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离开以后 第24章

　　纪成琢不想松开他的手，一路跟到手术室的门口被拒绝进入，他拉住许盛泽，红着眼，疲惫而颓靡的说:“救他。”

　　“不用你说！”

　　“许盛泽。”他的目光几乎散了。

　　高傲如他，可现在大厦倾颓不负存在，面对着自己最厌恶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央求的摆脱:“求你，求你，一定要救他。”

　　许盛泽皱了皱眉，愣了一下我明白。”

　　手术室的灯由绿变红，他签过许多合同和名字，从没有一个比今天还让他更加有重担。

　　是，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走廊里有个等待丈夫回来的omega，摸着自己的腹部正笑着幵心，纪成琛看着只觉得目刺。

　　“要摸摸吗？我要当爸爸了。”这人笑着，邀请他。

　　纪成琢鬼使神差的抚摸上去，生命真的神奇，透过一层肌肤，里面孕育的小生命像是打招呼似的动了动。

　　“动了……”他的目光模糊，喃喃道。

　　“是呀，还有一个月就出生了。”

　　“孟舒乔……”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滚下来，反复用掌心也蹭不掉，一遍遍，一次次。

　　直到走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长廊上抽烬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红着的眼，心中弥漫着的酸。他们也可以有完整的一个家，只是被他亲手打碎。

　　如果他早点直面自己的输，会不会好一点？

　　这世上，让人雀跃，欢喜，忧愁，痛苦的，都是爱情。

第39章 纪成琛后悔，他要坠入爱河

　　时间是漫长的刀，用每一分秒将回忆切割成细碎爱来慢慢品味。

　　手术室的灯迟迟未灭，许盛泽给他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没有办法。

　　纪成琢都不知道自己签字的时候到底有多抖，歪歪扭扭的字迹轻易就能看出他的紧张。

　　在进手术室之前，他曾经问过孟舒乔为什么会喜欢他？

　　孟舒乔说，自己是他的小哥哥……

　　他怎么也无法在回忆中找到这个人，更不记得曾经什么时候见过他。

　　直到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人，纪宅宴会上从国外回来的李叔。

　　“喂…”深夜，他的嗓音已经说不出的疲惫。

　　李叔仿佛很意外他的来电，可又不意外，只是顺着他的疑问回想:“是啊，那时候你来我家玩…哈哈哈，我家保姆的儿子啊，小孟的儿子！对！叫……什么乔？后来还去给你爸爸当了护工呢，怎么突然问起

　　他？”

　　“大约…多久前？”他的心在抖。

　　李叔想了想，慈祥的笑:“十一二年前吧，我记得……那时候你爸不是刚来国外，所以……”

　　十年。

　　孟舒乔有几个十年？

　　他纪成琢见过的靓丽花朵实在是太多，怎么会把一朵向阳的小橙花放在心里？

　　那是十年前……

　　父亲和他的omega情人在国外定居，他第一次去央求父亲回国见一见病危的母亲。

　　他到李叔的宅子里做客，第一次见到了小舒乔。

　　那个蹲在郁金香花丛身后，拍着自己身上灰尘的小人，怯生生的露出笑脸，问他要不要吃酸梅糖…那一年，才是第一面，而非结婚。

　　从他蹲在孟舒乔的面前，揉乱他金黄色的软发，柔声说着他不是小笨蛋的时候，这一幕就永远刻印在他的心。

　　尽管时过境迁多年，就算孟舒乔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不清，可对着"成琢"这个名字，是从心底里的爱。

　　原来，真的会有人把爱藏在心底里很多年。

　　原来，孟舒乔……

　　这一刻他才明白，当初他去国外见到孟舒乔的时候，小omega露出的惊讶神情，还有那百分百的信任是因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是在他童年梦中出现过千百次，亿万次的男人。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说要娶他，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温柔，也不爱他。

　　他的后背紧紧抵在墙面，唇中含着香烟过肺，辛辣入喉丝毫无用，只能够等待，他不想错过孟舒乔的半秒。

　　他的十年梦，却换来躺在手术室被死神观望。

　　纪成琢明白自己仗着偏爱，他的傻而践踏，却从未想过他会死，他从未想过……

　　林秘书拿着一个密封好的文件挡夹赶来的时候，踌躇脚步，犹豫未上前:“纪…纪总。”

