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我见过你,在很早之前,或许是在我还没有完整记忆的时候,亦或许是在我意识刚成型的时候。”
李鱼脸上空白一瞬,手指头不自觉的蜷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或许是上辈子呢?”
他垂下眼,感受着来自对方的冰冷的触碰,“我一直认为,宇宙中有很多很多的世界,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只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也曾遇见过,相爱过。”
……
雕刻的工作仍旧要继续。
两天后,李鱼已经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完整的在玉石上雕出符箓,只是笔画有些生硬,缺少灵气。
他一遍一遍的练习,仿佛不知道疲惫,连觉都睡得比平时少了很多。
每当停下休息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日来自于任务目标的突然袒|露。
那些话让他隐隐有种预感——
事情快要结束了。
三天后,李鱼正式在无事牌上动刀了。
为了不出错,他每一笔都要耗费极大的专注力和精力,从早上到晚,没有休息过一刻,当天晚上八点,法器完成了。
李鱼小心翼翼的用绒布将其包裹起来,准备送去给观主看看。
急切的脚步刚迈出去,脑部一阵眩晕,眼皮子如同挂着千斤重物,猝然合上,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盛易明最近将办公点搬进了道观,时时刻刻守在青年附近。
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处理堆积的公务,听见前方突然传来响声,他立刻抬头,发现本该坐在窗户前的人不见了。
男人丢下电脑,迈开大长腿冲进屋子里。
青年躺在地上,脸色很白,呼吸很轻,两只眼睛紧紧闭着,无知无觉的样子。
盛易明如同对待一个陶瓷娃娃般,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地上抱起来,颤抖的将手贴向青年的颈侧。
好在,指腹下的脉搏平稳有力,他没有因此而松口气,又把耳朵放到了青年的胸口上。
噗通、噗通,年轻的心脏十分活跃。
盛易明眼里不知名的痛苦和暴戾渐渐平息下来,指尖却不受控制的仍旧颤抖着。
他低头埋在青年温热的颈项间,声音低不可闻,“你吓死我了。”
李鱼闭着眼睛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大脑中一片漆黑,如同深远的没有星星的夜空,一望无际,广阔到令人害怕。
然而恰恰就是这样的广袤,能给人的精神和心理带来难得的宁静。
盛易明摸了摸青年被汗水沾湿的头发,终于控制住颤抖的手指,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听见救护车警报器由远及近的警报声,老观主着急忙慌从隔壁跑出来,见本该活蹦乱跳的小青年竟然被男人打横抱着从房间里出来,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腿脚利索的跨过去,伸手扣住李鱼的手腕。
安静诊了会儿脉,老观主松了口气,“劳累过度,精神疲乏,睡着了。”
恰在此时,医务人员哗啦啦的山下上来,正在外面拍门。
盛易明将人抱出去,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李鱼的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手背上正戳着输液针,1551说那是营养液。
“我睡了多久?”
“正好七天七夜。”系统问他,“你前段时间缺少睡眠,灵魂力消耗过快,精神力现在也不太稳定。”
李鱼按住太阳穴揉了揉,“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消耗灵魂力。”
“别忘了,你现在在灵异世界。你雕刻东西时所倾注的专注力,下刀时心里的一遍一遍的祈愿,这些看似微小的东西,都在消耗你的灵魂力。”
李鱼很头疼,“我只是熬了几天夜也而已。”
1551说,“肉|体凡胎,是个人过于操劳身体都会垮掉的,更何况你现在灵魂本就不稳。”
系统说完顿了顿,再开口,问的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李鱼知道他指的是谁,茫然的反问,“这就叫好吗?可是以前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会是这么对我的。”
1551,“如果有一天,事情和你所以为的不太一样,你会后悔吗?”
“什么事情?”李鱼知道这句很重要,赶紧追问,“你具体指的什么?”
1551又开始装聋作哑,“没什么,快去刷个牙吧,七天没刷牙,你嘴巴好臭的。”
李鱼,“……”
作为一个辅助系统,1551到现在还没失去他这个宿主,真是一个奇迹!
第240章 我成了夜场领班48
掀开被子, 随手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双脚沾地的瞬间,李鱼膝盖一软, 险些摔倒。
还好他手快抓住床尾, 稳住了身体。
站在原地适应片刻, 双腿渐渐恢复力量, 他试探性的跨出去第一步。
躺得太久, 头重脚轻,多活动活动找回感觉就好了。
李鱼手脚的灵活度和协调性重回正常的第一时间, 麻利的冲进卫生间,拆了新牙刷刷牙。
他一边洗漱, 一边打量四周。
卫生间里除了普通的生活用品, 还有一个浴缸, 浴缸上方有一个嵌入墙壁的扶手。
目光一转, 到了自己脚上, 不是塑料拖鞋,而是柔软的布料家居拖鞋。
李鱼,“我在私人医院?”
