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河
第155章 凝视再来
“什么孩子?”关毅摸摸下巴,一脸不解,不知道她在说啥。
丁睦经她这么一讲,倒是想起来了,他们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虽然看着玩得开心,却隐隐显得和别的孩子有些隔阂。
据李保恩说,这孩子在最初被领养过几次,每次都会被送回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而这几次被领养又被送回的经历让他有些沉默寡言,甚至还因此被其他孩子欺负过。
通过对孤儿院资料的整理,丁睦了解到:在一个孩子被领养走之前,为了保护孩子的心理,也为了减少两方的隔阂感,降低退养率,孩子至少要和领养人共度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的“磨合期”,两方都确认同意后才能真正共同生活。
一旦双方有哪个人提出异议,领养也很有可能被中止。
想到这里,丁睦就有些疑惑了,既然两方最开始接触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不快,相处得也挺好,怎么一旦开始在一起生活就不行了呢?既然不同意领养,为什么不在最开始没有任何接触的时候就提出来,反而在领养过程完成之后再千辛万苦地把孩子送回来?领养和退养同样需要办手续,都麻烦得不行,为什么不怕麻烦地办理呢?为什么不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把对双方的伤害都降到最低呢?
造成这样的行为的,到底是大人的不负责任,还是孩子的举止异常?
或者说,两者都有?
丁睦无从得知,他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想象。此时,他就非常羡慕那些影视剧里的侦探,仅仅通过一些细节就能窥见全豹。
如果说,是那些家庭的原因,假使是因为他们没法接受一个新的成员出现在他们的家庭,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那么,两个成年人,从最开始作出决定的时候,就应该会有人提出异议,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就会打消念头。不应该是在一切手续都处理好了之后才反悔。
人是有反悔情绪的,哪怕这件事他十分期待,都不免会想要看看另一种结局,这是正常的,并非无用的情绪。而这种反悔会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而慢慢变化,或增大,或减小,要么继续后悔,作出决定,要么面对现实,继续前行。
在孩子作出行为时,会有无数种理由让这对夫妻反悔领养的决定,也会有无数类原因让这对夫妻下定领养的决心。一对期待孩子却只能靠领养来得到一个孩子的夫妻,在领养之前不可能没做过功课,不可能不对孩子即将表现出来的问题有所防备。
所以,如果真的是家庭的原因,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会很快表现出来,不能磨合、不能互恰、不能理解彼此等,这些问题都会在“磨合期”表现出来,并被解决。
因此,家庭原因可以pass掉了。
那么,就可能是孩子自身的原因了。如果真的是孩子的原因,那么他为什会在“磨合期”不表现,反而在和养父母共同生活不久之后表现出来了呢?这时间并不是很长,谈不上“日久见人心”那样久。是否他刻意藏起来了自己的异常,等到被领养之后才放飞了自我,“暴露”了真实面目?
这个孩子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就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
说出来丁睦都不信。
连贝贝那么小的孩子都能感觉出来,甚至开始进行微弱的反抗,他不信孔嘉树这么大的孩子没能觉得不对劲。
这孤儿院里每天教的东西如此“另类”,一个已经开始成长的大孩子怎么能迟钝到一点都看不出来?
或许他看出来了。
丁睦猜想着,或许这个孔嘉树看出来了这个孤儿院的异常,所以才在“磨合期”努力掩藏这种异常感,渴望迅速逃离这里,向外界说明这个孤儿院的罪恶。也许没有人相信他,觉得他在疯言疯语,或者,有人相信他,却觉得这孩子说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他们退养了他,给他造成了伤害。
二次弃养比第一次被抛弃的伤害更大,更令人难过。
这又不是什么吃不吃饭、喝不喝水之类的小事,而是关乎一个家庭,关乎很多人命运的事情。
他很难想象,当初被弃养时,孔嘉树的心情。
他这样想着,直到他慢慢地又感受到了那从脊梁骨爬上来的寒意——那种能把人逼疯的凝视感在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手铃的摇动时袭来,好像一条贴在他脊椎骨往上爬的蛇。
冰冷,滑腻,带着恶毒和憎恶。
第156章 惊弓之鸟
并且,比以前每一次都让人难以忍受。
丁睦甚至感觉那凝视感像一只巨手,慢慢摸上他的脖子,一点点,掐住、搦紧,试图至他窒息。
好像全身浸入海水,压强和窒息感同时向他铺天盖地地打来,在那一瞬间蒙了圈。
这种感觉明显得甚至让余小鱼都感受到了,她脸色一变,嘴唇颤抖,余光看着那边又开始活动的孩子,嘴唇都开始发白了,她下意识哆哆嗦嗦地抬手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丁睦的胳膊肘,用力摇晃着:“她们……她们……”
声音几近哽咽,话都说不清楚了。
照这么个速度来看,这个女的迟早会被那些孩子吓得精神失常。
丁睦看着有点过意不去,起码他还记着这人是关毅的委托人这事儿,只是抽了抽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儿,没什么大事儿。”
余小鱼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又瞄了那边一眼,又是一抖,瘪着嘴要哭不哭,委委屈屈的。
关毅最怕看见人家点眼皮子掉眼泪儿,想了想,也不知道咋安慰她,又觉得丁睦这种安慰方式不得行,就只能凑活着说了一句:“没事儿,我还得等你交钱呢,可不得护着你么。”
余小鱼捂着嘴,点点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丁睦复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关毅以为他也害怕,下意识出言安慰:“不怕,哥在这儿呢。”
不知怎么回事,余小鱼哭得更凶了。
一上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即使知道被人盯着,习惯了那目光的注视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只是余小鱼的受惊程度远比丁睦他们厉害,开门关门发出来的“吱呀”一声都能让她两抖三颤的,成了惊弓之鸟,中午吃饭的时候直接把饭打回宿舍吃,不在食堂露面了。
程溯翔赶在吃饭之前掐着点回来了,一点儿没耽误他吃饭,反而还让他比人家都早打了饭。
关毅看着他弟弟,一脸的嫌弃:“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丁睦听了好笑,心说感情你跟他不是一个家的?
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打了饭跟他俩坐一块。
刚一坐定,程溯翔就压低了声音,一惊一乍地开了口:“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张老师……”
关毅一筷子打他脑袋上,低声斥了一句:“怎么那么多话?啥话这么急着说?吃饭!”
程溯翔挠挠头,跟他哥打哈哈:“这不是啥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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