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莓子兮
他让萧河问出人员名单,即便是不能屠尽,以后能杀一个是一个,便算是为夏抚澜报了仇。
“夏娘子,萧斐萧大人是我的哥哥,你应听过我的名字。”萧河说道:
“早些年,我大哥还教过你魏家军枪法。”
夏抚澜一怔,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说:
“你是…..你是萧五?萧河?”
“你怎么来这里?你二哥知道吗?”
夏抚澜神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方大人托我来的。”“萧河走近了些,“原本是让我带些话来,再带些话回去。”
“长恒?”夏抚澜有些难以置信,眼眶瞬间湿润了,语气却还算镇定:
“你告诉长恒,我不怪他,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也不会落个牢狱之灾。”
夏抚澜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但我不后悔。”
“杜府是个吃人的魔窟,走的掉我一个,日后也会有更多苦命之人留在这里。”
“我想活命,难道和我同处后院的那二十几个女人就不想活吗?”
说到这,夏抚澜面露苦笑。
身为一个女人,最悲痛的遭遇不过是从千金大小姐沦落为人人可欺的风尘女子。
而她曾经真心喜欢之人,更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选择了落井下石,同流合污。
表为人妻,实为娼、妓,是该怨恨命运不公还是人心叵测?
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夏抚澜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她已然获得了新生。
“拿我的命换她们的,难道不值吗?”
听到这话,萧河心里多少有些佩服她的为人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
“如果我有法子让你不死,可愿一试?”
夏抚澜愣住了,越是希望越怕失望。
“什么?”
萧河从地牢里出来,火把刚好熄灭,萧斐守在外头一个劲的打哈欠。
“二哥,困的话你先回吧。”
萧斐:“?夜都深了,你还要去哪?”
萧河咳了两声,“我去趟帝子宫。”
帝子宫里住的,都是尚未出宫封王的皇子。
萧斐瞪大了双眼,“干什么又要去找四殿下?!”
萧河有些头疼,没办法,以前也没少干过这种蠢事,深更半夜去找时钊寒,难怪二哥误会。
“二哥你别乱想啊,今日我断了四殿下的剑,实在是有些冒失,这不醒了赶紧去陪个不是吗?”
道歉是假,有事是真。
萧斐被气笑了,“你少来!早干嘛去了?断了人家剑又要去赔礼道歉?你倒是挺会玩的!我不许,深更半夜,你不睡,四殿下还要睡觉呢!”
说完萧斐甩袖子准备走人,却见自家那倒霉弟弟半天也没跟上,回头一看。
萧河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语气恳求的喊道:
“二哥,求求你了……”
萧斐:………..
“赶紧滚蛋!”
“好嘞!我会早些回来的,二哥你放心呢!”
“你等会!让思哲跟你一块!”
“好好好!”
第5章 以你看,我有几分胜算……
萧斐给萧河另外备了马车,夜晚出行打着萧家的旗号会过于招摇。
历代皇帝居住的皇城,建立在凌天都地势最高的地段,是欲与天齐。
而帝子宫则紧挨着皇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并不在皇城的范围之内。
皇子们的日常起居,规矩条例都由天武帝派去的天御史所管理。
相对于皇城里的条条框框,在帝子宫里的皇子们就自由太多了。
帝子宫子时便严禁任何人进出,萧河到了地方正好亥时一刻。
思哲拿着入宫的令牌,交到了守卫的手里,这才放行。
时钊寒所居住的承云宫,乃是天武帝亲口赐的名,寝宫内外也都是江总管亲自带人上下布置的。
而承云,也正是承了时钊寒母亲的姓。
他们来的时候,夜已深了。
除了照常值夜的巡逻侍卫,依稀能看见走远了的点点亮光外,宫墙之下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通往承云宫的路,曾是他走过数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
直到时钊寒封爵成王,有了自己的王府搬离这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于是当他真切的走在这条只存在于回忆里的甬道时,仍会有片刻的恍惚。
他以为上一世与父兄一样,战死在沙场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没有什么好不甘心,与时钊寒能走到今日这步,本就是作茧自缚,半点怨不得旁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重回旧景,年轻的壳子下却藏着另一个沉重的魂魄。
于这四下无人的良夜,萧河敲响了四殿下的宫门。
良久,宫门才沉重地拉开。
思哲率先看见的便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随后才发现原是这人皮肤太黑了些,晚上真真看不清轮廓,竟莫名的有些喜感。
萧河倒是熟念地唤起那人的名字来,“益惟,是我。”
“萧少爷?”益惟木着一张脸问道:
“您怎么来了?”
“殿下已经歇息了,不如改日吧。”
来都来了,岂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大晚上叨扰殿下属实不该,但我现下真有要紧的事说与他听,还请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萧河微微一笑嘴上虽说着客气话,手却强硬地推开了宫门踏了进去。
思哲也跟着往里面挤,还下意识瞥了那人一眼。
啧,生起气来,怎么脸更黑了呢。
“萧少爷,这不合礼数。”益惟还不死心。
萧河只轻瞥他一眼,自顾自地往里走,益惟自然不敢拦。
只得气得瞪眼,怎么这人生了场病好了,脸皮也渐长了呢?
“萧少爷!您最起码也容我进去说一声,您再…….”
萧河已经懒得再和他废话了,看都不看的摆摆手说道:
“你家殿下肯定没睡,我再清楚不过了。”
益惟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来承云宫当贼来了?你说知道就知道了?!
他刚要追上,身后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
益惟吓了一跳,神情颇有些狰狞地瞪过去。
好黑的一张脸,好大的一双眼白啊。
思哲默默收回手。
本是想叫他别烦了,眼下被瞪得忘了词,脑子一乱便胡口道:
“那什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益惟捂着胸口,简直要被这对主仆气疯了。
“我本是睡了的!!不是被你们喊醒的吗!!你怎么还好意思问!!!”
思哲:“……对不起还不行吗?”
此时的益惟已经说不出话了,连连点头黑着脸直接甩袖走人。
思哲摸摸鼻子,又有点怕他气得拿刀去了,想追又不敢。
犹豫之下,再抬头一看,眼前哪还有自家主子的影子呢。
此时此刻,悄声踏进寝宫的萧河,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正酝酿着措辞,那人便快一步的发现了他的存在。
“益惟,这么晚了还没睡?”
许是累了的缘故,时钊寒的声音不似白日里那般冷清。
透着几分慵懒的倦意,显得很是动听悦耳。
萧河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时钊寒的寝宫熏了香,沉而甜腻,他闻了有些发晕。
殿内又烧了足够多的银炭,暖和的令人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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