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 第38章

作者:决绝 标签: 励志人生 爽文 穿越重生

  穆琼之前拿到的稿费也有不少了,而且他每次拿钱回来,都会给朱婉婉一些,朱婉婉手上已经存了差不多五十个银元。

  但就算这样,突然看到这么多银元,朱婉婉还是非常傻眼了。

  穆琼笑了笑,把布包递给朱婉婉:“娘,你把钱收好吧。”

  朱婉婉点了点头,哽咽了一声,才拎着银元上楼去了。

  朱婉婉上楼的时候,眼里含着泪,下楼的时候,整个人却显得非常轻快,穆琼觉得她快活地好像要跳起来一样。

  朱婉婉就是以这样的状态,大方地往锅里直接倒了些猪油下去,又倒进去酱油,拌了一锅猪油拌饭。

  本来她想着自己就别吃了,省点油,但现在……他们家也不用省这么一点猪油了。

  “娘,下午我带你和昌玉去租界玩吧。”穆琼又道。写完了一部小说,他打算休息两天,今天反正有空,不如就带朱婉婉和穆昌玉出去玩玩,见见世面。

  “好。”朱婉婉笑着答应了,至于穆昌玉,她早就笑弯了眼睛。

  附近有电车站,穆琼带她们坐电车去了租界,找到跑马厅,花六角钱租了一辆马车。

  这时哪怕是在上海租界,汽车也很少,还都是私人的租不了,因而来租界玩,最体面的就是叫一辆马车。

  穆琼自己对这样的体面生活并不如何感兴趣,但让朱婉婉和穆昌玉见见世面,无疑对她们有好处。

  穆琼希望她们能大方一点,更希望她们可以眼界开阔,心胸宽广。

  马车租一天一元,半天六角,因为有马车夫跟着,倒是并不用交押金。

  穆琼以前见过马,但还是头一次坐马车,还挺新鲜的,不过因为原主坐过马车的缘故,他并不觉得稀奇,朱婉婉和穆昌玉就不一样了。

  江南这地方鲜少有人养马,穆家也是没有马的,穆昌玉和朱婉婉以前出门多是坐船,还从未坐过马车。

  两人盯着那马看个不停,又不敢靠近,一时间很是踌躇。

  “小姐,夫人,马车很稳当,不会晃。”赶马车的车夫搬了个凳子放在马车边上,对着朱婉婉和穆昌玉笑道,黝黑的脸上挤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娘,你先上去。”穆琼扶了朱婉婉一下,朱婉婉这才鼓起勇气上了马车。

  朱婉婉和穆昌玉都上去了之后,穆琼才跟着上去,然后就让车夫载着他们,先逛逛租界。

  “好咧!”车夫应了一声,轻挥马鞭,就让马儿走了起来。

  “娘,我们看起来好高。”穆昌玉坐在马车上往下面看,兴奋地很。

  “嗯。”朱婉婉应了一声,突然道:“琼儿,当初我们被那些劫匪抢走的,也不过就是两百多个银元。”

  “娘,我们以后会越过越好的。”穆琼道。

  朱婉婉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儿子的话。

  马车载着他们逛了一段路之后,穆琼就让马车夫带他们他们去了一家戏馆听戏。

  听戏每人铜元十枚,儿童不占座的话,就不收钱,穆琼给了钱,进去之后才发现戏台前面摆的是一张张的八仙桌,戏馆里还售卖茶水瓜子点心。

  茶一枚铜元一杯,会一直给续水,瓜子两个铜元一小盘子,这个就吃完就没的续了,至于点心,这里有裹了豆沙的松花糕和里面包了猪肉的茶糕两种,都是两个铜元一块。

  这些东西,穆琼每样都要了三份,算是很阔气的行为了,毕竟来这个戏馆看戏的都是普通人。

  朱婉婉和穆昌玉一开始有点不自在,慢慢地却自在起来,开始全神贯注地听戏。

  倒是穆琼对看戏没什么兴趣。

  对在现代时看过无数电影电视剧,又看过无数小说的他来说,戏曲的节奏略慢,他并不喜欢,更何况……他这人最缺的就是音乐细胞了。

  他干脆就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周围的人。

  给客人续水的跑堂的脸上,总是挂着略带谄媚的笑容;隔壁桌上中年妇女有点刻薄,吃到一颗空壳的瓜子,脸就拉了下来;又有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神色眯眯地看着床上的戏子……

  人间百态,莫不如此。

  听了两小时的戏,他们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穆琼带走了满肚子的茶水,朱婉婉和穆昌玉却小声讨论着今天听的故事,穆昌玉有些地方没听明白,就问朱婉婉,而朱婉婉竟是能小声地哼唱出几段来,再解释意思。

  “娘,你真厉害。”穆琼夸奖道。

  “哪有……主要这戏我听过。”朱婉婉道:“以前过年,你爷爷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他们常常唱这一出。”

  朱婉婉一说,穆琼倒也想起多年前的事情来。

  原主一家在苏州的时候,虽然重男轻女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但总体还是和乐的,原主的爷爷对原主更是非常疼爱,可惜这位老人家去得太早。

  听过戏,他们又坐马车,去了陈老板开的西餐馆。

  穆琼曾把西餐馆的炸猪排、炒菜还有面包带回家,但那跟在店里吃到底不一样。

  别人来租界,都会吃西餐,他的母亲和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小穆,这是你娘和你妹妹?”陈老板一看到穆琼,就问道。

