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在他浑浑噩噩混过来的那些日子里,有无数人已经把自己甩得很远,他怎么追赶也难以赶上!
在高竞霆眼里,高衡就是前来耀武扬威的胜利者——他既羡慕又妒忌。
如果他早一些觉醒,早一些达成高衡那个程度的成就,就不会担心留不住容裴了。
容裴和高衡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很难受。
高竞霆没法和容裴说起这种近乎卑怯的担忧,他委屈地红了眼:“阿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和他见面……”
听到高竞霆毫无道理的乞求,容裴微微一笑,说道:“你在意这种事?”
高竞霆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很在意!”
容裴抓住他的下巴亲了口他的额头。
高竞霆哪会满足于这种敷衍式的安抚。
他一把将容裴带到床上,恶狠狠地吻住他,仿佛要把他的唇舌吞进自己身体里。
容裴把手按在高竞霆的肩上迎合着他。
对于高竞霆这种常态式的发情,他几乎已经习惯了。
高竞霆似乎觉得只有完完全全地占有他的身体才能踏实下来。
容裴其实有些不明白这种想法,但他也没有找到更好的沟通方式。
他在感情上的需求向来不多,所以无法理解高竞霆想要究竟是什么。
不不不,也许不仅仅是高竞霆,就连交往了六年的林静泉,他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对对方好,并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不理解”和“不了解”也许正是最致命的地方……
容裴微微晃神。
高竞霆很快就发现了容裴的异常,他用下巴挤开容裴的衣领,脑袋凑进他衣服里,冷不丁地咬了他锁骨一口。
容裴吃痛地皱起眉,骂道:“你属狗的吗?”
即使被狠狠咬出了一个牙印,他的声音还是竭力维持着平稳。
高竞霆把脑袋埋在他胸前,不高兴地说:“你不专心。”
没等容裴反应,他开始吮吸容裴衣襟里的肌肤,在那儿留下一记又一记的红痕。
容裴的双手被他牢牢地定在床上,像是躺在祭台上的祭品一般只能认他宰割。
一直到感觉出容裴开始有些反感了,高竞霆才放开禁锢着容裴的手,凑到容裴颈边轻轻吻了吻他的耳根:“没错,我属狗的,我是你的狗,阿裴。”
容裴只觉得耳根被高竞霆喷得发热,等听清他的话,一时有些沉默。
这种赤裸裸的、近乎卑微的臣服宣告,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高竞霆吮吻他漂亮的脖子:“阿裴,我想舔遍你身上每一个地方……它的每一寸都是属于我的。”
他缓缓含住容裴的喉结,舔吻着容裴因为呼吸而微微颤动的喉咙。
容裴被他挑起了欲念,伸手搂住高竞霆的脑袋,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
感受到容裴在回应自己,高竞霆紧紧地抱着他说道:“我也是你的……就算你不要,我也是你的。”
从那近乎痴狂的语调里,容裴听出了一颗没有半点安全感的、滚烫的心。
他永远不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因为他觉得把自己的一切交托到另一个人手上是极为愚蠢的。
看到高竞霆为了自己几乎快要达到疯狂的地步,容裴开始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不应该给高竞霆太多的希望,毕竟他能给予的回应并不多。
——这样的痴狂,不应该因他而生。
可是它已经存在了。
容裴第一次感觉身体的躁动击倒了理智。
他任由高竞霆解开他的衬衫、褪去他所有衣物,在他身上留下无数吻痕。
连喉间逸出的呻吟也没再刻意压抑。
他邀请般的默许让高竞霆愈加放肆。
这一夜谁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两人都早早起来了,身体上的疲乏并没有给他们的精神造成太大的影响。
容裴钻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就看到高竞霆已经衣着整齐,手里拿着他的正装乐颠颠地跑过来:“阿裴我帮你穿衣服。”
容裴仿佛看见了刚认识不久时的高竞霆。
那时候这家伙也是这样的,什么都想插手,连吃饭都要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才肯乖乖吃完。
那时候这家伙嫌那些扣子太麻烦,不喜欢自己穿衣服,所以老是磨着要别人帮忙穿——这个别人的人选,除了他就别无他选了。
那时候这家伙只是依赖他,这时似乎多了点儿……占有欲。
容裴张开手任由高竞霆为自己把衬衫套好。
高竞霆高兴地帮容裴把所有扣子一一扣上,完美地遮挡着昨晚自己留下的所有吻痕。
——这是他的,半点都不能给别人看去。
高竞霆很快就帮容裴穿好整套衣服,搂着他索要了一个早安吻:“阿裴,以后你的衣服都由我来帮你穿好不好?”
以后吗?
容裴闭上眼睛说:“只要你在。”
高竞霆毕竟不是以前的高竞霆,以前容裴说“只要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他就绝对不会找别人”,高竞霆就心安了,心里没有丝毫怀疑;他也察觉不出“最好的朋友”根本是个谬论,以它当前提是很可笑的事。
容裴说的“只要你在”,又是一句有前提的话。
高竞霆把头埋进容裴颈间,仿佛在说服容裴,又仿佛在说服自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在高竞霆说出这样的话的第二天,他就见到了瞿家派过来的瞿洺。
瞿洺只比高竞霆要大一岁,像她这么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实在很难想象她已经身居上校之位。
可是在她接手自己的部属之后瞿家人的能耐就亮出来了。
高竞霆是在陶溪的建议下以“敦亲睦邻”为由视察敌情去的,结果让他很沮丧:对方比他厉害得多。
高竞霆可不是个容易被击败的人,他的思维也异于常人。在瞿洺大方地带着他视察一圈后,他立刻点出几处自己觉得新奇的地方问个不休:“这是你在索德帝国那边学来的吗?能不能跟我讲一讲?”
