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木茶茶君
再看房梁上悬着的白布以及摔在地上的程悦秀,“你这是做什么?”
程悦秀顾不得疼痛,看着严老大声哭道,“他们污蔑我偷东西!严老,我一身清白岂能被他们泼黑!除了死我别无选择啊。”
“要死也得受了惩罚才死,”柳含文撩起袍子坐下,常宇涵跑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胖乎乎的小脸崩得十分严肃。
严老闻言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你说程悦秀偷了你们院的东西,脏物在哪里?要是拿不出来,我也保不住你诬蔑人的下场。”
其余学子面面相觑,其中有几人上前对柳含文劝道,“我看即使他偷了东西,咱们也难找出来,眼下还是不要冲动。”
“就是,万一没找到,你不是白受罪了?”
“对啊,要是这样走的人就不是他,而是你了。”
这几人都是相信柳含文的,所以才担心。
常宇涵此刻已经在看程悦秀的房间了,与程悦秀同屋的学子刚进书院他家便出了事,所以搬出去了,屋子里就住了程悦秀一人。
柳含文让他们安心,然后起身指了指放恭桶的地儿,“就在那。”
屏风上站着黑鹊。
常宇涵捏住鼻子把恭桶提出来,“好重啊。”
程悦秀一脸惨白。
严老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将恭桶的盖子掀开,只见里面除了“出恭”的东西外,还有两包东西,被压在里面。
柳含文指着恭桶里面的东西,“程悦秀,这些东西,你敢说是你自己拉出来的吗?”
常宇涵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而程悦秀则撑起身体,然后便想要跑出去,结果被围着的学子抓住压在地上。
严老拿了根棍子将恭桶里面的东西弄了出来,然后将包袱打开,里面都是些小东西:砚台,毛笔,手帕甚至一些纸。
“程悦秀,你还是跟我去见见院长吧,”
程悦秀被带走后,恭桶里拿出来的东西大家也没要了,废话,都放在那里面了,谁还会要。
而穆寒才得知这事儿后,也赶了过来。
“偷了你什么?”
柳含文指了指茅厕的位置,“你送给我匕首被他扔了。”
穆寒才闻言皱起眉头,“人呢?”
“被严老带去见院长了。”
“我去看看,”说完穆寒才便往院长所在的院子走,几步后又停住脚,“我会给你补更好的。”
这下是真的走了。
关于程悦秀的处罚很快便下来了,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向所有他偷过东西的主人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书院考虑给对方一次留下的机会;第二个选择就是直接离开书院,并且赔偿那些人的损失。
程悦秀选择了第一个。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听说院长之所以给他第一个选择也是因为他娘。”
晚上,常宇涵背完书后,便说起这事儿。
“他娘怎么说?”柳含文也收拾好书籍准备歇息了。
“他爹早逝,他娘一个人把他带大,花了不少心血才让他有机会进书院念书,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跪在院长面前,求对方给程悦秀一个机会。”
说完,常宇涵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习惯,不过他就算留下来以后也走不了仕途了。”
他们进书院其实也就是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想走仕途的哥儿并不多。
可程悦秀就是想走仕途的那一个,偏偏他管不住自己的手。
“而且他娘还说,之前在私塾的时候,程悦秀就有这个毛病,你说他为啥有这种毛病呢?”
“我想他自己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柳含文躺下道。
第二天程悦秀挨个过来道歉,轮到柳含文这边时,他却直接走了。
柳含文挑眉,“这就完了?我这么大的人你没看见?”
程悦秀抿了抿唇,他转过身看着他,“我可没偷你的东西。”
柳含文简直气笑了,“没偷我的东西?你还真敢说,我放在枕下的匕首可是被你丢进茅厕里的。”
院子里的其他人刚开始还以为柳含文是故意在为难程悦秀,可现在一听对方居然也丢了东西,顿时惊讶了。
“院长说要给所有你偷了东西的主人道歉,你居然越过了含文,程悦秀,你这当着一面背着一面的功夫也够可以的,”知道柳含文丢了东西的常宇涵顿时不高兴了。
程悦秀面带惊慌,他没想到自己丢进大茅厕的东西也被人查到了,“对、对不起。”
他不能离开书院,不然娘会气死的。
说完,还怕柳含文去告诉院长,“我只是一时没想到,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柳含文垂眸看着他,最后微微一笑,“没关系。”
说完,他便回了屋子,而常宇涵对着程悦秀冷哼一声也回去了。
剩下的学子面面相觑,没人去理程悦秀都各忙各的了。
原本程悦秀就不怎么与人接触,发生这事儿后他是彻底不与人交流了。
但是念书倒是比以前更努力。
而让常宇涵气愤的是原本在“博”学屋的程悦秀居然被分到了他们学屋,一时间“多”学屋的学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把人放在一个他得罪过的学屋里,这不是给程悦秀添堵吗?
