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神经
那个男孩子是学校篮球队的,并不是五大三粗的男生,除了个子比较高,其实算起来还是蛮清秀的,留着流川枫式的头发,因为常在室外练球,晒得蜜色的肌肤,纤长的肌肉,看起来并不壮硕,可是极其有力灵活。
陈进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恰好是在一次CUBA比赛上,赛场在自己学校里,男生嘛,总是喜欢打打篮球,遇到这样的好事,自然都要凑一凑,所以宿舍里几个男生一起在最前排占了座,准备呐喊助威。
那个男孩子是中锋,这个位置的球员一向很得女孩子欢心,所以陈进他们身边的女孩子经常爆出一阵大喊:“田一林,加油。”弄得陈进他们宿舍的人非常非常之气愤,当然不会有人承认这是嫉妒心作祟。
陈进真正看到他是最后时刻,在最后一刻他一个三分球反败为胜。
结束比赛后对方球员在一边表情愤怒,嘴巴开开合合,可能正在开骂,每次罚球的时候在主场看球的同学都会发出各种噪音,甚至还有个不良的家伙带了一个鼓,就瞅着他们要投球的那一刻来一阵。
要说陈进也是挺讨厌这种行为的,甭管输赢,好歹也要正大光明,可是自己学校赢了比赛还是挺高兴,忍不住去找投进球的大功臣,刚好田一林把一瓶矿泉水倒在头顶,像小狗一样甩甩头发,甩出一片晶莹的水珠,脸上汗水和清水交织在一起,又掀起衣摆擦汗,露出肚子上的鲜明的腹肌,惹得身边的女孩子们一阵惊呼。
要是换成毕业后的陈进,可能想到这种行为颇像公孔雀,可是当时不过是个毛头热血小青年儿,他甚至连一般的学生都不如,别人好歹在高中可能还有过男朋友女朋友,即便没有在大学里也是看对了眼睛马上就能开始一段恋情,他却是不折不扣的情窦未开。
陈进当天回宿舍晚上就梦见了田一林,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表白,好在男生都爱打球,偶尔也能遇到篮球队的人在室外训练,陈进又有些刻意,也算有了交集,可是陈进那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清秀孩子,田一林也没有注意到他,顶多算作面熟,路上见了面都未必能认出来。
陈进就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心情里暗恋着他,远远观望,或是球场偶遇,酸涩的感觉常让陈进心情忽高忽低。
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陈进某此到训练场看他们练球时发现凳子上坐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子,化了淡妆,中间休息时田一林走到那个女孩子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水,还趁机亲了一下,对着旁边起哄的男生得意地笑,陈进突然从暗恋的迷障里惊醒。
等到工作后,陈进鼓起莫大的勇气准备到圈子里,没想到,第一次遇到的人就是一个被伤到遍体鳞伤的,听完他的故事后陈进整整做了两天噩梦,完全想不到会是这种样子。
后来认识的人多了,对这种事情渐渐有了了解,陈进不敢随意开始一段感情,他一直在等待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放心去喜欢,哪怕最后还是分离,他也希望这种分离是因为两个人不合适,而不是迫于什么外界压力,或是因为人品问题。
因为揣着这样的心思,陈进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对的人,只要遇到一个可能合适的,陈进都会先去了解这个人,可是毕竟没有爱上,所以常常在发现这种那种情形的时候,望而却步,或是因为性向正常,或是因为没有责任心性格浮浪,或是因为为人懦弱没有担当,或是因为家中老人如何,总之最后陈进已经习惯了单身的生活,也习惯了在怦然心动的时候死死摁住蠢蠢欲动的心。
这次,陈进觉得,情况不妙了。
他原本有些喜欢章肃,这种喜欢只是极淡的一种感觉,更多的是朋友的友情,可是,这淡淡的喜欢就像一颗种子,埋在肥沃土壤里,等待合适的契机就会生根发芽,虽然陈进本人还在懵懂。
这一次,契机到来,种子噼啪一声,终于发芽。
要说章肃这个人,给陈进的印象就是冷面郎君,先不说在刘爹周大夫面前,就是对着小乾,也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小乾也是一副习惯了的表情,陈进完全能想象出不相干的人面对他时人走兽避的伟大场景,据周大夫私下里说,在京城里肃王的名声是能吓得犯事的官员尿裤子的。
就是这样一个千年冰山万年硬石一般的人,在自己面前变得柔和温暖,虽然还是笑容少少,可是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平和,陈进完全能感觉得到。
之前种子一直蠢蠢欲动要发芽,可是都被陈进硬生生压了下去,他不敢喜欢这样一个人,身份是他主要的顾虑,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愿不愿意喜欢自己,他给予自己的感情是否是对等的?陈进知道官宦人家许多都养着一俩个雌雄莫辩的男孩子,并不被人诟病,甚至以此为佳话,可是当那些男孩子长大,好的会给一笔钱遣送出门,不好的被家中正室折磨致死,这些是他听周大夫讲的。
他不敢相信章肃能够给自己对等的感情,终究还是怕的。
可是章肃那一眼,就像最后一根稻草,把陈进的坚持压垮,他待他,终是不同的。
陈进因为自己的来历不同凡响,所以除了刘爹和周大夫,其余人他始终保持着一分警觉,正因为如此,章肃一直以来表达出来的尊重维护,他其实都知道,却害怕这是刻意维持的一种假象。
刚才那一抬头,陈进知道,章肃的微笑,完全是下意识的,那是因为自己,才展露的笑容。
陈进蹲在墙角烦恼地抓头发,虽然他待自己不同,可是这不同,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喜欢啊?要是,要是自己自作多情?陈进的头埋在双腿之间不停晃动,苦恼不已。
章肃从窗子里看着陈进以某种不雅的动作蹲着,虽有些不解,眼中的笑意却更盛,他的阿进,即便是猥琐,也猥琐得那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非常想吃凉拌白菜心,选顶嫩的白菜心细细切成丝,加进细姜丝,白糖盐醋酱油,把少少的花生油油烧到八成热关火,放进干辣椒,稍微凉一下倒进白菜心丝里,切成段的香菜,拌匀,555,酸甜香辣脆,唔,擦擦口水先。
刚刚穿越回来,赶紧更新,嘿嘿。
最近晋江是不是又有抽的症状?刚刚不管打开哪个网页都很快,就是作者控制面板贼慢,还以为今天不能更了呢。
90
90、分居 ...
