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枭钥
“别……我不!”男人还在说话,甚至带着似有若无的哭腔,“陈……好了,我好了!咳咳……陈渊,你停下!太冷了,我受不了……”
聂宴抬手按在门把手上,久久没有开门进去。
“别动。”
是陈渊的声音。
真的,是陈渊的声音。
聂宴五指愈发用力,骨节发白,手臂僵麻,冰冷的金属制品抵着掌心,却远不如他心底泛起的凉意,它在他的四肢百骸滚动。
但水声还在继续。
陈渊的低沉嗓音穿透水幕传到聂宴耳边,“过来。”是比往常沙哑的,“不要乱动。”
聂宴再也听不下去,他狠狠推开房门!
“陈渊——”
浴室内两人同时转眼过来。
聂宴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他冲出喉咙的怒气霎时间冰消瓦解,胸膛内乱了节奏的心跳复又归位,收紧的五指也悄然松开。
他沉默下来,难得有些踌躇。
陈渊微蹙起眉,“你怎么在这?”
他的穿着还算整齐,唯独身上湿了大片,手里拿着的花洒还源源不断往外喷涌着不带一丝热气的冷水,尽数兜头浇向衣衫不整的邵元洲,后者躲闪的动作几次都被陈渊立刻镇压,因为被迫被淋了满身冷水,就算身在暖气十足的空调房里,也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
见陈渊看向门口,邵元洲红着眼眶,他悄悄的,往后退了又退。
聂宴保持沉默半晌,然后说:“你没有接我的电话。”
陈渊之前的确隐约听见了手机铃声,但都没有注意,看见聂宴,他才记起原本今天和对方约好要早些回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先去外面等我。”
聂宴又沉默半晌,他再问:“你在做什么?”
陈渊蹙起的眉间更深,“他可能喝醉了,一直说很热,脑子又不清醒,我带他洗个凉水澡。”
“我说了,”邵元洲颤声说,“我……我已经好了!”他眼角泛红,嘴唇发抖,眼角滚下去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你放开我!”
聂宴对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很不看好,他走进浴室,先关了水,然后取过浴巾扔在邵元洲身上,但他一直注视着陈渊,“先出去吧,洗冷水澡你会生病的。”
“但这样我可以舒服一点,”陈渊解开被浸湿的衬衫,“我也觉得热。”
“热?”聂宴这才注意到邵元洲的状态的确很不对劲,“你觉得哪里热?”
“哪里都热。”
聂宴的目光于是从他的脸上缓缓下滑,落在他小腹以下的位置——
这时扶着墙站起身的邵元洲恨声说:“是有人给我和他下了药,聂总,灿威的李明凡给陈渊的橙汁里下药,这件事肯定和聂兴安有关!”
他的前半句话让聂宴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下药?”
陈渊堪堪松开的眉头倏又蹙紧。
之前他看李明凡态度有异,所以刻意让系统检查了那杯橙汁,但系统明确告诉他,橙汁里没有任何对人体有害物质。
难道是系统出错?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聂宴的话打断了陈渊的思绪。
邵元洲在陈渊之前开口:“我,我要打电话让我女朋友过来接我。”他别过脸,闷声说,“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说到这,他忽然浑身一僵,拿浴巾捂起下半身就迅速转身走向门外。
陈渊对邵元洲的去向并不在意。
但聂宴忽然伸手抓住陈渊的手臂,他表面满是正色,“我们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写的时候卡文了……
第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陈渊坐在后车座一言不发。
聂宴坐在他的身旁,路过半途,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你还好吗?”