可程悦秀除了沉默些,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郑老夫子也没有对此事多说,而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包打听来客人的时候正好是柳含文他们休假的时候。
原本打算和王至文还有柳含书聚一聚再回铺子的柳含文只能和穆寒才先离开。
穆寒才最近十分不开心。
原本以为进了书院就可以天天见到心上人,结果武术课十天才只有两次,压根看不见人,其它时候柳含文又在学文,穆寒才天天往这边跑也不是个事儿。
“怎么了?”
穆寒才叹了口气,“我不想做你夫子了,做了这么久,也没听见你叫多少声。”
柳含文一愣,“那穆夫子,你怎么了?”
穆寒才微微一笑,“我在想我当初要是进书院做学子,咱们相处的时候会不会多一点?”
第49章
柳含文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穆夫子是想学我大哥他们那样爬墙头来看我吗?”
穆寒才这才想起要是他进书院做了学子,那可不就和柳含书他们待在一个地方了, “还是算了吧,做夫子挺好的。”
他的语气又冷又委屈。
柳含文低笑, 闻声的穆寒才也笑了。
爬墙头?他早晚会爬的。
大牙一见两人赶忙就迎过来了, “来的是位贵人。”
“贵人?”
柳含文扫了一眼空荡的铺子门口, 大牙笑道, “我是瞧着他身着绸缎, 不过这人面生得很,不是咱们镇子周边的人。”
柳含文点头, 然后与穆寒才一起进了铺子。
林愿和柳王氏出去买菜了,大牙他们虽然大多数活儿都能做, 可就是不会做饭, 再者柳王氏也不愿意别人把她这个活儿给抢了, 今儿是柳含文回铺子的日子,两人准备买些好菜回来做给柳含文吃。
至于穆寒才一直住在铺子上, 所以自然没有柳含文回来得少。
黑鹊落在柳含文的肩膀处, 穆寒才像个门神似的站在隔间外面, 压根不顾旁边那贵人带过来小厮的眼神。
小厮偷偷地看了眼穆寒才充满力量的身材,然后不服输地将脖子伸得老长, 暗地里吸了一口气将肚子上的小肉肉收了收, 想要把自己显得壮实一些。
穆寒才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倒是旁观的大牙他们忍不住地笑。
这小厮还挺有意思。
这次来的客人是一个汉子, 一个俊朗不凡的年轻汉子。
“请问客人, 要打听什么?”
柳含文拿出纸笔,问道。
谢柯“唰”地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然后轻轻摇着,“你是掌柜的?”
柳含文看了眼对方的折扇,“是。”
谢柯又笑了笑,整张脸显得更好看了,可柳含文却视而不见,继续问道,“请问您打听什么?”
“掌柜的就不多和我说说其他的话?”
见对方吊儿郎当的,柳含文也干脆放下了笔,“如果您是来唠嗑的,恕我不奉陪。”
“好好好,说正事,”谢柯摆正脸色,“我要找一个人,他是我未婚夫,不过十年前他们家离开了广阳城,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回来,也一直联系不上,我父亲的意思若再联系不上,这婚事就得作罢,我可不愿意,所以来你们包打听。”
柳含文重新拿起笔,“客人来自广阳城?”
谢柯手里的扇子又开始摇了,“我恰好认识一位夫人,她说她找了三年的人被你们找到了,所以我便来了。”
是刘夫人。
“我那未婚夫叫邱良,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有些傻乎乎的,”谢柯越说脸上的笑容也越多,可柳含文心里的疑惑就越大。
“而且他不是一般的傻,不仅傻还蠢得很,我怎么点拨他都不明白,”说完谢柯便叹了口气。
柳含文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将笔再次放下,“谢公子,您说的未婚夫不就在你身边吗?何须我们去找。”
谢柯哈哈大笑,引得隔间外站着的小厮不断地侧头,白净的小脸上满上疑惑,到底掌柜的说了什么,自家公子这么高兴。
“不瞒你说,他这儿,”谢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忘记了很多事情,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娘亲,我尚不知道他的身份时,他便成了我的小厮,他胆子小,我就是告诉他是我的未婚夫,他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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