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堂放逐者
银行家鲍尔记得自己装金币的古董盒子,最多只能放得下五十枚金币。
结果现在他身边还有二十多枚。
他今天还卖了一些金币给美国汽车商人!
“诅咒,诅咒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一定是什么人在搞鬼……”
鲍尔写到这里的时候笔划出了长长的一道折线,然后是放大的,重复的三行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字迹彻底凌乱,然后整张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成一团,重新浸透血迹,落回床底。
“他开始心神不定地再次检查金币的时候,发现金币的数量又出现了误差?”约翰开始推理。
根据那个意大利乘客的证词,银行家在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清点了金币数量,没有说金币少了。
鲍尔带着“他认为没有少的”金币回到包厢,头越来越痛,然后忽然清醒,开始计算金币的数量,越算越不对,他肯定忍不住会找出那些金币,重新数一遍。
“……然后他发现比记忆里莫名其妙地少了几枚?”
(金币自己跑到那些头等车厢的乘客身上)。
“鲍尔惊慌失措,他开始相信金币真的有诅咒,又怕买了金币的美国商人横死,所以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不对!除非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吝啬鬼,守财奴,否则他应该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约翰走到窗户旁边,果然在窗框附近找到了些许痕迹。
车窗是上下推拉式的,黄铜镶边的窗框,被某个东西刮了一下,约翰拿出放大镜,确定那是金银粉末。
人在慌乱之下奋力丢出,可是火车速度与投掷的速度有点偏差,刮出了痕迹。
“可能是个盒子。”侦探低声说。
鲍尔惊恐地把装着金币的盒子扔出了车窗。
然后他锁死车窗,锁死车门,在包厢里独自平复情绪。
可惜厄运还是降临了。
约翰想了想,还是抬头问:“那位古神,沉睡在另外一块大陆上的邪神,祂的名字是托纳提乌吗?”
托纳提乌,是中美洲古文明阿兹特克神话中的太阳神。
美洲土著挖出战俘的心脏向祂献祭。
“这不是它的真名……不过,是的,人类就是这么称呼它的。”
盖密尔像是看一棵草发芽、一只雏鸟破壳那样盯着侦探。
——虽然是卑微的生物,但在生命赋予的力量下,能创造奇迹。
人类真是有趣啊!哪怕只有细枝末节,也能窥破他们无法接触的神秘痕迹。
虽然弱小,但是能通过各种方式“看见”世界本质。
他们“看见”了微小又致命的细菌,“看见”了这颗星球以外的世界,还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宇宙规律,把他们的蚁巢建得更大更好。
盖密尔自问,如果他没有接近詹森,肯定无法领略人类游戏学的乐趣。
人类游戏学的基础,是去了解人类吗?
不,是让这群蚂蚁活着。
这样才会带来更多的惊喜。
约翰后背发冷,他连忙追问:“那个杀死银行家的无形东西是什么?”
“很复杂,你可以看做是不成形的邪神眷属,如果有足够的血祭,它会越来越完整……现在只是一个残破的玩意,是亡者的哀嚎与怨恨构成的东西,由诅咒金币主导它的意志。”
盖密尔的回答让侦探猛地醒悟。
所以之前的案件都是这玩意在作祟。
把人推下马车,把人溺死在喷水池里、吓得人心脏病发作、还会放火……
“噎死是怎么回事?”
