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heface
时暮喊江洛,“快,给他人工按压!”
江洛这段时间跟着时暮学了不少,立刻跪在孕妇身侧为她进行心肺复苏。
这种时候几乎已是分秒必争,连思考都已经来不及,时暮先听胎心,只有五六十。
立刻拿出剪刀剪开产妇的衣裳,暴露腹部。
两三分钟后,看江洛持续的心肺复苏没能使产妇复苏,时暮不再耽误,从药箱取出手术刀,举刀贴到产妇肚脐以下位置,正要落刀。
那丈夫见状,大惊失色,忍不住伸手一挡,急问:“你干什么?”
一身青衣的小公子淡淡回答,“产妇已经不行了,我现在要为她剖腹,尽力救回孩子。”
时暮沉声吩咐江洛,“继续按压,我不说不准停!”随即落刀,从孕妇的肚脐位置,一直往下,利落划开皮肤。
第54章
苟医士已然看呆,且不说他只是一个如斯年轻的小大夫。
何况,这产妇已经没有脉搏好一会,此刻剖腹取胎,还来得及么?
濒死产妇的剖宫,时暮还真没亲自操作过,但看过隔壁医院的手术视频。
此刻,产妇心脏刚刚停跳三分钟,胎儿还有微弱胎心,为了救命,即便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时暮也要尽力一试。
而且,胎儿在产妇肚子里会压迫她下腔重要血管,尽快把胎儿拿出来,也有助于孕妇寻得一线生机。
时暮捏着手术刀,一层层划开子宫,询问产妇丈夫,“胎儿几个月了?”
秋霞丈夫虽然知道要剖腹,但看着自己妻子的腹部被这样划开,还是觉得心中惊悚,颤声回答:“已孕八月。”
三十四周那就是早产儿。
早产儿皮肤、肺部、肠胃等器官发育不成熟,体温调节能力弱,出来后恐怕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救治,问清楚才好做准备。
时暮今天剖宫采用的是竖切法。
横切是在子宫下段进行切开,竖切就是自肚脐至耻骨处进行切口。
横切伤口美观,但竖切视野更大,便于快速取出胎儿。
此刻,早一秒取出胎儿就有可能更大概率挽救这条小生命。
众人都围在身边,又听到小大夫吩咐,“莲姐,麻烦你准备好毛巾和包被,等会胎儿出来使用。”
“好好好。”乐坊妈妈忙不迭地去找,走着走着心生疑惑。
这小大夫怎么会如此熟稔地喊自己“莲姐”?
一楼大堂后,一位濒死产妇的剖宫手术正在紧张地进行。二楼之上,无人知道下面的情况,依旧轻歌曼舞,闭门纵酒。
谢环重新叫来几位歌伎,其中还有个哥儿小官。
“听说皇叔如今转了性子,更喜哥儿。”谢环听了些风声,睨着主位上的男人,推了一把这小官的肩膀,“还不去陪凌王。”
虽然知道凌王不喜欢哥儿,但此刻这小官喝了些酒水,胆子也大了不少,借着给谢意玉盏中斟酒,走到主位前,身子骨软软地往他身上靠,“殿下喝酒。”
小官肩膀一侧刚刚碰到谢意,对方突然展开折扇,轻轻一挡。
见小官僵在他身侧,谢环举杯看过来,“皇叔这般不给侄儿面子?”
谢意散漫地勾了勾唇,“一盏一盏喝有何意思?”
说着,他提起白瓷酒壶,仰起头。清亮酒液如线而下,随着滑动的喉结,落入口中。
谢意一口气喝完满满一壶酒,突然站起身。
他虽有醉意,步伐踉跄,却不跌倒。仰身向后,展臂一握。只听一声清越龙吟,成纪腰间的佩剑被他自剑鞘中抽出。
映照满室灯火,七尺青锋,寒光岑岑。
他手持花纹古拙的长剑,轻盈翻身,衣袂翩跹间,掠至厅中。剑身翻转,挽出的剑花如水银泻地般,叫人眼花缭乱。
“皇叔的剑法还是这般高明。”谢环以为他为自己舞剑助兴,愉快地鼓起掌来,“好!本王爱……”
“看”字还未出口,剑光突然一闪,剑尖已来到自己咽喉间。
这样的兵器抵在喉间,尽管不觉得他会杀自己,但还是叫谢环浑身一冷,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了惧意,“皇叔,你,你这是何意?”
