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 第430章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标签: 穿越重生

倘若他做得足够多,足够好,萧绍即使救不了全部,能不能救一救他的母亲,他的姐姐呢?

于是,戚晏缓了好久,压下诸多怪异情绪,又端端正正的行礼,问:“殿下想要我做什么呢?”

这些日子的宠爱与恩惠,到底要做什么,才能与之相配?

萧绍心想,当然是我的梓潼,我的皇后和我的老婆,但这前世他每次在床上这么叫,小探花都反应极大,羞耻的说不出话,连脚趾都颤颤巍巍的崩紧了,萧绍斟酌一二,还是觉得不要这么直白,把人吓到就得不偿失。

萧绍:“我的近臣和宠臣。”

戚晏又是一惊。

皇子可以有宠侍,可只有陛下,才能有宠臣。

他的念头刹那间百转千回,心道:“莫非殿下有夺位之心?”

萧绍是出了名的闲散风流,每日流连花街楚馆,赏琵琶听曲子,从未与他的哥哥争抢半分。

莫非……

是了,如此关怀照顾,亲力亲为,除了垂涎美色,还有另一种可能。

二皇子在礼贤下士,招揽门客,意在参与夺嫡之争,继承大统。

如此一来,萧绍将他带入府中好好关照,却并不碰他,便有了解释。

戚晏才名在外,现在又羽翼尽折,和朝中所有势力都无瓜葛,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倘若萧绍收服,他能在萧绍身后谋划,等萧绍继承大统,他就是君王手里最趁手的刀,最锋利的矛。

比起被关在后院赏玩,空负满腹才情,做君王的刀是更好的选择,但戚晏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些落寞。

不知何时起,他倒眷念起萧绍大氅下的温度,和那只递过来的,温暖的手了。

臣子居然对殿下生处旖旎心思,戚晏暗骂了一句不知礼数,强行压下这点落寞,又道:“殿下,我在宫中时,听见东宫方向似有异动,火光冲天,天亮才停止,殿下知道这事?”

权力争斗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小探花如今还没沾染过这些,萧绍不欲详细解释:“哦,我略用的点手段,太子被陛下罚了禁足。”

戚晏心道:“果然。”

他又道:“先前殿下让我写河东南郡的灾情策论,我已经书写完成,殿下可有空闲阅览?”

萧绍:“行,我回去就看,你若有心,多翻翻河东的文献记载,尤其是当地世家大族相互勾连的事情。”

要还戚家清白,今生,他和戚晏还得走一次河东,得提前做好准备。

“好。”

戚晏先是应答下来,又觉得不够正式,忽而坐直,恭恭敬敬的朝萧绍行了一礼:“晏愿为殿下差遣,效犬马之劳。河东的情况,我会多加了解,整理成册,不日给您答复。”

“……?”

萧绍高高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他心想小探花搞什么呢,忽然表起忠心来了,但戚晏神色专注,认认真真行谋士礼的样子还怪可爱的,是他前世没见过的样子,萧绍便没有阻拦,而是顺着他一摇扇子,笑道:“好啊,我等着你效犬马之劳。”

第376章 if萧绍穿到戚晏刚刚落难时5

戚晏开始在皇子寝宫住下,安安静静的写策论。

他写得极其专注,废寝忘食,好像要将毕生所学都呕心沥血的倾倒出来,尽数交给萧绍。

萧绍看得心惊肉跳:“小探花,不用那么用功,你这个年纪应该多睡觉。”

戚晏恭敬谢过,端端正正的行礼:“谢殿下关心,能得殿下厚爱,晏自当夙兴夜寐,以谢殿下恩情。”

萧绍:“……”

在上折子写策论这方面,小探花的脾气又倔又犟,萧绍的应对方法是,等到人定时分,就派下仆进入他的屋内,强行收走他的蜡烛。

小探花不肯退让,强行护住蜡烛,但他哪里是习武家丁的对手,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薅过,等他追出门去,家丁已经不见踪影。

读了那么多年书,戚晏从来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没想到还能强抢,他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找萧绍告状了。

萧绍便挑眉:“我让家丁抢的,我说了你要多睡觉。”

戚晏愣了片刻,不情不愿的应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戚晏俨然成了皇子府邸的半个主人。

侍者笑脸相迎,衣食用度和萧绍等同,掌事太监福德海客气和善,府中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如此过了一阵子,他胆子也大了许多。

这一日傍晚,萧绍正在用膳,福德海前来通传,说戚晏等在门口,想要见他一面。

这还是戚晏第一次主动见他,萧绍挑眉:“让他进来。”

于是,小探花便垂首迈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个谋士礼,将一本册子推了过来。

萧绍翻开一看,眉头挑的更高,这居然是一本《朝中世家谱系概要》,戚晏将本朝错综复杂的几大势力一一总结,谁与谁利益一致,谁与谁离心离德,如何挑拨如何结盟,结合他自个的思考,略略写明了。

但这,挑拨试探终究上不得台面,这可不是纯臣的路数,更不应该递交给一位不是储君的皇子。

——这是谋臣帮主公夺位的路数。

萧绍粗略扫过,部分细节略显稚嫩,但与后世大差不差,戚晏这一世,居然有了点前前世九千岁的作风手段。

自古以来,朝臣结党营私玩弄权术都是大忌,如果萧绍将这书册递交出去,等待戚晏的,只会是死刑。

戚晏恭恭敬敬站在原地,略显忐忑,先前萧绍让他写关于河东世家的策论,他虽然猜测萧绍有夺位之心,却不敢保证,此番做派,是兵行险招。

于是萧绍抬首,便见他极紧张的站在一旁,恭顺的垂下脖颈,牙齿紧咬着下唇,手指捏着衣角,险些将衣摆绞烂了。

萧绍便笑道:“行,写的很好,我收下了,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想着给我上这个?”