“嗯。”
“我会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你一个交——”
陈渊倏然睁眼,他看向聂宴,“李明凡说过,因为我得罪了聂家,所以他才会对我动手。”
聂宴抿了抿唇。
刚才邵元洲提起的名字,两人都听得很清楚。
聂兴安。
灿威影视的总裁。最重要的是,他来自聂家。
陈渊看得出这件事不是出自聂宴授意,却和聂宴有绝对摆脱不掉的干系。
聂宴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想尽早把这件事解决,“你别多想,这只是聂兴安自己的主意,我会让他知道做错事的后果,他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除了他,”陈渊深深看他一眼,“聂家还有很多个聂兴安。”
聂宴眸光微凝,他回望着陈渊,自然垂放的右手缓缓收拢,“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今天想和我谈一谈,应该和你正在调查的事有关吧,”陈渊淡声说,“正好,等回去后,把事情一并解决。”
一并解决。
车厢内忽然沉默下来。
聂宴并不蠢笨,正相反,他聪明到足以听得出陈渊这句话里的意思。
“我——”
体内忽然涌起的燥热让陈渊不耐的闭了闭眼,也打断了一直关注着他的聂宴未出口的话。
陈渊堪堪平复躁动,“你刚才说什么?”
聂宴心头仿佛悬起一把利刃,他下意识转移了话题,不想再继续和陈渊讨论下去,“你身体是不是还不舒服,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忍。”
陈渊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蹙眉又问:“这种情况,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聂宴心中微动,“不需要。”他说,“药效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回答一直不变,加上系统仍然坚持没有检测到任何对身体有害的物质,陈渊于是重新阖眼靠回椅背,但胸膛起伏的幅度要比寻常时候急促一些。
聂宴凝视着他,接着敛眸想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了他们入住的酒店门前。
陈渊的呼吸比来时更粗重稍许,体表滚烫的温度让他不太习惯,眉间也久久没有松开。
他和聂宴一起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他抬手扯开衣领,哑声道:“怎么还是这么热。”
聂宴打开房门。
路上,他发现陈渊对这方面的了解几乎为零,也让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更势在必得。
“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药吗?”
陈渊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不到相关信息,“你知道?”
聂宴唇边有浅淡的弧度转瞬即逝,“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放心,它不是□□。”
这句废话让陈渊稍稍不耐,他解开腰带走向浴室,“你的事,等我出来再谈吧。”
聂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门后。
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过后,是阵阵水声响起。
没有来得及合上的门内漏出的声响在不经意间蛊惑了聂宴。
他弹动指尖,接着往前走了过去。
陈渊在他进门的瞬间已经察觉到动静,但头也没回,“你进来做什么?”
聂宴没有说话。
他径直走到陈渊身旁。
陈渊站在花洒下,他闭着眼,仰面任由冰冷的水流扑打在脸上,再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缓缓滑下。
璀璨的水珠滑过高挺的鼻梁,浸湿颜色寡淡的薄唇,凝在下巴、坠落在性感的喉结,才汇成一道流向胸膛——
聂宴好似被他身上的气息感染,呼吸也在悄然间乱了节奏。
“我可以帮你。”
陈渊双眸半睁,他微侧过脸,即便在寒冬时节裸身站在冷水下,他冷峻的脸上依旧淡薄,只有原本聚在他眼睫上的水在动作间被一一抖落,从他眼角滑落,像泪似的。
但他永远不会流泪。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眼前的画面才显得这样冲击,让聂宴错觉溅在身上的冷水也变得灼热起来。
“你要怎么帮我。”
低哑的声音在此时刺透胸膛,聂宴反而理智了一些,他再往前一步,昂贵的定制西装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眨眼被冷水浇湿,“我可以帮你解决身上的小麻烦。”说着,他垂下视线,伸手拂过陈渊的小腹,指尖下探——
被他拂过的肌肤生出片片颤栗。
陈渊蹙起眉,“不必了。”他不太喜欢过于亲密的接触,“松手。”
可聂宴又靠近了一步。
既然已经发觉了对陈渊的心意,他绝不可能错过良机。
两人的呼吸互相纠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侧,染红了聂宴的耳尖,但他一错不错注视着陈渊的眼睛,“你确定吗,”他伸出另一只手关了水,嗓音还是冷冽的,“你想在这里冲一夜的冷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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