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铁马倦倦
这里对叶隐棠和何畏来讲并不陌生,因为这个房间不仅是他们第一次做直播的地方,更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彼此身份的地方。
幸子却一脸紧张:“听说这栋别墅的男主人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吧?”
“唔,这个房间很小,我们看完就赶紧出来吧,”何畏深吸两口气给自己鼓励,“其实这里我们来过,没……太大危险。”
毕竟也只有几个低阶的小鬼罢了。
“好。”
幸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知道节目还在录制,所以不想被贴上什么娇气病或者小公主的标签,果断上前打开了房门。
房间一如上次见过的那样,逼仄狭小,黯淡无光。三人涌入之后,只觉得这里和之前两间房相比,恐怖等级实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这间屋子也没什么可以探索的地方,四四方方,借助走廊的灯光一眼就望清了全部。
而节目组显然也觉得这里无聊,于是故弄玄虚地把玫瑰花和资料卡吊在了房顶上,垂在屋子的正中间。
幸子上前,摘下玫瑰,对着资料卡认真地读了起来。
“你所站的地方,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被发现死亡的地方。”
幸子赶紧后撤半步,才又继续。
“他的名字叫萧鸣枫,是枫莱国际传闻中的四公子——即使从未被公开承认过。他死的那年,已经快要四十岁,据传闻,他并非主动要了这套房子,而是被枫莱国际当时的掌门人藏在了这里——因为他有些独特的爱好,或者说,癖好,不易公之于众。”
“他一生离群索居。但你们已经见过前面两间屋子了,无论是众多乐器和服装,还是那些舞台的观众席,显然并非为了一人生活设计。可据周围的人说,他从未邀请过什么人来这里。”
“据悉,萧鸣枫本在十几岁时,曾在意大利留学,专业是芭蕾。而后不知因什么原因回国,一直留在了这里。”
“他的长相也随着警方的调查结束而封存,无从查找。周围人说,经常看到一个长头发的人,从这栋屋子的窗边掠过。想来可能是他。”
“但,真的是‘他’么?”
幸子读完,打了个寒颤,把资料卡塞进了何畏手里:“这都是啥啊,我我我,我没看懂……”
何畏又反复看了几遍,也是觉得一头雾水,“可能要结合其他几层的信息才能看懂吧,目前只知道那位萧鸣枫在这里去世……”
叶隐棠点点头:“嗯,长期住在一个地方的人心里很容易出现问题,可能做出些异于常人的举动,比如前面那两间屋子的装扮和装潢。至于那些所谓传闻,也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只是普罗大众对于重重迷雾之下的豪门之人的故事产生的过度遐想罢了。归根结底,还是要相信科学。”
何畏比着大拇指表示赞同:“没错!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再想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了!”
“好……”幸子听二人这么说,这才安下心来,扶着心口:“既然完成了任务,虽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对,今天就先这样吧!”
一想到可以收工,三人瞬间放松下来。
叶隐棠先走出了房间,何畏本是第二个,但他还没迈出步去,忽然僵住了。
因为。
他突然听到了音乐声。
正是昨晚那不成型地曲调——可今天却听得异常清晰,先是轻柔的序曲,然后一个个强烈的颤音立刻刺入何畏的耳膜。
何畏瞬间断定,这绝不什么二胡,而是小提琴。
年代久远的小提琴。
而他之所以现在能听清,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离音源极近——
就是从第一个房间里传出的声响。
他刚想对叶隐棠说出这一切,可还不等他走出房间,门便“嘭”得一声关上了。
紧接着,这间屋子里的白炽灯蓦然亮起,继而开始疯狂闪烁。
幸子瞬间吓破了胆,不住地尖叫,顺着墙蹲了下去。
何畏也急了,奋力撞着门,可它仿佛被什么东西焊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何畏,里面什么情况?”叶隐棠在门口喊着,“我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何畏知道叶隐棠指的是自己的天眼看不到,于是慌乱之中定了定神,也打开了自己的天眼,可回头查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这里看上去,似乎也……”
话音未落,只见房间里疯狂闪动的灯光停了,却发出了比白炽灯照明极限更亮的光线,把狭窄的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几乎刺痛了何畏的眼睛。
可他必须逼着自己睁开眼睛,因为他见到,房间的正中间,幸子正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怎么了?”何畏冲上前去,让幸子半靠着自己,“你哪里不舒服?”
