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 第429章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标签: 穿越重生

指腹热度滚烫,戚晏老大不自在。

——小时后在京城里逛描绘,他娘亲抓他的手法,就是这个模样。

他想说他会自己伸手,不是非得萧绍来拉,然而憋了又憋,还是没敢忤逆萧绍。

隔着一层纱帘,老太医不动声色的掠过一眼,心中微骇。

二殿下说府上人生病了,却没说是男是女,这人躺在二殿下的床上,这伸出来的手,却分明是只男人的手。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戚晏很轻的蜷起手指,却又被萧绍压的动弹不得,只管乖乖放好了。

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坐下诊治。

他飞快诊断完成,留下张药方,起身告退。

于是,戚晏又得到了一碗萧绍亲手喂过来的苦药,一份同兴堂的小糕点。

他抗议无效,就着萧绍的手一口一口喝完了,悄悄打量二皇子,像是在揣度接下来的事情何时发生。

——衣服换了,病看了,药喂完了,甚至塞了糕点,上位者能坐到这种姿态,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便是索要报酬的时候了。

然后萧绍起身,径直吹灭蜡烛。

他顶着戚晏惶惑的目光:“今天早些睡,你吃了药,得发发汗,我手头还有些事情,你要是半夜不舒服,差福德海来叫我。”

说着,萧绍忍不住扶额叹气。

——一边忙着夺嫡,一边忙着捞人,萧绍真的很忙,忙到抱老婆睡觉都没时间。

于是,戚晏极忐忑的注视着萧绍离开,在萧绍的床上,一路睡到了天明。

无事发生。

接下来的数天,一直无事发生。

萧绍依旧事务繁忙,却总是每日抽出时间盯戚晏吃饭喝药,坊间都传言二皇子桀骜不驯,然而戚晏面前,萧绍每每温声细语,从未动过火气,渐渐的,戚晏便没那么怕他了。

在皇子卧房的软榻上待的久了,每日好食好药的养着,即使头顶还悬着把铡刀,也难免生出了几分懈怠,整个人懒洋洋的,寒狱的亏空也补足了不少。

可再如何不愿意,这铡刀还是落下来了。

罪名已定,这日傍晚,宣旨的太监启程前往,宣戚晏奉旨入宫。

萧绍卡着时间差将人送回去,临到马车上,萧绍揉了揉爱人的长发,笑道:“我一月后来接你。”

按照惯例,行刑,修养,初步教导礼仪,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时间。

戚晏点头,欠身行礼,真心实意的与萧绍道别:“好。”

他想,虽然不知如何得了萧绍青眼,但日后这宠侍的日子,大概不会太难过。

第375章 if萧绍穿到戚晏刚刚落难时4

戚晏很迷惑。

戚晏进了宫,被接引着入了蚕室,掌事的太监客客气气:“公子,您暂且住在这里。”

那是处独立的小房间,收拾的干净整齐,衣裳被褥都是新的,戚晏心知是萧绍的手笔,客客气气的谢过,又忐忑的问:“敢问公公,何时开始?我好有个准备。”

那掌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公子,您只管住着,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却是绝口不提何时开始。

戚晏便极忐忑的住进了屋里。

他心中悬着事,吃不好睡不好,看着蚕室中人来人往,偶尔能听见隔壁的痛呼惨叫,又见掌事教导新人,握了把乌黑的戒尺,稍有不驯,便是一戒尺上去,裸露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的印记。

随着时间流逝,戚晏越发坐立难安,然而三天,五天,这间小屋好像被人彻底遗忘了,他在屋中吃住,再没有人找过他。

第十天的时候,戚晏按耐不住,主动与掌事攀谈,作揖道:“敢问公公,我该做些什么?”

掌事更奇怪的看他一眼,等到日暮,居然捎了两本书册,一沓笔墨纸砚来。

“二殿下托我送来的,说怕您在宫里无聊,让您闲着没事看看书,写写策论。”

戚晏一愣:“写策论?”

掌事:“二皇子说,河东水患的,南郡旱灾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您要是无聊,都可以写一写。”

后世的时候,戚晏就很喜欢写策论折子。

他自个写完,自个上折子,再自个盖章批复,端端正正,流程一丝不苟,有时候萧绍想拖他上床,都被戚晏以:“折子还没写完,您先去睡吧,我等会再来。”敷衍过去。

萧绍每每挑眉,堂堂君王居然要和折子争宠,他就强行吹灭蜡烛,不顾戚晏的反抗将他拖上床,将戚晏弄的忘了这事儿,才算了结。

就是想到这里,萧绍才古古怪怪的提议,让戚晏没事干多写点折子。

——等和他好上了,就不许天天写了。

戚晏心思莫名,只能道:“替我谢过二殿下。”

他抱着书册回了房间,匆匆一翻,发现都是合他口味的,这些书册涵盖甚广,从杂家笔记到散文游记,其中不乏珍本孤本,简直像是二皇子调查过他的喜好,特意寻来的。

可是区区内侍,值得皇子这样耗费心思?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萧绍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他睡前喜欢翻书,翻的什么书,最喜欢哪几本,萧绍一清二楚。

一月中旬的时候,宫中出了见祸事。

戚晏某日半夜惊醒,东宫方向火光冲天,门外似有兵士来往,脚步整齐,像是穿了重甲,吵吵囔囔一路闹到天明,他害怕引火烧身,不去过问宫中事务,只觉得那日过后,掌事对他越发恭敬,嘘寒问暖低声下气,像是畏惧着什么。

等书册翻了大半,这日清晨,掌事敲响大门,作揖含笑道:“时间已到,二殿下在门口等候,公子可以离开了。”

戚晏一愣:“二殿下亲自来的?”