瞿洺并不反感他的直接。事实上他们圈里人都不排斥共享,如果出去深造学来的东西只用来为自己牟取利益,那简直是可耻了。她耐心地说:“确实是。不过里面涉及的东西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不这样吧,我把我以前的笔记给你,你遇到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先交换个联络号吧?”
高竞霆见她这么爽快,顿时有些羞惭。他坦白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视察敌情的……”
瞿洺笑了起来:“这没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不过我们可不是敌人,就算是竞争那也是良性的。谁输谁赢有什么要紧的?我希望帝国的人才越多越好。”她的语气平缓,话里对帝国的热爱却是难以掩藏的。
她看向校场前方高高飘扬的帝国国旗,眼神柔和却又坚定。
高竞霆还是第一次直接对上这种真切而浓厚的感情。
这种浓烈的爱意不是为某个人而生、更不是为某样事物而生,而是为他们的帝国而生。
那是打从心里希望看到帝国能够更加富强、更加繁荣的期盼。
他顺着瞿洺的目光望向那迎风而动的血色旗帜,心里有着一种非常陌生而又近乎本能的触动。
第58章
容裴知道高竞霆和瞿洺走得很近的事时已经是七月末了,这时蹲点挖掘内情的媒体似乎积攒够了材料。
他们的笔锋终于从“容秘书长与特派指导员秘闻”上边移开,转而对“上校与上校不得不说的故事”大书特书。
容裴从众多时事里抽出空来看了陶安塞过来的杂刊两眼,微笑瞅着陶安。
高竞霆最近很忙碌,也许是高衡的到来刺激了他,所以他连造访容裴家的次数都大大减少,即使偶尔过来那也是半夜摸上容裴的床,很快就沉沉地进入梦乡。
他似乎憋着劲要证明自己。
至于高竞霆是不是和瞿洺有什么,容裴根本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首先,就陶安跑去卧底的情况来看“野狼”正在备战秋季赛,高竞霆每天都会上去指挥一两场,闲暇时间被占了大半;然后高衡掌握着军方的第一手情报,时不时地把高竞霆和瞿洺的动向添油加醋地转告给他。
高衡那个人他很了解,高竞霆和瞿洺真的有问题,这家伙肯定立刻让他和高竞霆断个干净。高衡固然野心大、心气高,可他对朋友却是真心实意地好,眼下这家伙还有心思拿高竞霆和瞿洺逗趣,正好说明了高竞霆和瞿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容裴把有着高竞霆和瞿洺“接吻照”的杂刊搁到一边,笑着问陶安:“秋季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容裴这话算是问到了陶安最纠结的地方:“陶溪那小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了我一支队伍,说如果我带的队垫底就让队里的人统统认罚!野狼的人关我什么事……我的心思完全放在赵哥这边啊!”
容裴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陶溪找对了方法,这家伙骄傲的时候很骄傲,真遇上事儿时却又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法。
察觉陶溪这么煞费苦心地想挖坑给陶安跳,容裴也不打算提醒他,毕竟他能亲自管教陶安的时间不多,有人主动揽下这个任务他有什么理由拒绝?陶溪对陶安绝对没有恶意。
容裴说:“这次秋季赛对你赵哥很重要,这决定着他能不能进入徽章的核心阶层。你既然抽不开身,干脆就和你赵哥说一声,专心去野狼那边带队吧。”
陶安一脸不开心。
可是想到陶溪言出必行的可恨性格,陶安也只能点点头:“那我去跟赵哥解释。”他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回头瞪着容裴,“哥,你故意绕开话题!”
容裴微笑着摊开手:“好吧,你想说什么?”
陶安气愤地说:“你看,陶溪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瞿上校!”
容裴说:“那又怎么样?”
陶安说:“哥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容裴说:“高竞霆不是我养在脚边的狗。一个人要往高处走,自然要结识各种各样的人。作为公众人物,和人往来时是免不了被媒体捕风捉影的。你想想是我的绯闻多,还是高竞霆的绯闻多?”
陶安小心地觑着容裴说:“哥你多很多……但是哥,你那些绯闻里面不是有真实的吗?你怎么知道高竞霆他这些不是真的……”
容裴用食指敲了敲被扔到桌子上的杂刊:“这种照片,纯粹是角度造成的错觉。你想要的话,我连我们罗执政官和高衡的亲热照都能弄来给你。”
陶安:“……”
容裴说:“而且以高竞霆现在的水平,要是真的有心和人偷情的话,完全可以瞒得滴水不漏。要不要我给你说说有哪些办法可以瞒天过海?”他看起来对这项业务非常熟悉。
陶安说:“……不用了。”
他突然觉得高竞霆有点儿可怜。
高竞霆拿到杂刊后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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