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来迟
民间有个说法,肚子尖就是男娃,肚子圆就是女娃。
瞧着谢宁肚子小小圆圆的,街坊来往的都猜是个女儿,女儿也好,女儿懂事,瞧在肚子里安安生生的,还养的爹爹谢宁皮儿白肉嫩的。
谢宁睡好了就吃,还有最爱的鲜美肥嫩的大虾,吃的胃口大开,一盘子薯叶、一碗粥也都吃的干干净净。
陈嫂待他吃完,收了碗盘去灶房,他便去坐了陈嫂之前的矮凳,帮着剥黄豆。
黄豆的壳是有毛的,剥开皮,里面圆圆的黄豆粒就出来了。谢宁一面剥一面说话,“爹,这些要制豆酱吗?”
“黄豆炖个蹄子,你若想吃豆酱,爹也晒一缸子黄豆酱。”林锦操心呢,谢宁过了头三个月,就不吃肉了,若是勉强进了嘴里,没嚼几下就犯恶心。
但是陈嫂炖了一手好蹄筋,不似别家炖的奶白的汤,而是酱蹄儿,瞧着黑乎乎的,谢宁却爱吃,再佐了酱汁儿还能多吃一碗米饭。
谢宁一听就知道是专给他加餐的,笑嘻嘻道谢。
台阶下面就是内院,陈嫂收了晒干的苦瓜干要张罗晌午饭了,一不小心手里的篮子掉在了地上。
重物砸向地面的声音,让谢宁和林锦都视线挪去看了眼,结果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凑热闹,翻腾来踢腾去的,谢宁赶紧扔了手里的黄豆站起来捂着肚子。
“咋的?”林锦也忙站起来扶他。
谢宁低头看肚子,对着肚里的宝宝说:“别踢我啊。”
林锦笑开了,“爱凑热闹呢,行了,豆子你别剥了,上书房看会儿画儿去吧。”
不远处的陈嫂真蹲着拾东西,闻言心里很是羡慕,她这几个月可是瞧着一屋子主人家是如何待谢宁的,那是真疼爱。
谢宁就真的挺着肚子去书房看画儿去了,家里不缺银子,周寂年给他买了好些启蒙画儿本,他如今也认识了不少字。
起码等孩子出生,他给娃儿启个蒙不是难事。
如今在府城日子过得算安安稳稳,不愁吃喝,他自然而然的想自己的父亲也过上好日子,最好是给他阿父在城里置上一处宅子。
好在王家贵跑商有门路,谢宁觉着有银子可赚,先前开馄饨也好,酒楼也罢,他到底是个小哥儿,是寂年的夫郎,所以不方便在外面跑,便都是由老两口打理铺子和酒楼。
他想给阿父买宅子,那自然得全全是他自己个儿赚来的银子才好。
……
周寂年和谢尧早早到了同福客栈,选了那二楼好位置,待那龙虎榜前围满了秀才们,也就是说要放榜了,他们再去也不迟。
谢尧讨个吉利,点了二两状元酒,拌了猪耳朵等下酒菜。
客栈小二是个机灵的,见两人读书人的打扮,周寂年一身黑袍更是气质斐然,讨巧地问:“二位贵人是在等榜吧?可需小的去候着?”
谢尧笑着答应了,报了自己和周寂年的姓名,另给了十文跑腿钱。
周寂年看着窗外,等谢尧吩咐完小二才问道:“大哥若中举,可有计划?”
“你我情同兄弟,我与你一同计划。”谢尧毫不犹豫地回答,又问道:“寂年你如何想的?我知你定会中。”
“上京。”周寂年抿了一口茶。
谢尧还待再问,门却被推开,进来的是府学的几个同窗,包括章有文。
“寂年兄,尧兄,听小二念你俩名字,我几个赶紧寻了来,我们就在隔壁,大间屋,你们凑过来一桌罢。”
周寂年站起身来礼貌回拒了,“我夫郎月份大了,我酒饮不得,等了榜就待回家。所以就不扫兴了,改日周某家中设宴,给诸位同窗赔个不是。”
“……”几个秀才面面相觑,尴尴尬尬笑了两声,打两句马哈就撤回去了。
章有文自然没有留下,按理说他和周寂年、谢尧三人人同窗同宿,应该更加亲近些,奈何那次吃烤鱼之后,周寂年疏远了他。
回到自己包间,章有文轻哼了一声:“嗤,堂堂八尺男儿,惧内至此,唉!”
“哈哈哈……”另有个人笑,“真是看不出来,寂年兄不苟言笑,倒长了副软心肠。”
“林兄会说话,依我见那不是软心肠,那是耙耳朵!我祖上有句话,内人当家,房倒屋塌,哈哈哈……”
“哈哈哈……”几个秀才朗声笑。
客栈窗外街上人一个接一个的喊:“午时到,揭桂榜!”
“放榜咯!”
街上热热闹闹的,路上大多都是读书人,周寂年和谢尧也起身,走至窗户前朝外看,贡院门口围满了人,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挤过去。
有那读书人,更多的是城里过路人凑热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小二站在客栈一楼中央,扯着嗓子报名字。
“牛有墨!中!第六十一新科举人!”
“好!”
“好!恭喜恭喜!”
周寂年两人已经坐回桌前边吃边聊,外面日头高照,守在贡院的人却只多不少,毕竟中举难度太大。
各个小城镇涌来府城乡试,近万人只取七十中举,千分之一的概率。主要还是读书成本太高,各个考试更是需要路费银子打点,教育落后就导致书生们学不能精。
小二跑的气喘吁吁,一进客栈就高喊:“谢尧!中!第二十七新科举人!”
大概是怕忘记了,小二大多都不识字,是候着听官差报的,听到名字他就学舌一路喊回来的,一直喊进了二楼。
谢尧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急急去开了门,听小二面对面给他报了成绩,他欣喜若狂,低低地重复:“我中了,我中举了!”
周寂年拿了一角碎银赏了小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