幸子想说话,但临到嘴边文字却变成了一阵痛苦且含混不清的呜咽,她只能指指自己的脚。
何畏见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了,直接上手将她的鞋子脱下。
只见她足尖位置的白袜已经殷红一片。
何畏记得这正是她在上个房间掉入舞台的脚。于是赶紧脱下她的袜子。只见一个木刺斜斜地楔进了她的脚趾指甲中,淙淙的鲜血正在往外涌。
情急之下,他来不及思索这是什么时候插进去的,幸子又为何现在才觉察痛苦。只能赶紧上手,想要把那木刺拔出来。
但很快,何畏只见那木刺似乎正在慢慢变大,如同喝饱了血液的蚂蟥一般膨胀。何畏揉了揉眼,才确认自己所见非假。
无论他怎么努力,那木刺就仿佛长在了幸子的脚上一样,很快,幸子的血流停止了,再下一秒,那木刺忽而不见了。
何畏一脸懵地看着瞬息间变化,再诧异望向幸子,她也停止了哀嚎,恢复了平静。
只是神色间比往常冰冷了十分不止。
面如死灰。
然后,幸子奋力挣开了何畏的保护,除去自己另外一边的鞋子,足尖点地。
何畏不敢想象那指甲见木刺撞击地板的疼痛,几乎想要闭上眼睛。
但幸子却十分平静,甚至用足尖轻轻磕了磕地板,发出“哒哒”两声。
何畏这才注意到,那木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整块木头,包裹住了幸子的脚趾间,就像芭蕾舞鞋前的垫木一样。
很快,幸子便随着屋外传入的小提琴声,点头、鞠躬、抬腿、旋转……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清醒之下,她的动作堪称优美。
只不过她的双手呆滞地举向上空,仿佛在把扶着空气一样。
何畏看呆了。直到外面传来大力破门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一定是叶隐棠正在想办法进来。
但他也不想一直靠叶隐棠帮忙才能解决问题,于是逼着自己开始分析局势,想办法。
可惜此刻不是他自己受难,身体周围所能调动的罡气并不算多,但他还是催动着金线,试图钻进芭蕾舞鞋之间,把垫木和幸子剥离开来。
然而垫木几乎长在了幸子脚上,并没有一丝缝隙。无奈之下,何畏只能强迫自己控制更多罡气,把幸子的脚整个包了起来,希望能让这垫木粉碎。
这一招显然有效,因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块满是黑气的垫木正在抵抗,而幸子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但维持罡气长期在体外运作显然比他想象的要难,起先几十秒他还能应付,但随着时间拉长,他不得不一边躲过幸子的动作,一边让更多的罡气和那垫木碰撞。不论是法力还是体力的流失都极大,他很快感觉浑身上下袭来一阵阵寒意。
终于,随着房门一声干脆地破裂,何畏也觉得他的罡气终于把那垫木的黑气成功压制。
幸子几乎直直倒下,何畏凭本能扑向前去,却因为脱力而跌倒,迷糊中,他感觉幸子的身体砸在了自己的后背,而自己的胸膛又被一双柔软温和的大手拖住……
鼻息相近,又是熟悉地松木香。
何畏惨淡一笑,放心的让意识堕入了黑暗之中。
*
和畅家,京城最大的私家连锁医院。
京西分院的VIP病房里,何畏终于醒了过来,猛地睁开了眼。
“怎么样?”宋逸舟立马迎了上来,拍了拍何畏的脸,“你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
叶隐棠递过一杯温水,看着何畏咕咚咕咚喝完才问道:“头还疼吗?”
何畏凝神感受了一下,呆呆地摇摇头:“不疼。我这是怎么了?”
叶隐棠面无表情道:“是你使用超过自己水平的能力时的正常反应。”
“哦……”
宋逸舟立马瘫在了何畏身边:“还好还好,差点以为我们要去冥槽和你道别了呢。”
何畏一脸黑线:“这……不至于吧?”
“很至于!”宋逸舟点了点何畏的眉头,“我年轻的时候只逞强过一次!也不及你这个强度,差一点点人就没了!”
“哦。”何畏突然想起来:“幸子怎么样?”
“应当已无大碍。”
泊臣在房间一边冷不丁开口吓了何畏一跳。
何畏差点呛到:“泊泊泊泊臣哥,你也来了哈……”
泊臣抬眼轻轻扫了何畏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继续像雕像一样坐在了一边。
何畏心道,不是都说医者仁心吗,怎么这人比阿飘还冷……
“笃笃”
敲门声蓦然响起,四人赶紧看向门的位置。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本来臭着一张脸,看到何畏更是瞬间满脸不悦,冷冷问道:“这位患者,感觉如何?”
何畏礼貌微笑:“挺好的,谢谢大夫。”
大夫检查了一下何畏,厉声问道:“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吗?”
“嗯……额……”何畏自然不能如实相告,但面对医生也不敢撒谎,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来个借口。
宋逸舟嗔怪地给了医生肩膀一拳:“大哥,你就别逗我们畏畏了!”
“哎,好,”医生瞬间破防,夸张地后撤两步,立马扬起一张笑脸,“小宋你这力气越来越大了啊,吃什么了都?”
然后医生又退到泊臣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你也不错,也变壮了!”
泊臣依旧淡淡点点头。
宋逸舟看何畏一脸懵,揽过他的脖子,介绍道:“这位是泊君医生。”
“泊君?”何畏惊讶看向泊臣,“这姓氏似乎……”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泊君笑着摆摆手,“我和阿臣没有血缘关系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