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它竭力抵抗起那股无形的力量来,蛇口大张,从虚空中的某处大口大口地吸纳着灵力,以弥补那恐怖的消耗。
然而,它的垂死挣扎全然无效。
江循宛如梦呓,但却字字铿锵清晰地重复道:“……掉下来。都掉下来。”
巨大磅礴如海的灵力从他身上狂卷出来,如同追云逐月之风,席卷到了他幻觉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土灰色的蛇颈被骤然折成两截,蛇头掉了下来,死不瞑目地开合了几下口,身体抽搐几下,再也动弹不得。
刹那间,环绕着江循蠢蠢欲动的幻象,统统炸裂开来,无数真实而冰冷的蛇血喷溅在江循的身上,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脸上溅满了腥臭的蛇血斑点,有几滴在他唇边花瓣般地绽开,受到凉意的刺激,他本能伸出舌来,舐尽了那点血迹,随即便朝院中跌跌撞撞地走去。
玉九……别扔下我一个人……
迷糊间,他扑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时间倒回十数秒前。
在江循纵身跳下的瞬间,站在高处的玉邈便觉出了不对。
……他不是这么胆大的人,敢这样莽撞地纵身跃下,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玉邈极目看去,除了蛇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察觉有异后,他干脆地结出了一个清心诀,拍在了自己的前额上。
刹那间,万籁俱寂,窸窣的蛇声全然不见。
……“九霄变”?
几乎是在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玉邈便纵身跃下了屋顶,朝江循奔逃的方向追去,可他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转过了头来,旋即,他的脸庞上就浮现出了异常恐惧的颜色,嘴唇上的血色转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朝自己的方向伸出手来,低声重复了几遍“掉下来”,看得玉邈一头雾水,但是,下一秒,从他周身漫溢出的灵力,便叫玉邈刹住了脚步。
一浪三叠,排山倒海,宛如取之不竭的海水般精纯的灵力,将玉邈琉璃色的外袍掀得朝后倒飞,而那巨大灵力的来源,正站在那里,俊秀傲然如同天神。
短暂的错愕后,玉邈失笑。
看来,秦牧是意识到自己遭遇到“九霄变”了,竟然打算斩草除根,直接抹消阵眼的存在,进而破除整个阵法。
他说得没错,凭现在的灵力水准,的确可以罩着自己了。
而且,怎么说呢,这副样子的秦牧,看上去也不坏,挺合自己的心意。
眼看着他施法完毕,手臂无力地垂下,玉邈才迈步迎了过去。
他本来胆子就小,偏生撞上了“九霄变”这般毒辣的邪法,恐怕此番得受不小的惊吓,还是快快抓住他,替他清心为好。
玉邈的指间又亮起了清心诀的法阵,朝着江循的方向刚走两步,就见他踉跄着提着阴阳,一步三晃地朝自己走了回来,但那张脸苍白疲倦得惊人,嘴角隐约有血沫溢出,眼神也是一派茫然。
玉邈的眉头皱了起来,上去拥住了他的肩膀,随着他软弱无力的身躯一道半跪在了地上。
把他苍白的脸抵在自己肩窝上,玉邈在他耳边低语道:“好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已经好了。”
说着,他准备把结有清心诀的手掌按在江循的后脑上,可还没来得及摁上去,他就感觉到肩膀处毫无预警地传来了一阵濡热。
……怎么了?
