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星朝羽
周文柏怔了下,用纪昙给他的湿纸巾仔仔细细将手指沾染的果皮黏汁擦干净。
周文柏余光掠过纪昙秀美细长的手指慢慢伸过来,呼吸不由得放轻了些。
纪昙微凉的指尖点在周文柏还有些湿润的掌心, 被周文柏下意识握紧。
周文柏的眉眼依旧温隽,而他眼底的沉寂浅淡却清晰, 纪昙抬头看了一会儿, 抿了抿唇。
“走吧, 回去让周赦加个菜。”周文柏起身,拉起坐在沙发上的纪昙。
周文柏掌心抓握的手温软柔腻, 像是一团会飘走的云,随时有流失的危险。
纪昙站定,周文柏敏锐地察觉到停下脚步。
“今天不在这里吃饭了吗?”纪昙迟疑道。
周文柏神情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回身紧紧抱住纪昙像是把人融入骨血,嗓音发哑充斥着浓郁的无力底色,“对不起团团,婚期要推迟,我想让你再等等我。”
纪昙迟钝地接收着周文柏这两句话的信息量,反应了好一会儿。
纪昙如同漂亮人偶静静被周文柏抱在怀里,肺腔被周文柏紧锢的力道挤压着。
等到最后一口空气也要消耗殆尽,纪昙慢慢环上周文柏的腰身,“那回去吃吧,我饿了。”
周文柏狠狠闭了闭眼,仿佛这一刻才得到拯救。
周赦还没解开围裙就去开门,见到刚出去不久的两人眼眸微怔。
纪昙率先挤了进去。
周赦掠过周文柏垂在身体两侧颤抖的手指,片刻收回视线,转头制止往厨房钻的纪昙,“去洗手。”
纪昙脚步转了个弯儿,乖乖去洗手池洗手。
周赦回头,给状态糟糕的周文柏让开条路,“先进来。”
周文柏经过周赦时,周赦忽然问道:“抽烟了?”
“还没散干净吗?”周文柏用力按了按眉心,“我上楼收拾下,团团不喜欢闻烟味。”
现在都没散干净,纪昙应该被迫闻了一路。
周赦没再开口,看着周文柏魂不守舍地上楼,眉心蹙敛。
发生什么事了?
周赦摘下围裙,垂眸走进厨房,挂回围裙,端着炒好的菜出来。
纪昙洗完手落座,“为什么又要做凉拌苜蓿,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羊都爱吃。”周赦坐在纪昙对面,给纪昙盛了半碗白米饭。
纪昙戳着米饭碎碎念,“我不是羊,你不尊重人。”
周赦拿公筷给纪昙夹了个别的菜,“晚上换新菜单。”
纪昙消停了。
纪昙舀了几勺番茄牛腩拌在白米饭里,小口小口吃着,周文柏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才下来。
周文柏坐下后,扫了眼纪昙碗里的汤泡饭,不赞同道:“团团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这么吃饭,会胃穿孔。”
纪昙干巴巴咽进嘴里浸满番茄牛腩汁的米饭,小脸儿白了白。
周赦瞥过纪昙捏着勺子不敢动的手指,眉心绞了下,“你吓他做什么?也没吃几回。”
周文柏智稍稍回归,见纪昙被自己吓得不敢吃饭,心脏被复杂的酸苦占据。
“抱歉团团,吓到你了。”周文柏掌心抚上纪昙侧颊,亲了亲他看过来的眼睛,放缓声线,“好好吃饭,我还有工作,不陪团团一起吃了。”
纪昙眼皮上温热的触感消失,旁边的座位也就空了下来。
纪昙有些回不过神。
周赦去厨房重新拿出新的空碗,又给纪昙盛了小半碗白米饭,替换了纪昙手里的汤泡饭,“吃这个吧。”
纪昙接过崭新的白米饭埋下头,一口菜一口饭规规矩矩地吃着。
“怎么回来这么快?”周赦把纪昙上一碗剩下的饭拨到自己碗里,询问道:“今天不是要双方核对遍明天的流程?”
纪昙抬起小半张雪白的脸,“周医生说要推迟。”
周赦筷子尖凝了凝,“推迟?”
纪昙点点头,继续吃起饭,“周医生是这么说的。”
周赦薄唇微据,“有说什么原因吗?”
