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无射
“没什么,拿你大公子没办法,OK?好好休息,乖了。Bye!”
“Bye。”
殷朝暮当晚睡得极为踏实,在梦里,似乎朦朦胧胧间扭脸,看到顾禺身边陪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美丽女人,两人冲他笑得柔和。前边是两个小孩子嬉闹的身影,他身边似乎也有一个人,对了,顾禺还牵着一条狗……
那个画面,非常温暖,两家人慢慢沿着石板路散步,顾禺的脸上还是痞痞的笑意。
殷朝暮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或许这一次不只是为了当初与顾疏的争斗,更为了那些他爱的、结局惨淡的人。
一宿安眠,朦胧中被陆维的手机铃吵醒,刚坐起身,就看到陆维抓着手机往外走,还“嘭”地一声带上门。
陆维很反常,通常情况下绝不会这样粗手粗脚,尤其殷朝暮还半梦半醒。这样大的声响,只能说明一件事——陆维的心很乱。
其实昨天他就感到不对劲,陆维对他第一天去孙金如家学习的事不闻不问,甚至差点忘记转告顾禺的电话……而当陆维挂了手机再次走进宿舍,殷朝暮才肯定确实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情。
陆维的眼明显发肿,下眼皮底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昨晚定是辗转难眠。殷朝暮同他相处这许多天,最清楚不过能让陆维操心至此的,就只有王冬晨。果然,陆维看了他良久,烦躁地换好衣服,有些迟疑地问:“殷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小子?他家里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Loli也爱nobody》……剑基三的,很早的一个官版视频
《心断》戚顾真人的视频,做得太帅了,简直以假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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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小露一手(二) ...
两人到了王冬晨宿舍,没进门儿,就听到里面声音不大对劲,因为门板的隔音效果带着一点闷。听了一会儿,两人都反应过来是女人压抑的抽泣,不时间杂了男人疲惫无力的叹息。
殷朝暮与陆维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脸上的尴尬,这样的情景,却不是他们来之前预料到的。做人朋友的,哪个不是需要在朋友软弱时候伸一把手去?但当软弱的不是朋友,而换成朋友的父母,这手就伸的不是时候了。王冬晨再如何把陆维当朋友,想必也不愿将自己羞愧之处暴露在他眼下。正如你有一对儿相貌不那么端方、工作不那么体面的家长,只怕也不会乐意经常带兄弟们回家看自己窘境。
牵扯不到虚荣不虚荣的问题,仅仅是人的本性而已。
陆维和殷朝暮都是风度绝佳的人,自然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当然若仅只陆维一个,也还罢了,殷朝暮对王冬晨的父母来说,完全就是个生人,何况他贵气外显、态度高傲,就算怀着的一腔好心好意,此时进去也要起了反效果。
给了个闻讯的眼神,殷朝暮看到陆维眼里一瞬间剧烈的情绪波动,然后仿佛垂暮老人一般有些无力的比了个离开的手势,跟着他的脚步向楼下走去。
这一路,陆维走得很沉默,两个人站在楼道外面,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照陆维的意思,是在外面站一会儿,等屋里几人收拾好心情,再进去。他脸上乱糟糟,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早不复初见时京都公子哥儿的阳光,王冬晨这件事,陆维往复折腾不少,精神也萎靡了许多。他站了一会儿,竟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一吸一吐,整张脸便隐在袅娜的烟雾后面。
殷朝暮了然,说到底这件事陆维还是向着王冬晨,虽不好明说自己不是,却也没心情再打理自己——这样烦闷,只能是事态发展不容乐观,陆维心里的天平才会再次倒向旧友。
风声似乎大了些,九月的天,竟已渗出一丝丝凉气。
陆维一根烟吸了没多久,就低头掐灭了在地上踩着玩儿,殷朝暮懒洋洋倚在楼梯口,面无表情。迎面走来一个拎了大包小包的女人,塑料袋彼此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惊得两人都抬头看去。那女人年纪不大,穿着却成熟,肤色比较黑实,行动间也极为干练,相较于校园象牙塔中的梦幻少女,一身成熟气息昭示了她的社会经历。
殷朝暮注意到这女人身上衣服洋气,却都是些花哨不重质量的货色,一看就是劣等品以次充好。她上衣下裙有八成新,可见主人出门前悉心收拾过。再瞧瞧那张和王冬晨三成相似的脸,不禁皱了眉——
“……只要、只要别把我送进监狱,我姐还没毕业,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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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去,什么罚我都认,我都能认……”