一滴,两滴,他的肩膀越来越热,紧靠在自己肩膀处的人,身体不住地规律抽动起来。玉邈感觉有两颗小虎牙轻轻擦过了自己的锁骨,咬紧了自己的衣服。
从江循紧咬的唇齿间,发出了哭泣般的低吟:“玉九……”
玉邈尚未反应过来,肩上的人就猛地松开了口,直起上半身,从自己身上爬了起来。
借着月光,玉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蜿蜒着一条条动人的光河。
玉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探出手想为他擦擦脸,手指刚刚撩上他的睫毛,江循不能对焦的双眸间就闪出了异样的光,对准玉邈半开的双唇,绵绵痴缠了上去。
丝滑之感在玉邈口中肆虐开来,由浅入深,一点点试探着,被他触到的每一寸,都酥麻着发痒,像是小兽的玩闹邀请。
不消半秒钟,玉邈的手掌便用力压在了江循柔软的黑发间,加深了这个吻,手也不自觉地扯在了江循腰间的蹀躞上。
……他想要更多。
第54章 千里之堤
双唇双舌交相滑动间, 江循的腰腿都放软了, 身体侧挂在了玉邈的左肩上。
或许是因为内在是猫体的关系, 江循的腰柔韧性极强,玉邈的手顺着他反张的侧腰肌缓缓滑下,幻境般迷人的酥软手感, 叫他止不住想沉溺在这样腻人的指触间。
玉邈修长的手指垂下,放在了那只无力摊开的手掌上,指尖品尝着对方的指尖, 像是在舔舐绝世的美味, 最终,手指滑入了指缝间, 完美契合。
与江循十指交握中,玉邈凑在他耳边, 低声道:“我们去别的地方。”
……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江循偎在玉邈的怀里, 无力地点了点头,空闲的右手扯紧了玉邈心口位置的衣服,把那一团衣服掐得凌乱不堪。
玉九死了……
明明说过叫他在原地等着……
江循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玉邈怀里, 肩膀抽动得更加厉害, 他现在还仿佛身在五里雾间,意识迷乱,血液齐齐地往下流,大脑一片空白,陌生的炽热感烧灼着江循的身体, 让他燥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流泪。
玉邈抱起他因为受了严重惊吓而站立不起来的家猫,身形一动,向着那片夜色中的密林而去。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乱雪和宫异就从村尾绕了过来,两人刚刚都听到了这边的噪响,也同样感知到了压倒性的恐怖灵力。
可以说,在那灵力波流袭来的瞬间,宫异被压制到近乎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像是秋日的蝉,只能瑟瑟发抖,等待天罚的降临。
乱雪修为还算高些,又心心念念着他家公子,竟硬是架住了那股灵力的冲击,勉强拖着宫异继续往前走。所幸那灵力来得快消散得也快,顶着满心的讶异和担忧,二人总算跑到了村头的茅草屋。
……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宫异喘得厉害,只能掐着乱雪的衣角,断断续续道:“……怎么?怎么搞的?刚才那是什么?……喂,有怪物把你家公子和观清带走了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乱雪转过脸来,纯真懵懂的脸上毫无担忧之情,反倒浮现出一丝疑惑:“什么、怪物?那是公子。”
宫异:“……哈?”
乱雪认真脸:“履冰,你不要、担心,公子,应该是有事,先走了。”
宫异本来极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一个傻子的话,可一看到乱雪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就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唔……你也不怕是你公子嫌你累赘,要把你丢掉啊?”
——啊啊自己怎么这么嘴贱!说什么累赘!你才不是累赘!
