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重生记 第42章

作者:晕想衣裳 标签: 灵魂转换 种田 强强 穿越重生

六月初,林家的马车过来接李家兄弟俩,李龙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书和笔记都带上了,而李怀熙只带了平时用惯的笔和砚台,林易辰给他在那边备好了书,他这个人看不看自己的书都没关系,他自己的书也是和新的一样,干干净净的,里面没有一句注解释义。

旅程从早到晚,李怀熙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车里虽然舒适,可最后也被晃得七荤八素,晚上投店的时候他早早就睡下了,重生穿越以来第一次住客栈,连店小二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马车到了余川城里林家的一处宅院,李怀熙被一个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我家公子怕您不习惯,所以早早差了我来,洗澡水已经给您备下了,现在天气热,您先养养精神再吃饭吧,要不然恐怕吃不下。”

李怀熙认识这个丫鬟,这是他当初第一次去林府给他端来杏仁奶的那个大丫鬟,这两年他到林府也一直是这个丫鬟过来伺候他,这是个极有眼色的,他的一些小习惯这个丫鬟都知道。

“我大哥也来了,给他的备下了吗?”

“备下了,都备下了,您放心好了,要抱您吗?”丫鬟笑着逗他。

“我九岁了!”李怀熙推开丫鬟的手,自己晃晃悠悠的进了院子。

府试是六月初十开始考,李怀熙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两天就拎着东西进了考场,他是他们县的县首,所以和其它县的几个县首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屋子考试,前面坐的是府尹大人亲自监考。

府尹大人似乎对这个九岁的县首很好奇,一直站在李怀熙身边看他答完了考卷,李怀熙暗笑,这要是换做他大哥被如此对待,肯定已经当场昏过去了,哪里还能考试啊。

李怀熙放下笔的时候抬起头对府尹一笑,府尹也对他一笑,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李怀熙由此知道,他府试过了。

府试过后的一个月,李怀熙每天在家里温书,他的府试成绩名列第三,府尹大人说他的诗赋太过狂傲,不能被其他审卷认同,一群老头子有心打压他,府尹孤立难支,所以私下里提醒他院试的时候要收敛。

李怀熙想起林易辰的科举之路,深以为然,所以拿起春花秋月一类的诗词恶补了一番,连带着给林易辰回信都婉约了不少,本以为县官会感动,可不曾想把县官酸得倒了牙,再写信的时候很是嘲笑了他一番,说他被女狐妖附了体,李怀熙又赶紧拨乱反正了一遍。

七月初十,朝廷派下来学政到了,院试开始了。

李怀熙和李龙的座位相隔不远,他终于知道李龙为何会大病一场了,这孩子才是当初他娘笑话他那样考试的,一手拿笔一手拿手绢,整个考试的过程中一直不停的在擦汗,擦得李怀熙都觉得心忙,这个时候方丈大师的呼吸法救了他,李怀熙冥想了一刻钟,再睁开眼面前就只有试题了。

院试的成绩出来的比较慢,李怀熙和李龙思家心切,考完了试就坐上马车回家了。李龙又病了一场,家里早有准备,不似当初那样忙乱,李怀熙在家安稳了几天之后又被县官接走,林易辰给他找了一个会内家功夫的师父,两个人一起练武去了。

38、第三十八章

八月十五,李成奎家双喜临门,李龙和李怀熙双双成了秀才,李怀熙是廪生,李龙是增生,而且李怀熙名列案首,比当初县太爷的成绩还好,县太爷第二。

李怀熙终于在院试的时候掌握好了诗赋的分寸,院试的试卷层层审阅之后,最后递上去十份考卷是学政亲自审阅的,学政看不见考生的名字年龄,据说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家里最高兴的是李怀熙他娘,她不像姥姥那样舍不得,也不像李成奎那样的不放心,她像个后娘似的,巴不得让儿子赶紧离开锦县,不过李怀熙这回没觉得委屈,他知道他娘的心思。

