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边客
余白扭捏:“……怎么突然说这个。”
见他眼神瞥开,霍铎尔目光黯然,浅灰色的兽目更加灰暗。
余白:“……”
他不太利索地答应:“好、好吧。”
身子挪了挪,主动走到兽人岔开的腿间,挨在霍铎尔胸膛前面。
“这样可以吗……”
余白尽量使自己放轻松,想起从前生病时,也很希望亲人能抱抱自己,从中获取能量。
“我们是兄弟,不是兽侣,就算是兄弟,也能互相抱抱的。”
霍铎尔用没有泥巴的手臂环着怀里的身子,不太理解余白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兽侣不能抱?”
余白:“我和你是合作结契呀,我们是兄弟,又不能做兽侣。”
"白,在许多兽族里,兄弟是可以结契的。"
余白倏地睁大双眼:“啊……!”
“结契,是到神树下让神明见证的那个结契?”
霍铎尔:“嗯。”
所以霍铎尔不理解白为什么当他是兄弟就不能结契,明明兄弟可以结契的,
他到现在仍想不明白,可他愿意和白结契,所以就答应了。
余白傻眼。
“那、那一直以来,你都当我是……兽侣?”
霍铎尔点头。
余白:“可是……”
霍铎尔轻蹭他柔软的发顶:“白,我们结契了,可是我发现你有些不情愿。”
余白:“……”
此刻头晕目眩的,心跳又慌又快。
他发现霍铎尔真把自己当成兽侣对待,可……可他从没向对方坦诚过,他不敢就这么接受了。
想起身上的病灶不知道有没有彻底消除,万一还留着隐患,又或者他活不了多久,岂不是伤了霍铎尔的心。
余白眨了眨濡湿的眼睛,一时陷入了无措。
**
心里怀着事,没两日余白就起不来了。
他头沉得厉害,腿似乎也开始隐隐泛疼,这让他在梦里都流着泪水,生怕疾病发作。
半夜,余白捂着隐隐抽疼的小腿坐起,身旁的兽人一同醒来。
“白?!”
霍铎尔把余白颤抖的身子抱入怀中,掌心擦拭他湿漉漉的脸颊。
余白紧紧抿唇,睫毛还是闭着的,眼尾泛出泪花。
他嗫嚅着,满心恐惧:“霍铎尔,我腿、腿疼……”
霍铎尔掌心伸进兽褥,拢着他两条小腿轻轻摩挲。
“哪里疼,白?”
余白摇摇头,眼角始终淌着细碎的泪。
霍铎尔伸着舌尖慢慢舔干净,因为余白说不出具体哪里疼,掌心便沿着每寸肌肤按揉。
过了很久,余白掀开颤悠悠的眼睫,抽了抽通红的鼻尖。
“不疼了……”
他嗓子哑得难受,霍铎尔去给他倒水。
过程,也没舍得放开余白,直接抱着他去灶前盛了碗水,又放腿上坐好,慢慢喂他水喝。
“好点了吗,白?”
余白轻轻点头,眼睛还红着,看起来很可怜。
霍铎尔心脏揪紧:“如果羱族部落的祭司治不了你,我带你去别的部落。”
余白倦倦地掀动眼皮:“去哪里?你的部落么……”
霍铎尔:“不是。”
又道:“巨人族避世的地方很远,而且……那里无法让兽族居住。”
霍铎尔神情划过一丝黯然。
“那里笼罩着越来越多的瘴气,死在瘴雾中的族人很多。这些年族人都相继离开了,不愿回去,他们说山神抛弃了巨人族。”
似乎说起不该说的话题,余白哑然。
他想道歉,霍铎尔手掌换了个位置,捂着他的脚踝揉了揉:“还疼吗?”
余白摇头,想起刚才自己哭得无法遏制的模样,有些害羞的把残留湿痕的脸埋向兽人火热宽厚的胸膛。
良久,他抽了抽小腿:“可以放开了……”
兽人一直握着他的腿摩挲,挺舒服的,却也难为情。
掌心抽空,霍铎尔神色失落。
余白的腿脚比绝大多数兽人的小,细腻温软,握住了就不想松手了。
重新睡下的余白瞥见霍铎尔还盯着自己的腿,忙藏进兽褥里。
霍铎尔也重新躺下,赤着胸膛,严丝合缝地抱紧余白。
雪夜飘飘,心里都有事的两人拥得格外紧,好像只剩下彼此,靠得更亲密了。
第35章
连续几日落雪,余白愈发不好熬了。起了烧,觉也睡不好,有时好不容易睡下,又受梦魇惊扰。
半夜,惊醒的余白又是一身汗,秀气的眉心皱成一团,睫毛挂着濡湿的细汗。
他半睁眼,眸子有些迷茫和惊恐,等到意识清醒,才注意到霍铎尔正在给他擦汗。
余白连续几天喝药,每次醒来嗓子眼直接泛苦,不由反复舔了舔唇。
一杯温暖的水送到唇边,他看也没看,就着对方的动作慢慢咽下,喝了半杯就直皱眉头。
连喝水嘴里都泛苦味。
余白身子恢复的速度始终很慢,他恍恍惚惚的,手隔着兽褥放在腿上。
霍铎尔用热水浸过的麻布把他胳膊关节和脖颈都擦了擦,大掌来到小腿周围按摩。
“又疼了吗?”
余白点头,又迟疑地摇头。
此时他已经分辨不清楚腿究竟是真疼还是假疼,这些疼痛出于病理因素多一点,还是心理因素多一点。
霍铎尔不管他真疼假疼,照着前几日那样,捂着他的小腿来回按摩。
余白暼了暼眼眸,神色脆弱,流露些许委屈和依赖。
“谢谢你。”
在异世,一场风暴,一场降雪,寒冷和失温很轻易地夺走一条生命,能活下来的都是捱过去的,没捱过去的,早就死了。
如果没有对方的照顾,他恐怕已经又死了一次。
霍铎尔一僵:“我们是兽侣。”
余白犹豫地点了点头。
睡了几日,他浑身懒散,即使此时疲惫,却也睡不着。
霍铎尔去了灶前,从石锅里拿出留有热温的肉蛋羹。
肉剁得很碎,蛋打散了,混着些许碎姜和咸豆匀在一起,再洒点素菜叶子放进水里蒸。
一碗肉蛋羹蒸得微微鼓起,余白觉得像个小蛋糕。
他这几天吃得少,所以霍铎尔在锅里总留着食物,方便随时吃。
余白吃了半碗就不太想吃,霍铎尔收起来,很快回到床头,让他靠在怀里。
“这几天麻烦你了……”
因为他的病,霍铎尔干活也时常分心,间隔一段时间都要进屋查看他的情况。
霍铎尔握着他的两只手包在掌心:“白,你在怕什么?”
余白抿唇,心里掀起波澜。
看他这副模样,霍铎尔不知所措。
兽人的心思多是直来直往,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
他的亚雌兽却不像许多兽人那样,看起来柔弱,但心底想些什么让他猜不透。
余白动了一下被霍铎尔搓得热乎乎的小腿,反复舔了舔唇角。
“我……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迎上那双震动的兽目,他继续涩声开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被老兽人救回来完全是意外,可体内的病灶究竟有没有消失……”
他摇摇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谁都医治不好。”
“霍铎尔,我的腿又疼了,得那个病,身上总是疼,或许我过些日子就死了,一两个月,半年,一年,总不能拖累你。”
霍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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