山,谁知道要开到哪年哪月,一年还好,要是十年八载的,还不如荒着呢。
四家想商量个意见。
又因为韶府对梯田的事答应得比较顺利,县令也想和他们老爷商量个意见。
那三家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出山,但是不管吃住。
县令的意思是暗示他们老爷,要是韶家有实力,不妨多出几座山。
县令也是有脾气的,那三家不配合,他也不是一定要拉上他们。
这会儿他们老爷有点儿左右为难。
姜竹大舅舅和二表哥被叫去问过几次话,听上去他们老爷其实想多出点儿山。
韶家和另外三家不一样,他们家没什么其他产业,最主要的就是地,还想继续多要地。
多养两年难民不成问题,只要最后山能开出来,反正那最后也是他们家的地。
不过万事总有个度,他也想知道几年才能有回报。
沈青越听懂了。
但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要开几年。
“那些难民怎么说?”
姜竹大舅舅韶新元也坐过来了,“他们说这里和他们家乡不太一样,兴许要三五年,兴许要六七年。”
三五年他们老爷能接受。
六七年他们老爷就不太愿意出地了。
老爷问他,他也为难啊!
沈青越想了想,问道:“你们觉得姜竹的山现在经营得怎么样?”
三人愣了愣。
韶宗固道:“你的意思是……也叫他们卖山货赚钱?”
姜家村卖山货赚钱的前提是他们有地啊!
卖得多,卖得少,是赚多赚少问题,不存会饿死的问题。
得像姜竹一样有一大片山才能靠山吃山。
想着想着,他们忽然意识到什么。
“沈兄弟的意思是,山上不要安排太多人?”
沈青越点点头。
一座山的承载力是有限的。
想要每个人都得靠山活下去,那就要看看那座山够不够富饶了。
一座茶山能养活许多人。
一座荒山,就要看运气了。
怕风险,前期不愿意多掏钱,无非梯田进度慢一点儿嘛。
“如果不是非要最快速度把梯田开出来,徐徐图之未必不是一种办法。县令在乎的是如何安置难民,府上在乎的是如何少花钱把田开出来,本来就是荒山,只要最终能荒山变良田,五年、十年、二十年有多大区别?只要山还是姓韶,一定是赚的。”
“他们拖家带口地来,总不会每个人都适合开荒,妇孺老弱,也不完全是什么都干不了的拖累。”
姜竹家山上捡山货的主力可是村里的妇女。
“一家一部分人负责开荒,其他人可以到山上挖野菜药草,有多余的劳力也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做短工,开荒时也可以卖砍下来的柴草和树,其实仔细算一算,说不定六年七年也贴补不了多少钱。”
韶新元点点头。
心里有点儿认同沈青越的话了。
韶家有多少庄子多少山,他是最清楚的。
每年到了抢收抢种的时候,其实也要雇不少短工。
如果这些难民到时候都去给他们家庄子做短工,还真能省不少钱。
韶家半荒着只是用来打猎的山也有好几座,那些山位置稍微偏僻了点儿,拿来开荒也不浪费。
如果每座山低处开荒,高处以山养人,还能像姜竹那似的,把每年烂在山上的菌子、野菜、野果什么捡捡换些钱。
他也是个急性子,想通了马上就想跑去找管家和老爷。
还是想着今天府上也有亲戚,这才忍着招呼姜竹和沈青越吃果子、吃糕点、吃饭。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舅舅就只会种地,往后你们多一起玩。”
饭桌上,韶新元给沈青越倒酒,说得很有感慨,也挺服气。
沈青越端酒恭维几句。
姜竹舅舅酿酒是真的不错,带着淡淡的梨子味儿,很好喝。
要不是在韶家当家仆,都可以去开酒铺了。
他和姜竹舅舅喝了一杯,又和姜竹外公喝了一杯,还想再和他几个表哥喝,酒坛子被姜竹拿走了。
一桌子人茫然地看姜竹。
在韶家几乎没主动说过什么的姜竹憋了憋,开口道:“他一会儿要去看大夫,上次喝酒就被大夫骂了。”
第58章 端午
“嗯?”沈青越想, 我怎么不知道。
他又仔细想了想,想起来恩济堂那个山羊胡子大夫了。
“啊……他啊……”
沈青越想说没事。
这酒度数又不高。
但想起上次他被说, 姜竹像替他领了骂似的,沈青越也不好说什么了。
“看大夫?”韶家人诧异。
姜竹:“嗯,他……”
沈青越:“有病。”
姜竹:“……”
“那快别喝酒了,厨房里做了汤,一会儿多喝点儿汤。”姜竹二舅妈从另一桌起身,“我去看看汤。”
“对对, 喝点儿汤。”韶宗固顺势把酒端走了。
原来姜竹带着沈青越来县城是为了看病呀!
“看的是哪家大夫?”
听说是恩济堂,韶家也挺认同。
恩济堂和金钟堂一个善内,一个善外伤,都是世代行医, 在宝峰县很有名望,韶府谁有身体不适, 也会去恩济堂请大夫。
听这么一说, 姜竹倒是更放心了不少。
一顿饭过去, 两家人明显关系更亲近了。
从前姜竹小, 和比他大十多岁的表兄弟没什么话说, 他大老远走过来, 经常是吃一顿饭就该走了。
匆匆的来, 匆匆的去, 一年见几次, 加起来相处都不足一天, 有着亲戚的名分, 其实也谈不上多了解。
倒是这两次,路上赶车花的时间短,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聊天, 加之他年纪大了,大家都是大人了,年龄问题渐渐也变淡了。
再加之有个介于中间又很擅长聊天的沈青越,姜竹依旧是不怎么说话,但一直都有参与感。
他还用竹叶给几个小外甥、外甥女编了小蚂蚱、小船。
好不容放了假的小孩们迅速喜欢上这个不爱说话的小表叔,到姜竹走的时候,小萝卜头们追着问:“表叔,你还来吗?你什么时候来呀?你明天和我们一起过节吗?”
往年,过了端午,姜竹中秋前才会来送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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