李成奎又一次领着儿子去谢师,先生对他的名次并不惊讶,轻描淡写的给了他一张纸,“背会之后过来找我,不能迟于明年除夕。”

李怀熙可不认为先生只让他背一张纸,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满满的一个条目,列满了他未来一年需要看的书。

先生和李成奎聊了一会儿,最后又把李怀熙叫到跟前,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为师知道你聪明好胜,但是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两年之后的恩科你不可以下场,当今圣上没有点易辰做状元,那就更不会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余川书院冬暖夏凉,藏书甚多,你在那里衣食无忧,这五年正好可以用于安心学习,练练书法,照如今的情况,五年以后的恩科你也许可以下场一试,不过,如今还不好做定论,到时等为师斟酌之后再做决定。”

李怀熙明白先生的爱徒之心,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五年之后就有了斟酌的余地,既然圣上不会点年纪小的做状元,那五年之后他也只有十四岁,比林易辰做探花时还小两岁。

从先生那里回来之后李怀熙骑上自己的小马去找林易辰,林易辰这个大嘴巴在某种场合一向口无遮拦,可不会像先生说的这样隐晦。

林易辰果然没让他失望,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林易辰一边摸着他的小手占便宜,一边压低了声音回答他的问题,“当今圣上今年都六十多了,招了一帮道士在宫里炼仙丹,想要飞升呢,飞升以后可能登基的有两位皇子和一位王爷,两个皇子就是当今的太子周珏和三皇子周琦,王爷就是我原来说的南边那个镇南王周铮。

这三个人,太子掌握着朝臣,三皇子掌握着禁军十万兵权,镇南王手里现在据说有四十万的大军,这样几年之内,天下必然大乱一场;至于几年之后,这三个人无论谁当上皇帝都对你有利,太子师从太傅司马阳,主张变法改革,三皇子为人刚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也绝不会指鹿为马,而镇南王的政见与太子同属一路,最忌讳中庸。

先生最是聪明,肯定也是算到了这些才这样叮嘱你,那你就照办好了,早三年最好也就是个和我一样的探花,晚三年倒是真有机会谋个状元当当,等当今圣上一飞升,新皇开恩科你就下场,到时候我再让我爷爷给我换个京官,咱俩给朝廷省一笔钱,要一个府邸就行了。”

“林易辰,你怎么比我娘还大不敬啊,现在就算计老皇帝蹬腿以后的事儿呢,那三个里,你支持哪一个啊?”李怀熙前世听说古人都很忠君,可是他发现在林易辰这里完全没这回事儿,这让他很奇怪。

林易辰在黑暗里撇撇嘴,“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支持谁,我谁也不支持,支持也没用,人家看不上眼。你才大不敬,我好歹还称一声‘当今圣上飞升’,到你这儿就变成‘老皇帝蹬腿’了。”

“意思都一样,先生好像也没教过咱们忠君啊?”李怀熙又想起这样一位奇人。

“那是先生的君子信条里没这一项!先生家的祖上还是前朝的大官呢,自己带头就反了,做了本朝的开国元老,先生也是不愿意伺候现在这个皇上,自己从正三品上退下来的,他们家就没有忠君的。”

“你说先生是正三品退下来的?”李怀熙大为吃惊。

“对啊,他自己不干的,退下来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呢,去了书院没几年也不干了,老头倔着呢,我跟你说,当初……”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聊着先生的八卦,有些跑题,过了一会儿李怀熙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还没说你自己呢。”

林易辰把他的小手搁回被子里,小声的问他,“你听说过一个万万岁的皇帝吗?”

