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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叛了陪伴着他走过最艰难的修行之路,倾尽所有无私将资源奉献以供养他的伴侣。那名女子在他身上付出太多的心思,惨遭背叛与抛弃之后无法接受此事入了魔道,又因过程中受到创击失了心智。从此疯疯癫癫。”
“那名女子的名字就叫魏彩莺。”
路明遥见仇天闵描述时的痛苦不似作假,试探性询问:“她是你亲人?”
“不,她是我恩人。”路明遥与仇天闵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在他眼里见到如此极具烟火气的温和,“也是我的爱人。”
仇天闵似乎是在魏彩莺精神还正常时就与她相识,当年他也只是籍籍无名的小修士。偶然被她救下之后,他就对她暗生情愫,奈何当时她身边已经有了喜爱着的人,于是只能将这份情意默默收在心底。
多年过去,再相遇时对方却已经入了魔道,甚至变得神志不清连人都认不出来了。当时仇天闵已经进入仙宫办事,宫主也已经成了谢遇安,他从魏彩莺偶尔清醒的哭诉中知道她惨遭谢遇安的抛弃。
魏彩莺原本也是修真世家出来的才女,后来世家与对手势力的抗衡中失败逐渐败落。谢遇安见她已无用处逐渐对她失去耐心,为了能够更好经营与发展自己的势力,最终将还未给予名分的她抛弃,转而娶了当时最为受欢迎的,太玄宗宗主的女儿。
仇天闵因此事对谢遇安心生了不满,但鉴于他已成了这方仙宫之主,他也无可奈何,只将魏彩莺偷偷安置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居所,避免她独自在外行动遭到同族或是仙道人的追击。
本来此事就这样下去也挺好,但魏彩莺的行踪后来还是被仙宫的人给发现了。堕入魔道的仙士在仙宫的规矩下是大罪,最重的责罚能让受刑者魂飞魄散。
得知魏彩莺被逮入仙宫之后仇天闵曾私底下到谢遇安面前请求对她网开一面,毕竟她已经失了智,平时也只在深山老林待着,在他的照顾下精神已经逐渐稳定,没再伤害过任何人。
“可这谢遇安不仅是人渣,还心狠手辣。”仇天闵的眼中逐渐添了一层猩红的恨意,“他用着虚假的悲悯表情说他作为宫主,只能按规矩行事,最终还是将她送入诛仙池,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给她留下。”
“说得好听是为了仙道的和谐,实际上不过是担心自己卑劣的过去叫人发现,想要斩草除根了罢!”
仇天闵说着,直视着他问:“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当宫主,凭什么还能继续活着?”
失去魏彩莺之后仇天闵对有着谢遇安这样的宫主的仙道失去了信心,在仇恨的催动下,他想要报复仙界。藏书阁的暗室是他无意发现的,从里面找到被藏起的魔族宗卷后他盯上了能够扰乱仙界的秘毒。
炉鼎一直是下仙界的‘黑暗产业’。因灵气源头出了问题,许多道貌岸然的仙士都开始寻找其他不正道的方法提升自己的修为,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根本不会管事情的对错,顾及别人的痛苦。
他就是利用了人心的黑暗面将这种秘毒研制出来后,用在炼制炉鼎之上。这些事情中间能够换取的利益不是他在乎的,他只想愉悦地看着下仙界慢慢崩坏。
之所以会对付路明遥,是因为他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位宫主对他而言与谢遇安相较就是两类人,正直得过分,即使遭到了警告也没有停手。
也只能说他确实运气好,身边恰巧有个能够辅佐他的风涅。
仇天闵想到这里,又冷冰冰地看向路明遥:“所以,我绝不会让你阻止我。”
“至少,谢遇安必须为他的无情遭到应有的报应!既然那么喜欢让人灰飞烟灭,他自己也该尝试一下这个滋味。”
路明遥听得心里唏嘘,心道下仙界仙士的七情六欲还是比上界的人要重上许多,所以才环境才会如此浑浊,人心这般混乱。
他没有评断谢遇安的对错,只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将私仇报复在无辜之人身上。”
“那些无辜被强行抓来当你们试验的对象,被你们强制用毒咒变得不像自己的修士,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失去魏彩莺之后,仇天闵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再生不出半点同情与怜悯,“况且,就是因为他们的各种偏见,大环境舆论的影响……才会让彩莺连存活的空间都没有。”
他眼眶里微微打转的水光带着狠意,笑声逐渐疯狂:“我只能说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是活该。”
路明遥想起来时听见的事情经过,顺势接道:“既然你觉得下仙界的人都活该,那明明能够很好地藏起来的你,为何还要因为即墨尘犯险,就算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也在所不惜?”
仇天闵忽然又陷入了沉默,抿着嘴没有回答。
路明遥就问:“你喜欢他?”