陈进的烦恼更严重了。
本来么,如果心里有些喜欢一个人,一般人都会想到如何去追求一番,可是鉴于陈进本身的性向和章肃殿下的身份问题,陈进觉得还是再等等,等他弄明白章肃的心思,等到他可以不后悔,如果表白失败,不会后悔,如果将来分离,不后悔,如果两个人平淡一生,不后悔,不管将来遇见什么样的困苦,都不会后悔的时候,在此之前,陈进觉得还是稍微按捺一下这种心动的感觉。
话虽如此,事情却没有陈进想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因为种子所在的土壤实在太肥沃了,发了芽的种子简直就是疯了一般在生长,很快就把陈进一颗寂寞心细细缠绕密密箍住,连跳动一下都忍不住想看见章肃。
这也不能埋怨陈进没有矜持,太过随便,过去的岁月里他哪曾见过章肃这样的人。
章肃是个什么样的人?假如前一段时间,陈进可能回答对朋友极好的人,或是宽泛一些是个高贵却不高傲的人,是个忠于国家的人等等,可是现在,陈进会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说,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魅力这种东西有时候表现在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尤其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心后,这种细微处的魅力简直无处不在。
不管是章肃笔若游龙身姿潇洒练字的时候,还是龙腾虎跃辗转腾挪在院子里舒展身骨的时候,陈进看了总会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章肃一改之前忙碌的样子,突然清闲了起来,最近几天更是全天呆在刘家,弄得陈进想喘息一下都不行。
前几天的时候章肃为了陪陈进白天黑夜连轴转,陈进还很纳闷地问过既然是休假,为何不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放松几天,章肃回答道:“今日若歇息一天,明日便要花费十天的时间弥补,再者,但凡摆到面前的,无一不是十万火急,稍拖一日便可能有人因此枉送性命,哪敢轻言拖沓。”弄得陈进很是羞愧了一番,在心里对他更是佩服亲近了许多,如今他倒是希望章肃能够再忙一些,好让他腾出时间来整理一下心情。
如果只是这些,陈进也就忍了,可是有更严重的状况出现,他现在可以改名叫苦丁,直接泡在杯具里了,更郁闷滴是还苦中带甜甜中有苦,有苦也说不出。
要说陈进到底是个男人,男人的小脑袋比大脑袋反应快是公认的,总还做过梦,请五姑娘帮过忙(对陈进来说,是五少爷),只是他有些心理洁癖,只肯自助,至于现在的身体,可能比十六岁还要小一些,或是被大神改造过,总之陈进穿过来之后几乎都是清心寡欲地过日子,之前跟章肃一张床上睡觉,偶尔还被某个睡相不好的人钻进被窝,陈进也没太有什么感觉。
可惜陈进好日子到头了,他先是做了一场好梦,梦里他跟某人翻滚纠缠不说,早晨睁眼就看见梦里又抱又啃的某个脑袋就在自己脑袋边上(小乾人小,往下缩),小陈进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光站起来,还神经性头痛,血管一下一下直跳(要是不懂,别来问我,自己考虑,总有懂的一天,小神经是很纯洁的人,所以,坚决不解释)。
有前辈子的经验,陈进倒不太慌张,可是他想请五少爷来采蘑菇,一个被窝里睡着小乾,一张床上睡着某人,而且某人觉察到陈进的动作,睡眼朦胧看过来,看起来又温柔又可口,小陈进的头更痛了,大陈进把头缩进被窝,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念了五百遍佛号,念“平常心”一千遍,躁动平息下来,吃过饭章肃又像成熟了的蘑菇一样,开始散发魅力的孢子,陈进彻底悲催。
再三考虑后,陈进决定以非常委婉的态度提出分居,可是,用什么理由呢?陈进望天。
早饭过后章肃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在坐在卧室的桌子边喝着茶端详陈进摆在桌上的一个小摆件,一个憨态可掬的阿福娃娃,怀里揣着一个花盆,里面种了几棵小草,这是陈进找人专门帮他烧的,屋子里摆了不少。
陈进收拾完东西,磨磨蹭蹭走到桌边,坐下,沉默了一小会儿,期期艾艾开口道:“阿肃,你晚上睡觉有没有觉得挤觉得热?”
章肃回头看了看床上摆着的鸡毛被,在看看陈进,陈进的脸现在很像进贡的红冰果,红彤彤晶莹剔透,还饱满多汁,他不忍心看陈进这么局促,轻轻“嗯”了一声。
陈进吁了口气,说道:“这往后啊,天越来越热,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挤到小乾,家里也有空房子,要不我收拾一间搬过去住吧。”
章肃看着陈进越发红的脸颊,再看看陈进捏紧的手,温声道:“不必了,明天公文甚多,晚间恐怕扰人安宁,就在那边歇了,以后怕也不能清闲了。”
陈进的脸简直要滴血了,讷讷说道:“是,是吗?那,那你记得回来吃饭。”说完简直想自打嘴巴三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