王冬晨曾亮着小老虎眼给他们炫耀过,自己姐姐在休息日出去做家教,已能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他由此知道,王冬晨有个比他大一点点的姐姐非常疼他,他还知道王冬晨全身上下没什么名牌儿,只有一件儿羽绒服,是他姐姐攒钱给买下来的,珍惜得很。
这女人两手袋子里都是些便宜的小吃,还一袋子生活用品,年轻柔和的眉宇间掩不去淡淡忧色。陆维脚下一顿,赶紧迎上去喊了声“姐姐好”,将几个塑料袋抢到手上。
“小维啊?来看晨晨的吧,走,一起上去。”
王姐见是陆维,脸上总算多了些喜色,一拍陆维的肩,招呼人往上走,看到殷朝暮杵在楼道口,神色间有些惊疑,“这是……”
不怪王姐有此一问,实在是殷朝暮周身气质和王冬晨他们差距太大,一副高贵自持、居高临下的态度,又缺少顾疏那种伪装的亲和,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距离感。陆维赶忙解释。
“姐,这是殷朝暮,我舍友,也是冬晨的好朋友,哥们儿。我俩听你们来了,就过来看看。”
“哦,殷朝暮啊,既然是晨晨的朋友,一起上来吧。”
陆维使个眼色,殷朝暮点头跟上。王姐对他显然不如对陆维热情,完全可以理解。“殷朝暮”三个字一说出来,王家人就知道他是事主,说难听点,导致王冬晨辍学甚至有牢狱之灾的,也有他一份儿。虽然这件事王家人怪不到他身上,但要说好言相对,也不大可能,只好不尴不尬冷冷淡淡地客套两句。
王冬晨姐姐一直没回过头来,到了宿舍门口,还勉强笑笑,给了两人一人一颗红苹果,让他二人先等等,自己去洗手间一趟。殷朝暮手中握着苹果,心里头有些难过,王冬晨姐姐会给他苹果,让他稍稍讶异了一下。这个女人虽然情感上不待见他,却很理智、很坚强。
少顷,王姐回来了,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头发丝服帖柔顺,刚从外面赶回来的风尘仆仆也被水汽洗去,整个人精神许多。殷朝暮怀疑她可能偷偷哭了一会儿,可细瞧他眼眶,却没有红。
“姐,你把头发盘起来了?挺好看的。”陆维清楚王冬晨姐姐的意思,是想给弟弟一个正面的形象,而不是像父母那样崩溃。这种时候,多一个人理智,就能让王冬晨少一分惶恐与内疚。在这方面他与王冬晨姐姐是同样心思。
“是吗,谢谢你小维,咱们进去吧。”
陆维深吸一口气,正待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缓慢疲惫的声音。
“晨晨,咱家从你小时候,就没亏过你什么。家里钱不多,也第一个想着让你吃好穿好。你姐出去给人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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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小露一手(三) ...
一路上,陆维显得特别兴奋,有种放开后的纵情,一条胳膊拐在殷朝暮脖子上,一边兴奋地与顾疏攀谈。顾疏少年家贫,见识广博,陆维又着意讨好,两人竟相谈甚欢。殷朝暮走在陆维旁边,顾疏慢慢跟在他另一边,这两人对话时,他总有别扭的错觉,似乎顾疏的视线不是在陆维身上,而是扎在他脸上。
三人一路行到西门外。C大西门直面一条旧巷子,加之树影憧憧,看去还有些阴气森森。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招牌“先爱先醉”的酒吧,这酒吧混迹大学圈儿,来的又都是些“搞艺术”的先锋人士,不少驻吧歌手乐队本身就带着文艺范儿,倒是有不小的名气。酒吧内完全摆脱当时内陆残存的严谨气息,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瞪大眼将你当疯子看,C大学生就算没来过的,也心向往之。
殷朝暮前世瞧不上这家拿腔拿调的店,他财大气粗,最不入眼的,就是那些个搞艺术的抽着五毛钱烂烟还张口闭口谈理想、谈人生。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来,身边还跟着顾疏,心情说不上的复杂,就像坐着一艘即将沉没的船,又是刺激又是忐忑。
陆维拿出一醉方休的暴发户气场,当先一马冲进去。顾疏家庭背景复杂,显是常出入此类场所,从容地不见任何拙。,他顿了顿脚步,顺便帮殷朝暮推开门:“一会儿进去不要随便点名字奇怪的东西,知道吗?”
殷朝暮最烦他这种颐指气使的说教语气,当下不发一言,整理形容昂首走进去,外界的光线霎时被层层遮挡,服务生领着三人一路向下。这酒吧竟建在地下。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视线大减,前面陆维走得豪迈,殷朝暮试探地下了几级阶梯,双眼狠狠眨了两下,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陆维!”
前方没有回应,殷朝暮急了,脚下一探,却踩到空处!他闷哼一声,正想着胡乱在哪面墙上撑一下,后腰已被一条胳膊顶住,身形晃动间,背贴上了一个温热起伏的胸膛。
“小心点,这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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