结果这句话倒是刺激着仇天闵,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厌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风涅一样恶心。”
路明遥笑了:“我们怎么就恶心了?”
“呵。”仇天闵轻蔑冷笑,“堂堂宫主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作弄,看样子你还觉得挺享受呢?”
路明遥身上的毒咒是仇天闵下的,自然知道他们之间如若发生了什么,在下方的人也会是他。
路明遥并没有气急,反而颔首大方回道:“感觉确实还不错,仇小长想亲自试试吗?”
仇天闵嫌恶地往后退开,任由他再怎么探话,都没有松口透露原因。
即便如此,他今日从仇天闵那里获得的信息量也不算小了。先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谢遇安是否真有那么可恶,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拿着花印的他找着,也不能在什么都还未确认的情况下,平白无故让人死去。
即墨尘出事被仇天闵救下后只短暂地回来仙宫一趟,然后又出去了。路明遥从白松鹤口中得知他是回了即墨家,他决定亲自去见见他,顺道看即墨家那里的情况。
他还记得他们已经和仙宫绑定的事。
出发前他找了风涅:“我要去找即墨尘,你去吗?”
虽然对即墨尘无感,但风涅还是说:“去。”
见到他的态度,他就想起之前在凤族与白汐谈话时,偶然提到关于风涅三姐风倾雪的事,问道:“对了,你真的确定你当初见到与你三姐在一起的人是即墨尘?”
“如果我记忆没欺骗我。”风涅回道。
路明遥若有所思:“实际上,我那日在凤凰谷与你母亲谈话时,偶然得知她当年虽不曾见过与你三姐接触的仙士,却曾无意从你三姐口中听过她对他的称呼。”
“听你娘说,你三姐当年是称那位仙士为谢公子,而非即墨。”
第六十四章 他现在也算是我们家的保命符
“姓谢?”风涅皱了下眉头。
俩人同时想到的, 就是还不知其下落的谢遇安。
不过风倾雪是个小姑娘,谢遇安当时已是宫主且夫人还在世,外表瞧着也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应该不可能。先不论风涅当年见到的究竟是不是即墨尘,但起码也认证了是个年轻男子。
路明遥的想法倒是奇特:“如果仇天闵说的是真的,谢遇安是个爱情骗子, 那他有没有可能易容伪装成即墨尘的模样去欺骗你三姐?”
这话一出来,两个人又齐齐陷入沉默。
倒不是因为这个猜测为正确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单纯是一想到那个假设就有点犯恶心的难受。
“应该不会。”风涅说道, “凤族对于身边人身上的气息很是敏感,当年仙宫关押她时谢遇安应该也在场, 倘若谢遇安就是欺骗了她的人她肯定会马上认出来。”
而不是到最后一刻,都劝说着仙道之中并非所有人都不可信。
“罢了, 等找到谢遇安事情应该就能明朗。”路明遥说道, “我今日找你陪我出来仙宫,不是真的想让你陪去即墨家做这么无聊的事,有另一件事需要托你去办。”
说着,他取出了从白汐那里拿到的木盒子,递给风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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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遥孤身一人来到了即墨家,接待他的是府里的下人。他没有道明自己的身份, 不曾去过仙宫的下人也没将他认出,只在听说他是即墨尘的友人之后,准备招人来领他过去。
却见一名游手好闲的红衣男子忽的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森冷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妩媚:“这位朋友我也认识,让我来吧。”
路明遥微微一怔, 迟疑着叫出对方的名字:“……叶离?”他怎么会在即墨家?
“宫主很惊讶么?”叶离接到人后, 领着他走出了主宅的大院, “他不信因果蛊的效用,前阵子渡小劫时升小境界失败了才又回头找过来。”
“不过你家护法的硬脾气和底线你也不是不清楚,宁死都不愿与我留在新建好的春日楼。”
早晨似乎下过一场雪。
如今大日当空,石道上的积雪虽已融化,但走起来依然有些湿滑,需要格外小心。
叶离骄傲而又大度道:“我是见他可怜也不想平白见个无辜之人因我而死,才委屈着自己暂且留在他身边随他东奔西走。也算是我倒了霉遇上这种事,前阵子还害得我差点跟着他把小命给丢了。”
“哼,若非我对阵术稍有了解,他们能撑到获救么?”
没想到即墨尘和他仙宫护法队出任务那会儿,叶离竟然也在。
路明遥注意到叶离领着他走往的方向离主宅越来越远,甚至还穿过了一处竹林,看着周围越发老旧没有烟火气的建筑,他疑惑道:“我想见见即墨尘,你是在领着我去找他吗?”
