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边客
霍铎尔把手掌翻开他看,余白“嗬”一声:“都长冻疮了,怎么也不跟我说?”
也对,霍铎尔每天都冒着雪在外头建房子,兽人的体质再强壮,却并非无坚不摧的。
霍铎尔道:“能忍。”
除非重伤,对于他来说都只是无关痛痒的。
余白瞪去一眼:“坐好。”
霍铎尔:“……嗯。”
余白跑去角落翻了翻篓子,拿起一块土姜,用石刀削皮,接着用刀柄剁蓉。
他回到床尾,拿着汁水四溢的姜块沿着兽人的手背反复涂抹。
“姜汁可以治冻疮,促进血液循环,实在痒或者疼得厉害,就把土姜,也就是辣辣根剁成这样往长冻疮的部位抹。”
霍铎尔反握住余白的手,拿起姜块往他的手指四周仔细涂抹,力道很轻,怕碰坏了。
“白,这样疼么?”
余白:“……就擦一下手,哪里会把我捏疼呀,我的冻疮没你的严重,随便抹点就好。”
正说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叫声从不远传来,隐隐的,夹着尖叫。
余白话顿,明显呆住,耳尖很快就跟氤了血似的。
他从霍铎尔掌心里抽出双手,跑去把木窗合紧。
房屋没有隔音材质,兽族天性奔放,这会儿气氛正欢。
余白:“我、我还是继续去编麻布了,再弄一会儿就睡了。”
他埋头就走,霍铎尔起身跟在身后。
余白回头,差点撞到兽人腹部。
他眼神飘飘往下一滑,落在兽袍撑起来的位置,震惊得连忙后退。
“霍铎尔……你干嘛跟、跟我……”
他藏到木杆后:“实在不行,你找个角落自己……自己来,别跟着我了,”
他有些心惊,霍铎尔撑那么高的跟着他,想要干什么?
霍铎尔哑声:“白……”
余白:“快去吧,这事我帮不了你!”
霍铎尔没辙,还真找了个角落,摆着大床的角落,
他拿起余白时常盖的兽褥一角,依稀留着温暖干净的气息,
霍铎尔用兽褥一角包好,气息粗急。
身后,余白看的瞠目结舌。
第34章
余白很久没睡过那么安稳的一觉了。
不受病痛干扰,风雪都隔绝在屋外,墙面用树皮堵得严严实实的,房屋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净,床头一侧的石盆还留有木柴燃烧的余温,形成一方温暖牢固的小天地。
他犯了懒,慢腾腾从兽褥里坐起身,涣散的视线在屋内飘了一圈,忽然凝在木架上晾的那块方形兽褥上。
倏地,脸颊涌起尴尬又羞耻的红云。
夜里令他尴尬的画面再次浮出脑海。
昨晚他亲眼目睹了霍铎尔干那档子事,本来想叫对方收敛一点,可霍铎尔不仅没收敛,反而大马金刀地岔着腿,目光直直攫着他,没有丝毫掩饰的想法。
余白一双眼睛躲躲闪闪,最后背着身猫在墙角里蹲得腿都麻了,霍铎尔才停了手上活儿。
能盖的兽褥就那几张,弄脏了一角,霍铎尔干脆用石刀单独割了那块,没扔,洗干净了就晾在屋里。
余白盯着那块兽褥,过了半晌,默默移开视线。
这天一早,余白缩在床里编麻布,没争着出去帮霍铎尔搭手了,怕看到对方觉得尴尬。
兽人都这样毫无羞耻心,他心里也明白,所以过个两三天,没那么尴尬就好了。
在外头挖土窑的霍铎尔忽然进来:“白,阿辛找你。”
余白“呃”一声,不自在地低着头,小声道:“知道了。”
霍铎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地去院子里挖土窑。
*
门外,阿辛叫道:“白——”
猎马兽人提着一筐粉粉豆上门:“这个给你。”
余白腼腆道:“不用带东西过来。”
“你又帮我一次,该送的。”
阿辛道:“今年我的腿还没恢复,不能进山里狩猎,没准备什么肉给你。”
“我跟阿力打听,听说白每日都吃粉粉豆,家里只剩我跟阿一,吃不完那么多粉粉豆,就想给你们带来一些,收下吧。”
阿辛话都说到这份上,余白就收了一筐豆子。
“白,那天你的兽侣割去马的蹄子后,为什么就能站起来了?”