乱雪倒是半点都不介意,眨眨眼睛笑开了:“乱雪,不是累赘。公子,对乱雪好。”
闻言,宫异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吃味,小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他第一个小厮,他对第一个可比对你好多了。”
眼见乱雪又要发问,他立马摆了摆手打断了乱雪的话头:“啊啊啊好了!我知道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乱雪双手牵住了宫异,温柔地笑:“我们在这里等。等公子回来接我们。”
……
山阴村与山阳村之间的树林,弥漫着树叶的潮湿气息,每呼吸一口,草木味道呛心辣肺,惹得人的喉咙发痒,止不住想咳嗽。
江循喘了两口气,又咳了两声,把身体紧张地蜷缩起来。面对任何非常规的事情,他的身体都会产生类似本能的抵触反应。而今晚的感觉格外不一样,血从他的脑袋中抽离,涌到了他四肢的任一角落,令他神飞太虚,如饮烈酒。
从来没有过的热与烫,在他身体的某一部位炸裂式的爆发,像是要把之前他亏欠的那些全部弥补回来。
江循死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在现代,和室友们在宿舍里合看维多利亚内衣秀转播的时候,其他人人手一卷卫生纸,只有自己嗑着瓜子,点评着这个妹子的衣服给力,那个妹子衣服不错就是鞋子太奇葩云云,结果就是他被室友联手踹出宿舍,同时辅以“你踏马还敢不敢再煞风景点儿”的大骂。
就算穿到肉文里,他对原主的那些妹子也一点儿兴趣也提不起来,只以安全活下来为人生的第一要务。
过去的场景一幕幕在他眼前交替,叫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而他身下的土地也早已是一片泛滥成灾,因为太没有经验,他像小兽一样不安分地在地上扑腾,直到一条腿轻轻顶开了他扭在一起的膝盖,把他的腿分了开来。
腿被人顶开后,那张令他目眩神迷的脸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江循眯着眼睛,低声唤:“……玉九……”
玉邈把他的发丝整齐地一并捋到脑后,碎发夹在耳侧,随即躬下腰来,浅尝了几口他的唇后,才道:“感觉到了么?我在。”
江循梦呓:“玉九,你不要死。”
玉邈的声音在夜色里有着成熟的醇厚与性感味道:“我不会死。”
江循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要扭着把身子侧过去:“……有人在看我们。”
玉邈正耐心地脱去他的靴袜,闻言,轻声安慰道:“没有人。”
江循缩着肩膀,随手一指那天边过于圆满硕大的月,随即抱着自己的肩膀,像是怕被偷窥到的样子。
玉邈沉思片刻,便捡起了一侧刚刚除下的、属于江循的红裳。
衣帛撕裂声响起,清脆得叫人心头一颤,江循刚想睁眼,就感觉一条绉红色的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将所有的光隔绝在外,周天之下只剩下泛着红的光。
江循安静了下来。
玉邈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把江循的鞋袜整齐地放在一边后,他把那圆润纤细的小腿托在手里,一路抚摸下去,直到脚踝位置。
感受着颗颗圆润饱满的脚趾在手心里滑动的感觉,玉邈伏下去,轻轻地吻了他的足心,随即,那手又一路向上,揽在江循的腰间,将江循小猫似的抱在了怀中。
那阴影从背后而来,压迫得江循喘不过气,但他还是笨拙而生涩地往那片温暖中蹭了蹭。
江循这天晚上听清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玉邈那句幽幽的喟叹:“……千里之堤,偏偏就溃在你这蚁穴上。”
……
第二日天微微亮时,虎泽山下的小镇客栈刚刚挂幌营业,年轻的小跑堂还在账台边打呵欠,就见一个一身琉璃衣的公子怀中抱着个玄衣红裳的公子进了门来。
一看那怀中公子快死过去的苍白脸色,跑堂立马精神了,疾步跑来:“这位公子可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去叫医馆的大……”
琉璃衣的公子打断了他:“一间上房。”
跑堂担心道:“……这位公子……”
琉璃衣公子神色坦然:“一会儿烧好热水送上来。文牒和房钱,过会儿到房中一并给你。”
跑堂:“……好嘞。”
二楼还有空的房间,那琉璃衣公子一路走上楼去,跑堂正乖觉地尾随在后,就见前面的琉璃衣公子身子往下一矮,像是站不稳似的,立即关切问道:“公子没事儿吧?”
玉邈确定怀中人仍在熟睡,没有因为这一下颠簸而醒来,不由得舒了口气,回答道:“无妨,有些腿软而已。”
将人送到房里,将文牒和房钱一并交与跑堂后,玉邈转回了屋中,只见那人蹭啊蹭的从仰卧变成了侧卧,一手轻轻压着肚子,眉头轻皱,后臀小心地抬着,一副生怕后面挨到床铺的模样,口里念念有词地哼着些什么。
玉邈的手指轻轻勾住了江循的手指,握紧,让那小贝壳似的指甲抵在自己的手心,同时俯下身,亲吻了江循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