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眠也知晓
季温良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小黑的背,答道:“睡不着,想找一本书。”
“是什麽书?”
季温良摇了摇头,“只记得是一本志异,记载一些奇花异草。”
“奇花异草……”十六沉吟片刻,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宫主稍等。”
在附近的书架上寻觅了一会儿,抽出一本书。
“可是这本?”
季温良翻开一看,喜道:“正是,怎么在这里?我明明记得在上面。”
“前阵子藏书塔入了一批新书,还没有整理好,好些书移了位置,宫主不知也是常情。”
季温良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多谢。”
既然找到了书,他便戴上兜帽想走。
十六拦住他道:“宫主这是要回去?”
季温良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在此处用功?”
藏书阁里有不少空余的桌椅,平日供弟子读书使用。
“不是用功,”十六摇了摇头,“也是来找一本书。”
“那你可找到了?要我帮你一起找?”
“算了,明日再说。”
他支支吾吾,季温良霎时明白了,啊了一声,“你也是来找这本书?那……你先看罢,我不过打发时间,哪一本都可以。”
十六推拒道:“我也不急,不如宫主先看,改日我到宫主那里去取?”
“那也可以。”这倒是个两全的主意。
“弟子送宫主回去。”
“不必不必,”季温良忙摆手,“若是送我,你岂不是要绕很远的路?”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走到门口,十六率先门扇,一股潮湿的冷风吹来。
居然下起了毛毛雨,怎么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也没有带伞……
十六笑道:“这回不得不送宫主了。”
说罢,拿起搁置在门口的伞,撑在季温良头顶。
一路无话。
走到卧房门口,季温良转头,露出一个清淡的笑,“今日多谢你。”
“宫主不必如此客气。”
季温良朝他颔首,就要离开。
“宫主!”十六突然叫住他。
季温良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十六撑着伞站在雨里,背后是墨色的夜。
“宫主可是厌烦弟子?”
季温良脸上忽地一热,困窘道:“没有的事,只是近日身体不适,所以心情不好。”
十六仔细辨认他的脸色,道:“原来如此,我那日病中醒来,身体也是不适,故而对宫主有些冷淡,还以为宫主在生我的气——”
“没有,”季温良有些难为情,“病中之人心情欠佳也是常情,身为医者能够理解。”
“那是我误会了。”
他说话温和有度,不置人于尴尬的境地,季温良有些感激,又有些惭愧。
目光扫过对方的肩头,惊道:“你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定是刚刚把伞都偏向了自己。
十六歪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道:“不碍事。”
“这怎么行?你病刚好,着不得凉。”
将自己的斗篷解下,递了过去。
“若是不嫌弃,就披上罢。”
十六似是有些讶异,转而笑道:“宫主的衣裳皆为上品,弟子怎会嫌弃?”
说罢,从季温良手上接过斗篷,披在身上。
“弟子告辞。”
季温良朝他点了点头,“雨路湿滑,一路小心。”
初时还是绵绵细雨,像极了面含羞怯的少女,从伞里伸出一只手来,她就用手帕轻轻的扫过掌心,柔软的触感,带来一股轻轻凉凉的风,这风顺着皮肤遛进血液里,悄无声息地跑到心口,于是心口也被手帕轻轻的一扫,泛起一阵抓不住的痒意。
忽然一滚惊雷,惊得十六回了神,雨从雷声中借了力气,你团结我,我团结你,揉在一起,成了一个个玉珠似的球,泄愤似的砸在树上,地上,草丛里,所过之处一阵颤动哀嚎。风也变了,冲锋似的吹过来,把哀嚎声揉进这天地里。
像是被这夹杂着哀嚎的风追赶上,十六跑得很快,脚在地上踩出一个个坑洼,马上被奋不顾身的雨水填满,坑洼连成一条线,猛地停在门口。
屋里住着十几个人,十几个身体排在大通铺上,忽高忽低的鼾声响起——他们睡得香,不晓得屋外的风雨。
吱呀。
十六打开一条门缝,穿了过去。
门扇一合,屋外的声音咔嚓一下被剪断,一室静谧。
十六解下斗篷,放在鼻间嗅了一下。
淡淡的药香萦绕。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喜欢温良啊……
“小黑。”
“再说一遍我不叫小黑!”
第98章 做武林霸主的男人(六)
“你说你, 大晚上的, 不好好睡觉,去什麽藏书塔?这回可好了。”
展惊鸢一边埋怨, 一边将白色的方巾投入水中浸湿,又拧干叠好, 放在季温良的额头上。
那一日雨夜感了风寒, 初时并不太严重, 季温良没有放在心上, 可过了几天, 突然像积蓄许久的洪水一般猛扑回来,让人招架不住。
季温良咳了几声, 两颊透着淡红, 哑声道:“夜里无聊, 才想着找本书看。”
不提还好,一提展惊鸢就来了气。
“都是几本破书给害的, 这几天不许再看书了, 都给你收走!”
说罢,真的起身跑到书桌前, 将所有书归拢到一起,抱在怀里。
季温良急得哎了一声,道:“你把书拿走了, 我做什麽?”
“做什麽?睡觉, 发呆不都行?”
这时门外有弟子叫展惊鸢, 像是有什麽要紧的事, 她便抱着一摞子书出去了。
她这一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房外柳叶扶风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书本可看,也无人聊天,闭着眼睛又睡不着。
正觉得无趣,不经意地瞥过窗口,定了一定。
一只灰色的鸽子正踩着窗檐悠闲地踱着步。
前几日是狗,这回又是鸟儿,自己何时这样招引动物?
“咕咕咕。”他学了几句鸽子的叫声。
那鸽子果然被吸引,歪过头,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季温良,而后扑棱着翅膀飞落到被子上。
腿上绑着竹筷粗细的纸筒,拆开一看,居然是小九的信。
若问他怎么知道信是他的?因为这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小九”。
一字不言,竟能让季温良气结,这本事也是不小。
盯着信上的字看了一会儿,蓦地翻身下床,走到书桌前。
铺展开信纸,精致隽秀的字迹跃然其上。
“季温良”。
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等墨完全干了,小心翼翼地折起,可卷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拆开端详了半晌,忽地揉做一团扔在一边。
又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顿了顿,觉得不妥,再次揉成了团。
反复几回,忽听得耳边啄啄声响,转头一看,那鸽子竟然吃起了盘子里的点心。
季温良一笑,“你等得无聊了麽?”
目光落回纸上,沉吟半刻,写道:
“前日寒雨连绵,不知君至何处,天气如何?”
待鸽子吃饱,将信系在腿上,看着它扑棱着翅膀越过窗子,飞向空中,逐渐化作黑点,消失不见了。
过了晌午,十六突然拜访,手里拿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斗篷。
“前几日便洗好了衣裳,听闻宫主卧病在床,不敢冒昧打扰,才拖到现在。”
自从上次藏书塔一面,季温良对他的成见消了许多,听弟子私下说他对谁都和和气气,再加上本身又是仪表堂堂,温温如玉,因此也生出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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