“我听说过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李怀熙闷笑着回答。

“那不就结了!忠君?那都是骗傻子的,人前喊几句就行了,被窝里忠个屁啊,我太爷爷发家的时候,大周朝还没开国呢,那时候前朝的皇帝也说自己是真龙转世,可我太爷爷亲眼看见他被土匪出身的圣祖皇上砍了头,喷出来的血颜色没和别人两样。”林易辰说到这里更压低了声音,“我们林家的商队遍布大周朝周围十几个国家,有的国家根本就没有皇帝,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过那样的国家,人家那里没皇帝过得也挺好的,回来我就开始觉得我们的‘忠君’思想实在是可笑,傻得可怜,我爹在世的时候也常常跟我说,人活一世,忠于自己的心就行了,这天下江山百姓是不变的,至于换谁来统治这些江山百姓可不一定。”

李怀熙对林易辰的前卫思想大为折服,也大为放心,他本来以为碰上个‘逆臣贼子’,将来恐怕要被连累大干一场,就像某网站的穿越男主一样。现在看来,身边这家伙和他一样胸无大志,只是聪明太过而已,统治阶级的那些东西糊弄不了他。

林易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拨拉着他在被窝里一本正经的问,“小狐狸,你们家什么时候给你们哥俩摆宴席啊,怎么到现在也没请我这个县太爷?”

“我娘现在掐着手指头算官学开学的日子呢,请你?美得你冒泡!”李怀熙用手指戳了两下林易辰越来越硬的胸脯,这个县太爷闲的没事儿,经常和衙役捕头们一起练武,肌肉越来越多了。

“不请就不请,我把你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给你送过去还是留在我这儿?”

“先放你这儿搁着吧,反正也得坐你们家的车走。睡吧,我困了。”李怀熙打了一个哈欠,林易辰把他往身边搂了搂,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九月十五,李成奎在家里摆上了供桌香案,李怀熙他娘也带着儿子女儿到寺里斋戒了三天,全家谢过了祖先神明之后,在家里大摆筵席,庆祝两个儿子做了秀才。

李怀熙扛着他的猫坐在院里吃饭,之前肥猫两个月没见到他,对他十分想念,不顾自己十五斤的肥硕身材愣要蹲在李怀熙的肩膀上,又贴脸又甩尾巴,呜呜噜噜地诉说衷肠,当时李怀熙觉得还挺感动,所以就随着它去了,可不曾想肥猫养成了习惯,只要李怀熙在家就这样蹲着,往下赶就伸爪子呲牙,李怀熙怕破了相,只能对自己的猫妥协,他这一顿饭吃得腰酸背疼,于是早早的就扛着自己的猫离了座,他就算是成了秀才也只有九岁,不用应酬这些来贺喜的人。

家里到处都是人,李怀熙不嫌乱,他喜欢人多,小李秀才扛着猫往人最多的地方扎,他爹正举着碗给亲戚朋友们敬酒,此爹舌头已经不会打弯儿了,依然屹立不倒,李怀熙被叫过去显摆了一番,然后又被他娘叫进了屋里。

“呦,瞧我们这个小秀才这个俊哦!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瞧瞧,这还不到十岁呢,就成了秀才,再过几年就是状元老爷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你三舅母啊!”李怀熙长着美人痣的三舅母依然风韵不减,拉着李怀熙的小手不住的摩挲,好像一直以来有多亲近似的。

二舅母领着一个小男孩一个劲儿的让叫哥哥,她看着小姑家的两个儿子都成了秀才十分眼馋,前几天让二舅领着孩子去拜师,可惜里面名额已满,被拒之门外了,她知道李怀熙一向和她们不亲近,所以来之前教了好几遍儿子怎么自己和哥哥说话,可是这个孩子被满身披金戴银的李怀熙吓住了,一句话都不肯说,临了还是二舅母自己开了口,“怀熙啊,你能不能和你们先生说说,收下你弟弟,他平时挺聪明的。”

李怀熙把自己的手从三舅母手里救出来,笑着说,“二舅母,我们先生是个倔脾气,就是县太爷的话也是不听的,他说不收了就是不收了,谁也没办法,而且,今年的束脩也涨了,十两银子一年了。”

“啊?十两?那不是抢钱了?!哼,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先生,我们村里的老秀才一年才要二两银子,算了算了,我们小四儿还小,在家门口就行了。”二舅母一听十两银子就打了退堂鼓,二舅是个木匠,一年到头赚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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