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heface
发挥想象力猜测了一番,还叫时暮有些背脊发凉。
皇帝虽然开口让自己担任院判。单沂朝的圣旨颁布要先由中书舍人草拟,再呈给皇帝御画,之后中书门下依次审核。
流程严谨复杂,虽然还未正式任命,但时暮这几日就在皇帝下朝的时候,到飞雪殿为他诊治。
梅毒分为三期,一二期是早期,三期则为晚期。
一二期通过规范治疗是有望痊愈的,如果进入三期,则会因为对全身各脏器的损害,无法完全治愈。
一期以硬下疳为主要症状,随后在7-9周进一步发展成二期梅毒。
二期梅毒会出现散布在全身的皮疹。
因为皮疹有多种形态,不容易鉴别,手足处的皮疹和身体外生殖器的扁平湿疣算是梅毒比较特异性的症状。
从皇帝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感染了一两个月的时间,进入二期。
梅毒治疗主要以青霉素类抗生素为主,根据临床分期来进行治疗。
前几天,听说征讨西南的大军今天返回沂都,下午,时暮给明德帝看完诊,便离开飞雪殿,一路小跑着往外宫去。
刚到连接内宫和外宫的景仪门,迎面就遇到一身紫色官服的时献。
男人五官端正,只是神情已然变得阴郁,直直走向景仪门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减慢和偏移。
两个人在狭窄的景仪门前,面对彼此停了下来。
时暮虽然面容上还保持着淡漠,实则心中已是满腔怒意。
这几天,他想通了一件事,那日从正德堂回家时遇到的江洋大盗是谁安排来的。
恐怕就是自己这位“好爹爹”。
这世界上,最见不得自己好的,只有这位大人。
故意堵着景仪门不让时献过去,语调懒散地开口问:“就这么想我死?”
花钱请了个流窜在外的江洋大盗想把这小畜生宰了,谁知道对方一去便没有了音信,时献本就气恼,此刻见到人更觉恨极,压低嗓音冷声道:“你这鼠子,不敬父亲,还有什么必要活在这世上。”
时暮嗤笑,“你是我父亲么?不好意思你不是,父亲不会想着杀儿子。”
有些人穷凶极恶,不会因为他成了父亲就变好。
殊不见,现代也有那骇人听闻的,在新女朋友的怂恿下,将一对儿女推下楼去的恶毒父亲。
对时献,原身一直唯唯诺诺,得到的却只有嫌弃责罚,和逐出家门。
自己来到之后,没想过再和时家人有牵连,时献却咄咄逼人,誓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如何还好意思提一句,“父亲”。
时献眼神阴沉,“你无凭无据,如此血口喷人?”
“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拿得出证据么?拿得出大可以去大理寺告发我。”
时暮扯了扯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小畜生,别以为如今在宫里替娘娘看诊就可以耀武扬威,本官是官,你是民,你见到本官该跪下行礼才是。”
“行礼?别做梦了。”
时献道:“《沂律》规定,不敬官员,杖二十,本官看时医士是想被杖刑了?”
《沂律》里还真有这样一条,时暮顿了顿。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哥儿稍一结舌,顿时叫时献顿时趾高气昂起来,“说到底,你就是个小小的医士,在这皇城之中,还不给本官跪下!”
俨然抓住了时暮的小辫子,时献又道:“你不跪,我立时带你到宗正司!”
在沂朝,官员归吏部管理,平民归司录司管理,宗正司则是管理皇室和世家宗族的机构。
时暮嗤笑出声,“我不是被你时献赶出门了么?怎么,现在又受宗正司管辖了?”
“也是,你这贱民只配去司录司。”
时暮正想开骂,正前方,自时献身后传来一道颇为“阴柔”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倒也不合适。”
目光越过时献,见是一身紫色团花官服的霍公公,肘搁拂尘,手捧黄绸卷轴,神情高冷地吊着尖细嗓音开口:“老奴刚从门下省拿到圣旨,正想着去找时院判呢,既然如此,那便在此宣读了吧。”
时院判?
这个称呼叫时献的表情瞬间变了。
这是何意?总不能让时暮这小畜生成了太医署的院判吧?
霍公公说着便展开黄绸,正要宣读圣旨,锐利眼尾扫过来,见时暮还站着不动,提醒般压了压眉梢。
时暮依礼跪下,听他开念,“医士时暮医术精湛,甲级考试拔得头筹,又治愈淑妃沉疴之疾,堪称同侪楷模。今封为御医,与朱令同领太医署院判之职,望尔继续勤勉,光正医道。”
霍公公乃是内宫中正一品的总管内侍,伺候过两朝皇帝,深得陛下信任,连政事堂的诸位朝中栋梁都要礼让三分,若不是陛下的重要旨意,也不会由他来宣读。
时献站在原地,听着霍公公读念圣旨,不自觉额角冒汗,握紧了拳头。
为何如此!这小畜生竟替淑妃治好了重疾,还被封为了太医署院判?
