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无射
最后还是殷朝暮实在气到没脾气打算用座机,顾疏才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手机,他接过来一看——黑屏。按开机——没反应,殷朝暮瞪了一记小刀儿,明智地转到背面去拆电池,果然……电池早被人卸走。
“电池呢?”
“呐。”一块儿电池落入手中,他连话都懒得多说,几下把电池安进去,一开机唰唰唰挤进来三十几条短信,每一条点开都是“您有一条未接来电XXXXXXXXX几点几分几十秒”,全是顾禺打进来的。
这时,又一通电话拨了进来,他将手机放到离耳朵远一点的地方按下接听,那边声音都能炸雷了。
“殷!朝!暮!我服了你!……给你跪下了!我擦搞什么呢!老子差点儿报警好吗?……知道哥在干嘛么?哥正在打寻人启事!BLABLABLA”
等顾禺吼了一段落,殷朝暮才敢把手机拿近点儿,看着顾疏一副忍笑忍到抽的样子,狠狠翻了个白眼:“先喘口气儿,说完了?”
“没!有!”顾禺恶狠狠喷他,嘟嘟囔囔地说:“老子先喝口水,还有三千多字呢,等着吧你,你这回真的完了!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
殷朝暮叹口气:“那行,记住别用饮水机一半儿开水兑一半儿凉水,那个不健康。”
顾禺委屈得不得了:“我说大哥,您什么时候肯回来啊?跑得不着家了还……到现在我都没吃饭呢!”
顾疏笑完了,似乎认真地考虑了两秒,大概觉得顾禺很烦,便果断地决定骚扰殷朝暮。他把酒瓶凑到殷朝暮唇上,目光炽烈地看着玻璃瓶口点上水色的唇,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泽,就像是在诱人舔上去。
“嗯……还没吃饭啊……”殷朝暮躲了躲,无奈顾疏玩上了瘾,酒瓶追过来,就是不离他的唇。甚至还轻轻用瓶口在他唇瓣上摩挲,又往里戳了戳,似乎想要撬开那阖得紧紧的齿。
“那……唔嗯……唔唔……”他一开口,酒瓶就窜进去,顾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喝一口。”
“什么?怎么了暮暮?你那边怎么有怪声?”顾禺隔着手机敏感地察觉到不对,语气凛冽了许多。
殷朝暮无奈,看出顾疏对这个游戏的兴致出乎意料的高,为了息事宁人只能顺从地喝了一口。顾疏喂得并不到位,他微微仰头,但灌下的那一口早就超出嘴能盛下的容量,猝不及防间不急吞咽,被呛得咳嗽。顾疏抽出酒瓶,带出一些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殷朝暮嘴角一点点滑落、沿着脖子、再到锁骨,直至没入衣领。
顾疏脸上还是很淡定,但一双眼里都透出了笑意,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喂喂?人不在?”
勉强咽下酒,他很无奈地开口,“在。我是说,你要不自己下去吃点饭,要不……”他迟疑扭头,想着这边反正也要吃饭,干脆叫阿禺过来。
顾疏意味深长地盯了盯自己手中的燕京纯生,又盯了盯殷朝暮的唇,手一动,像是要再灌一口。
“要不你回来给我做?”
还是算了吧,顾疏这小人,打个电话都这么不安生,真叫来岂不是热闹大发了?
“呃……我是说你可以自己下去随便吃点,我晚上不回去了。”
那边顾禺“嗷”地一声惨叫,这边顾疏收回拿酒的手,笑得颇骄傲。
“暮暮,你那边有什么人在呢?” 顾禺惨叫完觉得不是滋味儿,越想越不对,警惕地问出声:“我可警告你啊,你别又给我找什么野男人的,到时候再来一出悲痛欲绝要死要活的戏码,别找哥哄你。”
殷朝暮彻底服了顾家这两位大爷,没见面儿就明争暗斗,闹腾不休,一个比一个幼稚,真不愧是亲兄弟。
“别说那么难听,哪来什么野男人。”
顾疏离得近,顾禺的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殷朝暮一边有些尴尬地讲电话,一边忐忑地看顾疏。果然,顾疏眯了眼,把磨蹭过殷朝暮嘴唇的酒瓶口对上自己的唇,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含住,以一种慢的近乎色、情的速度也喝了一口。
殷朝暮三度无语:这真是……
顾禺当让不信:“不是吧?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这状态,有点像在外找野男人打死不回家那种悲剧伦理戏里的XX妻子呢?”
这时候,顾疏很淡定地伸手拿过手机。由于他动作太自然,直到手机易主,殷朝暮才呆呆反应过来,然后就看见他把手机放在耳边沉默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真担心他弟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接着,顾疏开口:“说完了?我是你哥,暮生一直跟我在一起,你可以放心了。”然后利落地挂断,动作潇洒一点不拖泥带水,看得殷朝暮脑子里跑过一串儿:强悍强悍强悍强悍。
“怎么,傻了?”顾疏干燥温暖的手帮他掠了掠额上过长的发,殷朝暮叹息:“你真行。我猜阿禺现在不仅不放心,恐怕要小猫咬尾巴一样、围着自己转圈儿了。”
顾疏失笑。殷朝暮看着他,也莫名就微笑起来。
“走吧大少爷,AA还是……你请?”
“你请吧,让你有这个荣幸。”
“好,我请就我请。”顾疏套上外衣拿上家钥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等电梯。殷朝暮还有些迟疑:“你不等姚小姐一起吃饭吗?”
顾疏不动声色挑挑眉:“嗯,你好像很在意她?怎么老提到她。”
殷朝暮淡定:“我怕打扰你们。”
顾疏靠着一侧的墙悠悠然,语气轻松中带着愉悦,只是话的内容很讨打:“亲都亲了,抱也抱了,咱们该做的都做差不多了,你这会儿还怕打扰别人感情?”
他这么一说,殷朝暮顿时无话好说。虽然明知道顾疏有谈婚论嫁的女友,也从道德上清楚不应该再纠缠下去,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们这种关系,可以说是对姚恩林的极大伤害。
殷朝暮从没有想过自己某一天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做到类似于偷情这种程度。只为吻吻他、抱抱他。
原先殷夫人灌输的那些教养、那些尊严、那些立场是他最固执的坚持,他曾经非常鄙视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但当对象换成顾疏,似乎这些都不是不可以动摇。
顾疏看他情绪低落,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本来是想逼出点类似于承诺的话,但看到这人在固执与偏见下折磨自己,又心疼。
他走过来将额头抵上他的额,轻轻抱住自己的爱人:“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两人到了饭店,那是一家典型的中餐厅,他俩挑了个隐蔽角落坐下,灯光比较亮,中餐厅的特点就是比较喧哗,但也比较温暖。顾疏接过菜单点了两道家常菜,又要了一份芥末鸭掌、一碗臊子面,然后翻来翻去翻来翻去……抬头问服务生:“猪骨煲在哪里?”
服务生被他问住,错以为自家真有这道菜,隔了几秒才一脸镇定回答:“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以山西面食为主,猪骨煲不做的。”
顾疏似乎不大满意,颇不甘愿地说:“那把你们厨房借我用一下,我自己做可以吧。”
服务生囧了,为难状:“这个、这个我们这里客人是不让进厨房的,请您谅解。”
顾疏“啪”地合上菜谱,翘了腿一只手指曲起,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敲着,似笑非笑:“那你看你们饭店自己做又做不了,我替你们做还不成。这么说吧,两个法子,你总得选一个。不能让客人满意,实在令人震惊!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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