戚晏便松了一口气,他后退一步,忽然提起衣摆,屈膝下跪,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萧绍挑眉:“你说。”

戚晏垂眸,声线有些抖:“我想去牢中,再见一见我的父母兄妹。”

再过两日,便是戚家处斩的日子了。

戚晏并没有提让萧绍救人,他心里清楚,足足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总有有人背锅受处,三堂会审结束,案件板上钉钉,即使萧绍贵为皇子,他也不认为萧绍能左右皇帝的判决,至于上书陈情,除了再度惹怒皇帝,没有其他作用。

能让牢中最后一段日子平安顺遂,他已经很感谢萧绍了。

戚晏想好了,日后他还会写很多很多的策论,再去求一求萧绍,男眷没有办法,但是母亲和姐妹,以皇子的能力,还是能够庇护的。

萧绍:“就这个?”他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便笑了声:“行,晚上就派人送你去寒狱。”

萧绍心道:“果然年纪还小,一段时间没见着父母,就想念的紧。”

于是当天夜里,一辆马车从后门驶出皇子府邸,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停在了寒狱前。

车夫挑开帘子,里头坐着的人一袭鸦青长袍,帽檐垂的极低,将脸完全覆盖了,他踩着脚凳迈下马车,执着一盏提灯,径直走入了寒狱深处。

寒狱里关押的都是死刑和重刑犯,到处泥泞污浊,可最深处的这间牢房,却铺着厚厚的稻草,里头的犯人衣着干净整洁,显然是受了特殊的照顾。

此时已是深夜,戚家老少都已经歇下,戚琛作为当家男主人睡在门边,夫人孩子睡在里侧,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醒来。

戚晏刚刚将提灯放在门前,火光映照在眼睑上,戚琛便醒了过来。

戚晏握住栏杆,小声唤道:“父亲。”

戚琛惊觉起身,半跪在牢门中,隔着栏杆抓住了戚晏的手,上下打量他许久,才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样子这些日子,你过的还算不错。”

戚晏颔首:“二皇子……待我很好。”

他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详细说了,戚琛略略松了口气,思索良久:“看样子,二殿下所图不浅,是看上了你的如今势单力薄,没有利益纠葛,才学又不错……只是……”

他沉默片刻:“二皇子如果是想借你的手做事,等日后局面已定,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戚晏同样沉默,片刻后又释然道:“我明白的。”

他的身份,最适合做殿下清扫障碍的一把刀。

萧绍想要登基,势必要清理太子党残余势力,或许还要对各地的世家动手,届时注定血流成河,他需要一把趁手的刀。

戚晏不介意做刀,大梁到如今,各势力盘根错节,附骨之疽,需要有人下狠手剜出来,才能重现生机。

只是……

只是跟了二殿下,他便做不了清流纯臣,日后清算起来,青史之中的奸佞传里,说不得有他一笔。

至于再之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等二殿下荣登大宝,染血的刀,便不适合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一套流程在史书上反复出现,戚晏已很是熟悉。

他看着父亲苍老担忧的面庞,便故作轻松道:“落到这个地步,还谈什么以后,这世道也没容不下清流纯臣,与其被诬陷,不如做个做实事的奸佞,至于结局如何……”

戚晏笑了笑:“或许殿下开恩念旧,到时候给我一笔钱,放我回乡养老,我就带着您的骨灰,周游南北,去看看没看过的风景。”

戚琛却没笑。

他们都知道,君王的刀,比其赐金放还回乡养老,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折断。

但戚晏不提,戚琛就没再说话,他摸了摸幼子的头发,笑道:“是,我是罪人,入不得家族墓地,如果那时候你帮我洗清了罪名,就给我立个坟,在墓志铭里写清冤屈,如果没有,就洒到大海里去。”

几句话交代完身后事,戚琛抚摸着孩子的脸颊,略感可惜的叹气:“只是,我见不到你加冠取字了。”

这时,戚夫人和姊妹也醒了过来,他们隔着栏杆说话,语调轻快,说说笑笑,却不知何时,都红了眼眶。

直到天明,戚晏才不得不起身离开。

走到廊道尽头,他回头最后看了眼父亲苍老的面庞,便滚落了一滴泪来。

戚琛依旧含笑看他,半披着月白外衫,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不是坐在牢中,而是在深山古寺,正与僧人清谈论道。

他朝外挥了挥手,比了个口型:“走吧。”

戚晏转身离去。

他回了二皇子府邸,萧绍还没睡,正整理衣物准备上朝——自打太子禁足,萧绍就顺理成章的插手了部分事务,一改往日闲散做派,日日上朝,如今正赶着要走,与戚晏迎面撞上。

瞧见戚晏,他便是一愣:“你眼眶怎么红了?”

不是去见一见父母吗?情绪激动的都哭了?

过两天就捞出来了,到时候想见天天见,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萧绍的脑门冒出三个问号:“……你身体不舒服?我给你请个太医?”

戚晏连忙用袖口拭过眼睛,掩饰住情绪,随后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无事,劳殿下挂怀了。”

他不肯说,萧绍又赶时间,便没细问,只是道:“那你好好待在家里,缺什么告诉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