掌事笑道:“可不是亲自来的,就在门口,公子快去吧。”

戚晏一顿,从大开的门扉往外望去,远远瞧见了一辆宽约四尺,镶嵌松石金玉的马车,而萧绍一身朱红曳撒,配赤金发冠白玉腰带,正斜倚在马车之上,含笑往这边望来。

萧绍本就生的俊美,远远看去,更加峻拔高挺,仪态肃肃潇潇,如积石列翠,戚晏望着他,恍惚又想起登科之时,他从长安打马而过,望见那高楼之上摇扇微笑的风流公子,一时间,竟晃了神。

他定着不动,萧绍便上前两步,隔门伸出手:“定着干什么,出来啊。”

戚晏垂眸,握住萧绍递过来的手掌,由他牵着,迈过了蚕室门槛。

迈步时,瞧见脚下高高的门槛,入了此处的再想要出去,谁不要脱一层皮?丢掉半条性命。

……而他就这么?轻易的迈出来了?

没有腐刑,没有屈辱,没有教训,只是安安静静,读了一个月的书,便迈出来了?

是因为他现在执着的,这只手吗?

手指修长热暖,被他牵着,便有种被保护被庇佑,什么刑罚都不会发生的安心感。

戚晏恍惚的很,任由萧绍牵着,萧绍往哪边牵,他就往哪边走,乖的很,萧绍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见戚晏还在发呆,又抬起来仔细端详打量:“小探花,你今天怎么愣愣的,唔,好像还瘦了点,在里面受欺负了?”

戚晏连忙低头,想要避开萧绍的打量:“……没呢。”

萧绍挑眉,仔细观察着戚晏的表情,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真受欺负了……谁欺负你了?”

他捏着戚晏的下颚,不让他躲,蛮横又专制,那张极俊美尊贵的面容直挺挺怼在戚晏面前,眉眼冷峻至极,仿佛只要戚晏报名字,他就能将人来拖出来打一顿,给戚晏出气。

“……”

戚晏抿抿唇,忽然有点委屈。

戚家落难时他没有委屈,皇权倾轧,为人臣子不得不受;萧绍点他当内侍时他没有委屈,能保全家人,他甘愿受辱;进蚕室时他依然没有委屈,早知如此,别无他法,不必委屈。

可现在,过去几个月的惶惑,惊惧,无助和迷茫一同涌了上来,在胸腔中酝酿成铺天盖地的酸涩,他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委屈到几乎要落下泪来。

萧绍看他泛红的眼眶,眉头蹙的更死,当场扣过人的肩膀:“告诉我是谁,我带你去找。”

“不,不是。”戚晏挤出笑意,“没有人欺负我,他们都对我不错。”

萧绍挑眉:“真的?”

戚晏点头:“嗯。”

萧绍依旧打量,没说信不信。

他们在门口耽搁的太久,还说小话,掌事心中紧张,正隔着门扉远远望过来,陪着笑,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戚晏这里问不出子丑寅卯,萧绍干脆放开他,冷下脸色,朝掌事走去。

“?”

掌事灿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而戚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敢一把抓住萧绍手臂,将他扯了回来:“没有,我真的没被欺负!”

掌事看得心惊肉跳,却那祖宗当真顺着戚晏的力道停下脚步,悠悠往这儿看了一样,被戚晏拽走了。

萧绍揽过戚晏的肩膀:“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不过,被欺负了还是要和我说啊。”

戚晏闷声:“嗯。”

他被萧绍揽着,却没起鸡皮疙瘩,反而不自觉的贴近了些,与他挨在一处,呈现出亲近与依赖的姿态。

两人上了马车,戚晏挑开帘子,看蚕室越离越远,终在马蹄的踢踏声中,化作不可见的一个黑点。

曾经压在他身上,令他无法喘息的重压,已彻底卸去了。

萧绍随口与他闲聊,问他书好不好看,有没有写东西,戚晏一一应了,在聊天的间隙里,戚晏又略带忐忑的确定:“殿下不要我当近侍吗?”

“近侍?”萧绍挑眉,直接了当的拒绝,“那我可舍不得。”

萧绍喜欢逗人,但他知道什么能逗,什么逗不得,后日再怎么开玩笑,关于小探花的家世和身体,他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小探花拼命缩起身体,不让他触碰伤疤的模样,萧绍真的心疼。

“……”

戚晏愣愣看着他,手指揪着衣摆边缘,说不出话了。

一时间,戚晏不可遏制的生出某种错觉,即使是戚家那样的大事,倘若他求一求萧绍,也能有转机。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戚家一案,是皇帝亲自过问,萧绍能在牢中照顾一二,已是仁至义尽,要想全盘推翻,断无可能,直接询问,是让萧绍为难。

即使要问,他也该先为萧绍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