  “是啊陈叔,这是我娘,这是我妹妹。”穆琼做了介绍。

  “小穆你长得这么俊,原来是随了你娘。”陈老板夸了朱婉婉一句,就招呼朱婉婉和穆昌玉坐下了,又让人给他们上炸猪排和汉堡。

  店里没什么客人,帮工倒是有不少,这些人都是穆琼认识的,只是现在,他们看着穆琼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拘谨。

  之前穆琼在店里的时候,他们就觉得穆琼跟他们是不一样的,现在穆琼辞工一个多月,整个人看着就更不一样了……

  面对穆琼,他们不自觉的,就有种低一头的感觉。

  就连李光明,都不好意思上来打招呼。

  倒是陈老板让李光明给自己也上了一份炸猪排,然后坐了过来。

  朱婉婉和穆昌玉从未和亲人以外的成年男人一起吃饭,很不自在,陈老板也就没和她们多聊,只跟穆琼说话。

  一个月过去,陈老板的西餐馆的生意又慢慢变差了,如今虽然每天都能赚几块钱,但跟之前完全不能比,因而陈老板打算过几天就开始停业装修。

  当初穆琼给陈老板做软装的时候,餐馆是照常营业的,但这次要动的有点多,就必须停业几天了,好在很多东西,比如楼梯,陈老板都已经量好尺寸找木工做好了,到时候直接装上就行,因而不需要停业太久。

  “我们上海那家新开的油漆厂,本是没有白色油漆卖的,但我问过之后,他们竟是专门调制出白色油漆来,已经给桌椅漆上了。”陈老板对穆琼道。

  为了赶《留学》的结局,穆琼已经好几天没来陈老板这里了,都不知道这件事:“这样再好不过,用白色的桌子,店里更亮堂,看着也干净。”

  “确实。”陈老板点头:“最要紧的是跟别处不一样。”

  别的跟他一个级别的西餐馆,和他现在一样都用的八仙桌,到时候他们餐馆,一定会显得与众不同。

  他们还会卖更加与众不同的吃食。

  吃过饭,穆琼要付钱,但陈老板坚决不收,只拜托穆琼帮他制作几张菜单。

  穆琼答应下来。

  穆琼带着朱婉婉和穆昌玉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么一天下来,应该挺累的,但朱婉婉和穆昌玉的精神却格外好,甚至还惦记着要学习。

  “娘,今天已经晚了。”穆琼有些无奈。

  “所以,我们就稍微复习一下,写几个字。”朱婉婉道。

  朱婉婉的眼神很坚定,穆琼轻笑起来:“好。”

  朱婉婉和穆昌玉点了蜡烛练字的时候,傅怀安正在灯下看小说。

  报纸上已经刊登到江振国认识女主角,喜欢上女主角的情节了。

  女主角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会唱歌会画画,她还很有想法,她跟江振国交流的时候,提出了很多自己的见解。

  那些进步人士看的时候,对女主角钦佩万分,都没空去想感情,但傅怀安……

  作为一个骚动的少年,虽然只看到一些隐晦的感情描写,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地快了起来。

  《留学》是一部代入感极强的小说,傅怀安就代入了进去,一时间对女主角喜欢得不行。又琢磨着自己将来一定也要去留学,一定也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

  正看着,傅怀安的房门被敲响了。

  傅怀安起身,打开房门一看,就看到傅蕴安正站在门口。

  傅怀安对自己的这个三哥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从小听自己的父母说这个三哥多么多么厉害,他心中自有一份崇拜和敬仰,另一方面……父亲对他的不耐烦,这个三哥对他的冷淡,又让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满,心里还总有一股气想要冲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傅怀安问,今天傅蕴安有事出去了,因而吃晚饭的时候并没有遇到……现在傅蕴安是专门来找他的?

  “今天的大众报。”傅蕴安道。

  傅怀安愣了愣,然后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拿了一张报纸,又想拍到傅蕴安的手上。

  但他没敢。

  他恭恭敬敬地把报纸递给了傅蕴安:“哥,你的报纸。”

  傅蕴安接过报纸,转身就走。

  傅怀安回到屋里,暗骂了傅蕴安几句,还是不太高兴,直到看到自己桌上摊开的大众报。

  哼!傅蕴安这么拽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他要大众报看小说?

  傅蕴安拿了报纸回房间,就看了起来。

  最初看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小说写得挺好,但看到现在,却有点感同身受了,就是……这个小说,到底还是美化了一些事情。

  有时候现实更加残酷无情。

  他看东西很快,很快就看完了一遍,然后又慢慢地读,还顺手用钢笔加上了标点。

  对于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没有标点他一直不太习惯。

  看完没多久,有人敲了敲门。

  傅蕴安听到熟悉的敲门声,便道:“进来。”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他在医院的助手。

  “三少,这些是从各地发来的电报。”他们将东西放在傅蕴安面前,又道:“穆琼的身份,我们也查出来了。”

  “哦?”傅蕴安问了一声。

  那人将一张记录了穆琼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的纸放在傅蕴安面前:“他叫穆昌琼,是穆永学的长子。从小在苏州长大,两年前被穆永学接去北京,后来又被穆永学赶走了。”

  “穆永学的儿子?还真没想到。”傅蕴安看向那张纸:“那他就没问题了,不用再盯着。”

  “是,三少。”

  “穆永学以后,怕是要后悔,”傅蕴安突然笑了,然后将那张纸收在抽屉里,拿过旁边的电报翻阅起来。

  第二天穆琼照旧起得很早,起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

  今天下雨了,蒙蒙细雨笼罩了整个上海,气温也陡然降了几度,他刚打开窗户,整个人就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