“是的哦。”1551说, “最初是被救护车拉去的公立医院,因为环境不太好, 后来就被转到了这儿。”
李鱼,“他人呢?”
“给你买早餐去了。”
“他知道我今天醒?”
“不知道,但每天早上他都会去买一份,不只是早餐, 午餐和晚餐也是一样,应该是怕你醒来以后肚子饿。”
李鱼没出声,安静的洗完脸后,用力眨了眨眼,直到眼眶里的水汽被蒸发。
将毛巾搓洗干净,挂回到架子上,“这几天他被吓坏了吧。”
“那是当然。”系统用平板的声音说起来,“你昏迷的头一天还好,第二天他就受不了了,先是带着你转院,然后又从国内外各个地方请来各种专家,但大家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你只是睡着了。”
李鱼也很惊讶,自己居然能一次睡这么久,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不正常。
以前的秒睡还能安慰自己只是睡眠质量好,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卫生间外响起咔的一声,有人进来了。
李鱼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东西被打翻的哐铛声,紧跟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
拉开门,一道人影从面前掠过,他连忙伸手,在那人冲出门的最后一刻拉住他的手腕,“我在这儿。”
男人往外跑的速度太快,没有在第一时间刹住,惯性将李鱼整个从卫生间里带了出去,他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撞进了对方怀中。
轰然那一声,男人的后背撞上门板。
李鱼攥着他胸口的衬衣抬起头,紧张的问,“撞疼没有啊?”
盛易明没有说话,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过了会儿,他用手轻轻捏了把青年的脸蛋,软的,温热的,对方眼里明显滑过一丝懊恼。
“醒了?”男人声音呢喃,有些不敢相信。
“我真的醒了,不信你再摸摸看。”李鱼抓着他的手放回到自己脸上,嘴角挂着晃眼的笑。
盛易明的掌心贴上那张脸,动作很轻的摩挲,但很快,他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近乎是克制的突然后移,托住青年的后脑勺。
这个吻来势汹汹,克制又放肆,李鱼的嘴皮子都要被磨破了。
男人这七天以来的不安,通过湿咸的亲吻传递而来,让人不忍心去拒绝。
虽然喘不过气,但李鱼没有做出任何抗拒,两条胳膊顺从的揽上男人的脖子,指腹贴住他的头皮,给凶狠的小猫顺毛似的,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时而捏在后颈的皮肉揉上两把。
盛易明的情绪平静下来,拇指揩掉青年唇边的水渍。
看清面前的脸,李鱼眉头一皱,“你怎么这么憔悴。”
盛易明抬手摸了把下巴,胡子拉碴,扎手得厉害,因为长时间的担心,他眼睛里到处都是血丝,诡异恐怖。
意识到自己形象不过关,他按住青年的肩膀把人转过去,推进了卫生间,拆开一次性的剃须刀开始打理自己。
中途李鱼想走,被男人用大长腿给勾着膝盖带了回去。
这次的事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不小的震荡,盛易明安全感缺失,走哪儿都把人带着,为此他还专程去找观主要来驱邪辟煞的符。
按照盛易明的级别,这些东西对他根本起不到压制的作用,但聊胜于无,一张不行就多贴几张,多少能压制点他的阴气,减少一些对青年的影响。
出院以后,李鱼找老观主算了个日子,最终确定在下月初八实施“复活计划”。
初八那天是难得一遇的好日子,宜嫁娶、及笄、安床、纳采、添丁。
别的不说,就最后一个“添丁”兆头极好。
在李鱼看来,添丁意味着新生命诞生,勉强和大佬的情况对得上。
日子一到,他带上法器,前往盛易明家。
从前清冷的屋子,多少增添了些人气。
李鱼每次来时喝过的杯子,被倒扣在客厅的茶几上,下面垫着一个粉色杯垫。
穿过的拖鞋摆在玄关门口,安静的等着主人下次光临,卫生间里,甚至多了两本杂志和一个立体环绕的小音箱。
这个家里所有多出来的东西,都是属于李鱼的,即便是在他离开以后,盛易明依旧让它们呆在原位,就好像青年还在这个家里一样。
李鱼趿着拖鞋走进客厅,跟在男人身后往里面走,“再过半个小时,会有人送东西过来。”
“嗯。”盛易明什么也不问,将茶几上的杯子翻转过来,倒满温热的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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