余白想起霍铎尔昨天的嘱咐,有些迟疑。
阿辛连忙开口:“如果不方便告诉我,那就算了,毕竟这是你的本事。我不能白白学了去。”
余白唤住对方:“阿辛,我可以告诉你,但这事,如今只能你知道,可以么?”
“你将那些野马圈起来,它们活动范围受限,久而久之,蹄子上的指甲自然就长了,就和我们需要定期修剪指甲一样,马也要修剪指甲,否则它们的指甲长了,就会影响活动,严重的时候没办法站起来。”
阿辛恍悟:“原来是这样……”
他为什么想不到呢?
余白:“这些马儿活动量减少,长期下去马蹄就会越长越长,你可以间隔两三个月给它们修一修马蹄。”
阿辛连忙点头:“白,谢谢你教我,圈了这些马几年,我都没发现还能这样养马,如果不是腿伤了搬不动重物,我都没想到可以训练它们搬东西。”
余白:“昨天的事……”
阿辛脸色为难:“我上次拒绝祭司带我上火台治腿,把祭司惹怒了,所以这几天帮祭司干活赔罪,希望明年祭司向神明祈福时,不要驱赶我和阿一。”
城内的兽人分工明确,共同维护主城的稳定发展,祭司没法为己所用,很多劳动力都是让城外的兽人来做的。
余白动了动唇:“可你的腿有伤,还没好利索,他就使唤你搬那么多东西……”
这不就是有意为难么。
阿辛叹气,语气充满自责:“这事也怨我,阿螺他们的伤恢复得很快,我这条腿却断断续续的,没能照顾好阿一,还连累了你。”
说着,猎马兽人很是忧心:“白,昨日我领着马儿把东西送到祭司手上时,他听说是你让马儿重新站起来,脸色有点不好,万一明年的祭祀礼上拖累了你……都怪我……”
兽人崇拜自然神,每年春后都跪在祭祀台下诚心的向神明祷告,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得罪了大祭司。很有可能被驱逐出祭台。
阿辛充满愧疚:“我现在就去找大祭司向他解释清楚。”
余白阻止对方,想了想,居然也能参悟出一番听起来挺能唬兽人的话。
“阿辛,别害怕,我们的生活好坏只靠自己的一双手来创造机会,只要心里有神明,神就无处不在,所以在哪里祭拜都一样,只要诚心,神就能听到我们的祷告。”
阿辛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满眼崇拜,磕磕巴巴地开口:“白,刚才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上去好有道理。”
又虚声道:“比……比大祭司说的还要好……”
余白浅浅微笑:“总之不要担心,快回去吧,让阿一那么小的兽崽独自待着也不好。”
阿辛重重点头,很快拖着有些瘸的腿冒着风雪赶了回去。
目送阿辛离开,余白走向挖开的土窑,从口子上抻着小脸张望。
和阿辛说完话,他对霍铎尔的那份别扭尴尬忽然一下子就淡了。
兽人忠诚于他们的想法没什么错,他这样不理霍铎尔,反而有些伤了对方的心。
刚露头,霍铎尔便举着一把木锄,走到土窑口子下方。
“白。”
余白“嗯”一声回应,眉眼弯弯的:“我来看你忙得怎么样,需要喝水或者吃东西的话和我说一声,锅里都热着,马上给你送过来。”
霍铎尔目光炙热,微微点头。
余白被这股炙热灼得脸颊也跟着泛热,他笑眯眯的,清了清嗓子:“那我进去编麻布了,午后就开始缝短裤。”
撂完话,他兔子似地跑开,霍铎尔想都没想,从土里钻出来跟了进去。
*
屋内,余白抖抖发顶的雪粒子,转头看见堵在门外的身影,那么高大,叫他心头一悸。
“你、你怎么一下子就回来了……”
霍铎尔在门外,薄唇微微一张,还没开口解释,屋内的亚雌兽又说话了。
“先进来喝点热姜汤,别仗着身体强壮就不把生病当回事。”
霍铎尔进屋,大岔着腿想接过余白递来的姜汤,碗忽然挪远了。
余白愧疚道:“你手上都是泥巴,我拿着,就这么喝吧。”
霍铎尔盯着他,张嘴咬着碗把姜汤咕咚咕咚喝干净,喝完,嗓子眼又辣又热,对上余白关切愧疚的眼睛,体内燥得简直能喷出火来。
他想说话,想抱一下余白,或许能缓解这股紧绷的状态。
这么想,就直接问了。
“白,我能抱一下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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