纪昙不清楚,所有人的口风突然就变了。
明明昨天都还很好。
今天钟沛怡怨毒的目光,纪云薪悠然自得的脸以及周文柏回避的态度全部涌了上来。
嘴里的白米饭噎得纪昙喉咙反胃,纪昙不舒服地眨眨眼睛,睫毛根部随之湿润起来。
纪昙难受得颦眉,口中的饭团死活无法咽下。
椅子在地板拉出刺耳的声响。
“吐出来,纪昙。”
纪昙紧紧闭着嘴巴,像是听不懂话不会配合的婴儿。
“纪昙,张嘴。”
纪昙单薄的脊背被宽大炽热的掌心覆住,耳畔传递过来的低沉声线透出不安的急切。
“你乖,团团你乖,张嘴。”
纪昙后背被空掌拍着,反胃不适感更加严重。
纪昙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下巴被周赦强行用力捏开,纪昙张口“哇”地,口腔连带胃里的食物一齐被吐到地板上。
纪昙不可避免地感到眩晕,身体软绵绵的却被周赦牢牢箍在臂弯。
“喝口水。”周赦将玻璃杯的温水抵到纪昙唇边,喂他喝了两口水,“别咽,漱漱口,吐到地上。”
纪昙宛若任人摆布的木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周赦又喂了些温水让纪昙喝下。
周赦见纪昙表情和缓下来,紧绷的神经才慢慢安定。
“我带你上楼休息。”周赦抱起纪昙,越过地板上纪昙的呕吐物,上了二楼。
纪昙趴在周赦怀里,细软的胳膊没什么力气地搭在周赦的肩膀。
周赦放纪昙到床上,给纪昙脱了鞋,让纪昙午睡。
周赦等到纪昙睡着才离开他的房间去客厅收拾纪昙的呕吐物。
周赦给周文柏留下一份饭菜,洗完其他的碗盘上了三楼。
“笃笃。”周赦敲开周文柏的房门,就被房间弥漫的烟雾冲得呛咳。
“你发什么疯?”周赦径直走进周文柏的房间,打开房间里的窗户通风,“纪昙刚才吐了。”
“怎么回事?”周文柏在自己制造出来烟雾中惊愕抬头,身体里的血液逆流,下意识就要去看纪昙,“他怎么样了?”
周赦蹙眉拦住他,“你先别去,一身烟味,让他再吐第二次?”
“他现在睡了。”
周文柏听闻纪昙没事,掐着半燃的烟蒂,颓唐地靠在墙上。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周赦问,“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周文柏没瞒着周赦,崩出几根血丝的寒凉眸子看过去,口吻冷静,“钟沛怡知道了。”
“纪云薪爆的。”
周赦猛然愣住,望着周文柏冷寂的眼睛,动了动嘴唇。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周文柏摁灭烟蒂,“是我把斧子从你手里拿过来的,是我自己下的决定,我承担一切后果。”
“再说。”周文柏顿了顿,“后来你告诉警方和钟沛怡协助凶杀的人是你,这十八年你也不好过。”
周赦偏开视线。
“纪昙知道了吗?”周赦想到纪昙曾经说过的话,犹豫劝慰道:“你不用这个样子,纪昙不见得跟钟沛怡和其他人一样介意这件事。”
法律宣判他们无罪。
道德对他们心存芥蒂。
但纪昙是不同的,纪昙心里没有法律和道德,分不清对错,也践踏着世俗的目光。
他不会觉得周文柏是过错方,是手中染血的刽子手。
“他还不知道。”周文柏似乎更倦累,摇了摇头,“周赦你不懂。”
周赦只能收起未尽的语言。
周文柏说:“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冷静冷静。”
周赦离开周文柏房间前,听到周文柏模糊在烟雾里的声音,“帮我照顾团团几天。”
周赦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二楼房间静谧,呵护着熟睡的纪昙。
梦里似乎有双手摆弄他绵软的四肢,没有不舒服,纪昙意识挣扎了瞬就顺从地落网。
纪昙往被子里缩了缩,身体的疲倦重新将他带入梦乡。
纪昙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喊醒。
“喝点米汤。”书房处完律所事务的周赦,没找到应该在房间照顾纪昙的周文柏,于是去厨房熬了养胃的米汤给纪昙端了过来。
纪昙的房间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周赦打开纪昙床头橘黄色的小夜灯。
纪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周赦扶着坐起来。
周赦借着昏黄的光线,发现纪昙睡前的衣服被换上舒适柔软的睡衣。
周文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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