谢栩也吓了一跳。
谢意眼眸微红,其中有肃杀之意,视线扫过地上满满一坛子的酒,冷声道:“给我全喝光,一滴都不准剩。”
-
孕妇腹部切口被打开。
和宫外孕的张流微、胎盘早剥的富商妻子不一样,这琵琶师因为心跳已经停止,并没有因为腹腔积血而造成血液喷涌,反倒只有少量的轻微出血。
苟医士虽是太医院的医士,也知道朱院判可以行剖腹取胎,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此刻站在旁边,忍不住紧紧盯着这小大夫的一举一动。
他指捏一柄雪亮薄刀,不管是切割位置的选择,还是分离组织的动作,都像是进行过无数次般,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可今夜之前,苟医士都从来没有听过时暮这个名字。他去何处学得这般精湛的剖腹医术?
苟医士帮助在推动腹部,几乎只数个呼吸的时间,胎儿便被这小大夫自孕妇腹中托出。
这期间,那位按压产妇胸口的小哥儿也一直未曾停过。
时大夫拿刀割断脐带,打结后,立刻抱着浑身粘稠血液的胎儿来到乐坊妈妈准备好的包被前。
因为母体心脏已经停跳,新生儿出来也存在窒息的情况,没有哭声,安静无力地躺在褥子上。
时暮立刻擦干新生儿,进行鼻腔和口腔的清理和刺激。
可新生儿窒息严重,按步骤进行复苏,给予正向通气后,新生儿还是迟迟无法复苏。
长时间窒息会对脑部等重要器官产生影响,时暮只能进行气管插管。
对于窒息病患给予的通气支持包括有创通气和无创通气。
气管插管属于有创的机械通气,对人体有损伤,后续并发症也较多。
此刻没有办法,只能先救人再说。
正在这时,刚刚帮助推动产妇腹部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时大夫,我是太医院的医士,我帮你!”
说完,苟医士从自己药箱中取出放置银针的布包,从中抽出一根。
在窒息新生儿的人中位置寻找穴位后,他缓慢地旋转着在穴位处扎入针尖三分之一长度。
令人惊奇的情况发生了,下一秒,胎儿发出了嘹亮的啼哭。
见时暮惊讶地张大了嘴,苟医士才笑笑解释,“此乃水沟穴,主清热开窍,回阳救逆,对于窒息病患疗效显著。”
时暮:中医果然还是博大精深啊!
新生儿被救了回来,孕妇却已是回天无力。
见江洛还在那边进行着心肺复苏,苟大夫过去检查后,开口道:“不用再救了。”
心肺复苏需要耗费极大力气,江洛连续进行了近二十分钟,此刻,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废了,瘫痪在地。
看着静静躺着的娘子,秋霞丈夫终于痛哭出声。
时暮绷了一整晚的神经,在这个确定的悲伤结果中,放松下来。被遗忘的潮热期的不适又回来了。
此刻才发现,这是濒死产妇,血液和羊水虽然没不多,但自己的汗水却已然把衣裳都浸透了。
清音阁中,二楼的乐声已经消失。只剩丈夫极力克制终究还是无法承受生命之痛的哭泣声。
乐坊妈妈在一旁默默擦泪。
新生儿也时不时发出一声啼哭,似在催促亲人的照看。
新生和死亡在这一刻交融。
时暮又看了一眼裹在襁褓中的新生儿,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丈夫明明说的是孕八月,可眼前的新生儿体重正常,皮肤光滑,胎毛也极少。看不到早产儿体重较低,毳毛卷曲,皮肤薄嫩的任何迹象。
分明是个足月儿。
注意到时暮的视线,苟医士也看了一眼。
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瞥一眼旁边哭泣的丈夫,和时暮默契地对视在一起,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猜测和讶异。
明明是足月,丈夫却以为是孕八月。
那到底是孩子发育得太好,还是丈夫记错了孕期?
又或者是娘子有意隐瞒?
时暮无从判断,作为医生,救死扶伤,道德评判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
苟医士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没有说更多的话。
很快,丈夫家里的人来了,千恩万谢间,悲伤地带着胎儿和娘子身躯回家了。
这短短的半个晚上,清音阁好似还是那个清音阁,但莲姐看着那个平日里秋霞弹奏的座位,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洛辛苦了一夜,催促时暮回家。
可时暮本就是潮热期,没有休息好,今夜又是跑路又是做手术,此刻坐在椅子里缓着,还是觉得难受得厉害,身上疼痛,忽冷忽热,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能让江洛先回,自己缓缓。
还挺奇怪,这小大夫那声莲姐让乐坊的何妈妈觉得很熟悉,清秀的容颜也像极了一个故人,忍不住细细打量间,关切道:“时大夫,你怎么样?”
时暮真的快瘫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在莲姐这里休息一晚?”
“当然可以。”
“谢莲姐。”
又听到莲姐问:“对了,小大夫住的西市,怎么知道我名字?”
时暮:……
时暮支吾道:“因为……因为我来过这里。”
莲姐懂了,小哥儿还来乐坊找过姑娘呢!
清音阁的布局也是前面二层楼,后面还有院子,院子环境清幽僻静,主要是贵客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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