“是,他的别院就在前方。”叶离抬手指了指一座绿湖的对岸,“走过去就能见到了。”
看着逐渐进入他视线的破旧小房院,路明遥由衷评价:“……剑修的生活过得真朴素。”
却听得叶离一声冷笑,笑得有些嘲讽与不屑。
“或许宫主应该说,他正是过惯了这般朴素的生活,所以才能经得住成为剑修的考验。”叶离说道。
路明遥起初还没明白叶离这话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直至来到即墨尘所居住的木制小别院,他们人还未走进院子就先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浑厚的怒斥声。
“你做事怎么总如此冲动?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别忘了我们即墨家上下几百号人都还指望着你过日子!还是你现在年纪轻轻当上了仙宫长老就开始膨胀,已经慢慢不将你爹你娘,还有这个即墨家给放在眼里了?”
屋外前院处,即墨尘面色沉静地跪在粗糙的沙石地上,正遭受着面前黑发黑眼的中年男人大声的斥责。
他低下了头,态度是路明遥不曾在仙宫里见过的谦卑:“孩儿不敢,心里一直都以即墨家的事务为重。”
男人嗤笑道:“是吗?我昨儿让你在大堂跪上一天一夜,结果今早问了家里下人,说你夜里趁我入睡就离开了!我看呐,是你爹老了,道行资质也都不如你,说的话你也开始听不进去了。”
即墨尘还未回话,叶离就拿出不晓得从何处取得的鞭子阔步朝那名男人的方向走去:“是我逼他回来的。”
“怎么?你孩子都那么大的人了,而且还是仙宫宫主重用的长老,怎么回到自个儿家都还得遭这种幼稚的责罚呢?”
即墨尘的父亲似乎有点忌惮叶离,尤其是在见到他提着鞭子过来时脸色瞬间一青,又怒又畏惧地后退着:“岂有此理,你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妖孽凭什么管我教训儿子?!”
叶离冷冷一笑,甩了下鞭子就朝他走近:“啊,就凭他现在是我管着的人。你一个连家都顾不好,只能依赖儿子护佑的家主,又凭什么拿他撒气?”
鞭子抽动的力道吓得打不过叶离的男人连连后退,最后是即墨尘伸手用力抓住了叶离纤细的手腕,低声道:“罢了,他是我爹,我做得不好他斥责我是应该的。”
叶离听得翻了个白眼:“平时你瞧着不是挺能的吗?指使下属说一不二,回到家怎么乖得跟个鹌鹑似的?”
即墨尘的父亲自觉被叶离吓得狼狈的模样很羞耻,却又不敢真的跟叶离动手,只能再次将火气撒在即墨尘身上:“当初好不容易给你找来门当户对,背后还有大宗门护佑着的未婚妻你不要,如今却带回来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真叫我失望!”
他摇头对即墨尘叹了口气之后脚步匆匆准备离开,却撞见院子入口处站着的路明遥。以他的身份并没有参加宫宴的资格,而路明遥出行喜爱伪装成普通修士,他便没将他认出:“这位公子是……?”
即墨尘见到路明遥怔了怔,正要替他回话,后者却先他一步说:“伯父好,我是即墨尘的一位朋友,恰巧路过此地听闻他正在家中休养,便顺道来探望。”
想起自己方才在外人面前被叶离给吓着的糗态,中年男人顿时有些羞恼,见路明遥瞧着不似大能高修,没什么好气说:“尽交些没什么用的猪朋狗友。”
路明遥挑了挑眉,心道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形容。不过他没有立即与男人计较,侧了侧身让他离开了小院。
即墨尘的父亲离开之后,院子里陷入了一阵寂静。即墨尘与路明遥心思各异,叶离把用来唬人的鞭子收起后上前将即墨尘拉起,皱眉嫌弃:“你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嚣张模样呢?”
即墨尘回道:“他是我父亲,斥责我定是有他的理由,我不能忤逆他。”
“能有什么理由?我觉着他就是拿你出气,你这是愚孝。”
即墨尘没再说什么,而是朝路明遥问:“宫主,您怎么过来了?”说着,就要朝他跪礼。
路明遥一个抬手便将他的礼给免了:“来看看你。”
即墨尘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下意识确认风涅有没有跟在附近,以避免不必要的争吵。
路明遥失笑:“小凤凰没在,我主要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想向你确认。有些事,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
“宫主请说。”即墨尘的气色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或许是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将伤势稍微恢复了些许。
见他精神没有什么大碍,他便向即墨尘再确认当年可曾与一位凤族的姑娘交往过。
即墨尘皱眉否认:“不曾,我敢以生命起誓,对宫主无半句谎言。但您说的那位叫做风倾雪的姑娘,我并不认识。当年入仙宫时确实听说过有只凤凰因不能接受被困于仙宫之中,选择自我了断之事,即便如此我也不曾于那位凤族打过照面。”
“我进入仙宫时,她就已经死了。”
“所以,你也非常确认没有孪生兄弟,或是有长得与你非常相像的兄长或弟弟?”路明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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