那可是无数人想爬上去的位置,凭什么被这个德性低劣的庶子拿到!
时献突然发现,一切都源于自己让他去报考甲级医士,倒叫他自此一飞冲天。
若是他越爬越高,到了太常寺,乃至到了礼部,到时要如何收场!
自己对他,还是太过仁慈了些!
时献身体不自觉地绷紧,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哥儿。
只觉得先前对江小兰说的话一点没说错,自己就不该让这贱种出生。
时献正满心愤怒地站着,突然看到那跪地领受圣旨的哥儿伏地叩谢,脖颈探出时,露出颈后一道清晰的月牙般的印记。
时献知道,这哥儿今年二十岁,还未婚配,如何就有了这男人落下的颈后印记?
当真和他那浮花浪蕊,寡廉鲜耻的娘亲一样!
霍公公念完圣旨,时暮双手捧着接过,才抬起头。
老内侍微微一笑,“时院判容则秀雅,年少有为,难怪叫某些人呀,心悦诚服,心驰神往。”
时暮听出来了,这心悦诚服,心驰神往的“人”,是在暗示谢意呢。
这霍公公果然就和他伺候的天子一样,是个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他。
挑着眉梢思索:“只是心悦诚服、心驰神往么?没准还有心慌意乱、心惊胆战呢?”
霍公公张大了嘴巴,“不是,莫非你还想叫那人对你心惊胆战?”
“最好不过咯。”
老内侍摇头叹息,“时院判的想法很危险啊,老奴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那人性情还算了解。”甚至还压低了音量给时暮传授秘诀,“还是要温柔顺从,甜言软语才讨得了他的欢心。”
时暮:?
好像没看出来。
又听霍公公交待完去吏部办理入职的流程,时暮再看时,发现时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真是小丑!
院判也是正六品,和他这位太常寺少卿同级,看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叫自己对他行礼。
不过,眼看时辰差不多,时暮拿着圣旨,赶紧出宫去看那西南出征回来的大军进城。
刚走出皇城,准备往南而去,便被两个自左右两边窜出的人架住手臂,别到背后。
时暮厉声诘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两人沉声:“奉命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乃太医署院判,你们竟敢劫持朝廷命官!”
时暮挣脱不了,被不再说话的两人连脱带拽,一转身便押进了皇城旁的宗正司中。
“光天化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带我来这里!”
时暮被推着往堂上走,看到里面,时献已经等在那儿了。
第83章
时暮此刻才看清,带自己进来的两人一身绿色官服,原来是宗正司的办事执事。
大堂正前方,两个主位端坐着两位眉目威严,须发尽白的老者,一位面容窄瘦,双颊凹陷,一位面色红润,双目炯炯。
时献垂首站立在侧,对两位老者的态度极为恭敬。
这里是宗正司。
在沂朝这样一个权贵和平民划分如此清晰的朝代,于是有了宗正司这个职能部门,专门负责西市皇室宗族以及世家相关事务。
包括宗族世家的户籍名录、礼仪祭祀,以及惩处罚罪。
皇室宗族,权贵世家的相关事务,处理起来自然都是矛盾重重,阻挠不少,因此,宗正司的历任负责人,都是在沂朝极有威望之人。
眼前这两位耄耋老人就是现任宗正司的最高领导,左右大宗正事。
面颊凹陷的乃是左大宗正事,两任帝师文邧,面色红润的乃是右大宗正事,先皇之弟奉亲王。
管理皇室宗族,世家望族这样一个部门,在沂都西市的地位,显然比看上去关键得多。
难怪在别的部门人微言轻的办事执事,都敢如此张狂,随随便便就敢将人抓进宗正司。
两位左右大宗正事此刻在上首正襟危坐,神情庄严,还未开口便带了强势威压。
时暮正不知这时献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奉亲王开口:“可知为什么要将你带进来?”
时暮给上首两位泰山鞠了一躬,才语调平常地开口:“我是陛下御旨亲封的太医署院判,不知何处犯错,劳动两位大宗正事,还请明示。”
时暮刚说完,两位大宗正事忍不住向时献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时献忙不迭躬身回答,“圣旨确实已下,任他为太医署院判。”
太医署院判不过六品小官,根本不会叫这两个帝师亲王放在眼里,但他如此年轻,又是哥儿,做到太医署院判就是奇中之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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