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极限一掌
四肢虽柔软,百谷步姿舞状不似女子无力娇态,飘旋七周时如山宕惊龙,扶摇伴月,忽一停动,面目威肃,纵身再起,翻身入破生起旋风,好似入了身后的山竹锦屏里,是金的鹧鸪,是繁花葱茏,奇容千变,映一室绮堂筵会。
他在祈舞时,仿佛也在无声的仙乐丝竹中立位神明,无法被烟尘沾染。
如此纯白,心里发痒,金发的外邦客抱起身边的伶人来,双眼盯着百谷不时从衣服里露出的腰身,口鼻在那男孩的脖子里蹭着,狠狠地舔咬着,让他发出一阵呻吟。
公子哥们则用掌用筷击节,给百谷伴奏,互相问着:“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是吧?是这般吧。”
百谷趋步垂袖,缓缓遥望坐地,仰止高山。一舞结束后几位客人纷纷赞许:“不错嘛,山里的茶农跳成这副模样。”
“骊宫里的真人也不过如此吧。”
“诶,看紧你的舌头。”
掺杂在这些声音里的还有越来越大的浪叫,公子们回头一看,那男孩已被全然剥开,抱着外邦客的脖子不住摇晃。
“哎,忍不住了么。”公子们笑看,又问百谷:“小兄弟,留下来为我们侍宴吧,给你银子,别告诉别人,他们不会问你要的。”
说着便将一整粒银锭放在桌上。
百谷正跳得喘气,捡起衣裳后退:“多、多谢贵客赏识,后厨要我去忙呢。”
“那里有什么好呆的,行乐须及春啊,”一个人掐住百谷的手腕,“过来,坐在哥哥怀里。”
九鸩看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去打断那人的手臂。
百谷不断挣扎,还是被两三个人强硬地拉到了桌旁。
“来,看着。”公子们按住百谷的肩膀,让他看着那伶人如何被欺凌,颠得发昏。
“看清楚了么?”
他们的手一路滑到男孩的臀/部与外邦客身体的接壤之处:“这里,能看懂么。”
周围景象模糊起来,百谷的意识在摇动,四周墙壁不住轰隆发响,墙上遍布蛛网般的裂纹。房梁终于支撑不住,巨大的水浪声自九霄云外而来,如锤一样冲毁了酒楼,一切的土木丝缎,百花金钿都搅进急湍的旋涡中。
“百谷……”梦的最后,九鸩听见有个男人压低的声音:“舒服么。”
神不能看到和神有关的梦,九鸩还不清楚。
梦碎了。
月已高升,荧惑对望,在茶园里如清水瓢泼。
如冷水浇在九鸩的身上。
他的拳头紧紧捏着,微微颤抖,不知是安慰熟睡的百谷,还是诱导自己。
“别怕……百谷,阿兄会为你再去洛阳,阿兄……
定把他们都杀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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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实际上,那日百谷正被按在椅子上观看活色生香的演绎,晓何带着两个扛着酒罐的打手推开大门,娇笑而入:“几位公子是常客呀,这是咱们酒楼款待贵客的特酿……哎呀呀。”
她捂住眼睛,装作不忍直视:“您在做什么呀,咱们这儿是红楼又不是青楼……”
晓何好懒,不愿应付助兴之外的买卖,但有的是钻空的法子,不是百谷这样逆来顺受任凭摆弄的性格,看到他替自己顶上去,女孩还是出手相助了。
“百谷。”
事后,晓何私下跟他说:“你会被洛阳咬碎了的,回去吧。”
“什么都没做成,如何回去呢。”
皇帝为其母祝寿修了菩萨像,引得东南西北的神都要在这里拥挤出自己的庙宇来,窄小门口放一张引人跃跃欲试的软垫,去除原先的刁难戒条,雕刻了洛阳人喜欢的美学,但,唯独保护百谷的那串山脉不在。岱耶没有自己的像,他就是山。
百谷愁烦地问她:“那你呢,这里对女子来说,亦是险荆之地。”
晓何抿着嘴巴:“学会假笑的人,就可以留在油滑的城里活命了,你不行。”
百谷想起那伶官来。
她让他看周围十六座连绵的小山:“这里被称为神都,知道么。伏羲和女娲生活在这里,人间从这里伊始,他们的身体化为丘陵山川,我们的脚踏在他们的身躯上……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呢?我除了自己,竟是什么都不信了。”
百谷问:“他们是神明,为何会死呢?”
晓何想了想:“终究是不喜欢这个世间了吧。”
而此时百谷的梦里又有不同。
如果一件记忆太晦暗难堪,便会用另一段记忆去填补。
长风万里酣高楼沉在河底,陷入淤泥,整个洛阳的浮尸像死鱼翻着肚皮荡漾。他与河伯相拥在浩荡河面,面如镜,平稳无波。百谷的手指按住他纹身上的龙头,桀骜的劲虬就掌握在手心里了。
“津滇,我情郎。”
百谷的个头只能吻到他的下巴:“爱我多些。”
如最初的遇见,两人双唇轻碰互相试探,由生入熟,像两只偶遇的蚂蚁对接触角。再接触就变得贪得无厌,像煮糖,烤干了所有稀薄的的杂质,至稠浓,至纯然。
至甜,他的眼似水呀,一看到底,看得百谷在对方的双手里拧着腰,不住地磨腿。至粘呀,他的怀抱有如胶漆,将两人涂了一样味道的漆料,是容易雨淋褪色的,容易日晒挥发的,宣泄后就褪去了外表,余下真挚的,不加金粉勾勒、靛青朱砂涂色的肉与骨。
河伯不是壁画,不出自经文,他纯粹地流淌,冲击出了平地,使得万物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