“影响人类的意志,让他们神智恍惚,错误地吃下本来该吐出的东西,这很容易,都不需要它现形。”
约翰猛然抬头:“鲍尔扔了金币,可他还是死了,那一盒金币再次回到了这列火车上,回到了鲍尔身边,可是包厢里没有任何可疑物品。我怀疑那个装金币的盒子就是激发厄运金币力量的古董,它应该是金质的,从窗框上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个东西比金币还要危险,我们必须让所有乘客检查行李,就先从鲍尔先生的秘书那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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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盖密尔:你在餐车看着这些人类,不能让他们随便死了,死太多,会吵醒托纳提乌
盖密尔:还要找到那个激发厄运金币的关键物品,但是我们无法在隐藏自己的力量情况下,用自己的眼睛搜索拥有一位古神力量的物品,它会躲起来
詹森:让侦探去,别让侦探死了就行
詹森:这次甚至都不用我们给钱,侦探自己就会卖力
第42章 眼前发黑
火车头等车厢的乘客们被请到了社交车厢,分散在女士沙龙、吸烟室与图书馆三个房间里。
“我打赌鲍尔先生死了。”那个意大利男人高声说。
他看到正在抽雪茄的老伯爵,表情夸张地说,“这里没有女士,我想莱格利斯伯爵可以直接告诉我们答案,您的管家刚才回来向您说话的时候,那脸色难看极了。”
老伯爵根本不理睬他。
管家神情不安,他低声说:“阁下,您碰触过那枚金币……”
“没有什么诅咒,只是一些小丑。”老伯爵皱眉说。
管家想说鲍尔的死状很离奇,可是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性情执拗,很难劝说,只好去找列车员交涉检查行李的事。
老伯爵不同意一个英国人提出的搜查要求,不管那是警探还是侦探。
管家只能暗中示意男仆背着伯爵查看一遍行李,男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这个仆人也在自己随身钱袋里发现了金币,吓得脸色发青,慌忙交给了约翰·多伊。
侦探随手在餐车拿了一个空盘子,接住金币,再递给盖密尔。
这让大家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噢,这是一位对诅咒很有研究的神秘学者。”约翰信口胡扯,给盖密尔增加了一个不存在的身份。
结果众人的眼神更怪了,因为神秘学者在大部分上流社会人士的观念里,不是骗子就是怪诞科学家,反正不是什么体面的形象,应该敬而远之。
然后约翰发现自己拿着盘子,挨个收金币的模样有点像在乞讨。
还是带着邪神乞讨。
约翰:“……”
这就很离谱。
约翰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发现阿贝尔医生战战兢兢地坐在詹森对面,像是一只鹌鹑。
“找到了大概十来枚金币。”约翰把盘子放到桌上。
列车长桑格先生像看瘟疫一样看金币,他脸上的肉都在哆嗦,似乎想要把约翰连同这些金币一起扔出窗外。
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女士们纷纷避到了隔壁的沙龙,男士们去了吸烟室。
美国汽车商人倒是想听具体情况,被列车员劝走了。
“诅咒这种事,还是太荒唐了,我想应该赶紧找到凶手……”
桑格的目光闪烁,依照他的想法,如果这件事不能压下去,就随便找个人做凶手。
最好是私人恩怨,不能跟东方快车扯上一分半毫的关系,诅咒就更不可能了,否则这件凶案刊登之后,会影响国际火车卧铺公司的车票销售。
“我们的警探先生呢?”约翰问。
约翰预估着马丁警探也应该醒了,怎么这里没看到他的人影。
“哦,他可能太累了,发热,还在说胡话,我就给他打了一针。”阿贝尔医生干巴巴地说,他很清楚马丁警探是什么情况,反正比西风号那些海员的症状轻多了,估计到明天就能恢复正常。
然后约翰不顾列车长难看的脸色,把银行家鲍尔尸体那里发现的线索飞快地讲述了一遍。
“这都是无稽的猜测!”桑格忍不住喊了出来,其实他在头等车厢就听到了侦探与盖密尔的对话。
桑格忽然接触到了詹森的目光。
就仿佛在寒冬腊月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桑格感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恐惧地瘫坐下来,久久无法回神,就像一个呆滞的木偶。
阿贝尔医生同情地瞥了列车长一眼。
“托纳提乌。”
詹森深深皱眉,果然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古神。
难怪盖密尔毫不犹豫地抹掉气息,让金币四处溜达,也要切断詹森留在金币上的联系。
“这么说吧,如果当初我在黑礁镇感觉到要苏醒的古神不是盖密尔,而是托纳提乌的话……我会立刻就跑。”詹森面无表情地说,“所以康纳尔牧师真正应该选择的躲藏地点不是冰岛的黑礁镇,而是去美洲大陆。”
约翰干咳一声,尴尬地望向盖密尔。
阿贝尔医生不知道,他却知道,盖密尔找了詹森两年,当初詹森肯定离开黑礁镇就跑了吧!
“古神……似乎都不太好招惹,不是都得跑吗?”约翰试探着问。
“那不一样。”詹森回答。
“很不一样。”盖密尔强调,他似乎有些愤怒了。
车厢的晃动加剧,蒸汽列车的轰鸣声变调,好像无数个声音在惨叫。
阿贝尔抱住脑袋,他眼前发黑。
幻象一闪即逝。
盖密尔恢复了平静。
医生战战兢兢地请求到车厢外面查看情况,约翰懊悔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把医生推了出去,同时又可怜自己,竟然没法逃脱与神秘的进一步接触。
约翰把呆滞的列车长搬到旁边的位置上,重新坐下,疲惫地说:“康纳尔牧师的笔记我在黑礁镇失落了,所以我对神秘学并没有更深的了解,我回到伦敦之后阅读了一些跟神话传说有关的书籍,包括美洲的冒险小说。”
因此侦探才能根据心脏消失的祭品特征,推测出诅咒的真正来源。
“托纳提乌是一个非常残暴的古神。”詹森重复了一遍,“不仅是对人类,对同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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