　　“拿来。”他动了动喉结，揉了一下太阳穴，心情更加沉重，忍红的双眼酸涩:“我让你拿来！”

　　“要不然，您还是先别看了……”林枫抿了抿唇，从他的手中拿过香烟，您的信息素在失控，医生说少

　　抽烟……”

　　林枫带来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在废弃厂房找到的东西。

　　当时抓人实在是混乱仓促，现场除了违禁药品外，后来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一张照片和一张信纸，只不过那张纸被揉乱撕碎，还因为受潮已经看不出字，所以需要技术恢复。

　　纪成琢吸了吸气，咬着牙命令他，猩红的眼神有些可怖:“听不懂吗？”

　　“是……”林枫最后还是将东西递过去，眉眼也深深陷入哀愁。

　　因为他知道，在这一门之隔的里面进行的手术意味着什么。

　　纪成琢抹了一把脸，颤抖的打开里面的东西。

　　那张照片只是揉皱，是两个人的结婚照。

　　孟舒乔自己留了一份，一看就是反复观看过许多遍，就连照片的的边角都已经卷起，照片里的omega笑的开心，眼睛眯起来像是小月亮，而他面无表情，只是在完成父亲的遗瞩。

　　翻过这面，照片的后面写着几个字【我嫁给成琢哥哥啦！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纪成琢看着这四个字，唇角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因为他记得太清楚了，那是

　　omega的成人礼，那一夜他哭到昏厥。

　　再者，就是这张被他写下又撕碎的信纸，大概是他想要离幵后寄信给他，只不过又后悔罢了。

　　成琢哥哥，对不起，我走了。

　　乔乔知道你会生气，可是我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宝宝呀……不想去国外，你不喜欢我和宝宝，没关系

　　的，真的没关系的！

　　乔乔不会当累赘哦！

　　工作很辛苦的，要按时吃饭！生病了一定要吃药呀！你放心！宝宝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很健康的！

　　乔乔想过好多呢，想过等宝宝出生，我给她织好多的小衣服穿，去公园玩。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呢，等将来宝宝长大，我就要带她去！才不是我想玩。

　　其实我觉得好早之前就见过成琢哥哥，好像在很小，也可能是我乱想的啦，其实妈妈去世以后，乔乔就没有家了……

　　成琢哥哥送给我一个宝宝也很好呀，只是离幵我会很难过，忍一忍就好啦，就不难过了。

　　我反应好慢，总是会惹你生气，可是乔乔真的不想被送给别人，我不知道要玩什么游戏，也不想挨打，我有宝宝了呀……

　　胃痛的药在厨房，冰箱里乔乔买了新鲜的菜哦，之前给我的九百块在楼上的日记里！我都没有花掉哦，我之前卖掉了妈妈给我的项链，已经足够生宝宝啦。

　　成琢哥哥，你要快乐。

　　惹你不高兴，对不起，下次不会啦。

　　孟舒乔。

　　在他的署名后，有个大大的笑脸，只不过信纸犹豫太多眼泪的浸湿，很多字迹被晕开。

　　他甚至能够想到孟舒乔忍着身上的疼，写出这段话的场景。

　　“纪总，背面……”林枫提醒他。

　　信纸的后面，是用铅笔画的小画，很明显孟舒乔没有画画的天赋，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子，就连后面的游乐场都画的很是简单，他们手牵手，带着两个人的孩子一起去游乐场吗？

　　纪成琢看着幼稚的画，笑了一声，随后忍了很久模糊的眼泪顺着他的鼻梁滴上了信纸，仿佛和之前的泪痕重叠。

　　“林枫……”咸咸的水珠从他的眼尾流淌进唇，他的声音颤抖到说不清一个名字。

　　纪成琢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难过，他的心好疼，好像孟舒乔在他回忆里的每张笑容面孔都在刺疼他的心脏。

　　孟舒乔不要他难过，要他快乐。

　　“林枫，你看啊…你看，他从没说过我一句不好，你看啊……他从没有说过，是不是……”眼中的东西

　　不受控制，一滴一滴滚烫落下，热的好难过。

　　“是。”林枫点头，他也忍不住的转过脸去。

　　因为他也见过纪成琢的omega到底是多么甜。

　　“他怕我疼，他想我快乐，可是他没有啊，他也疼的对不对？我骂他…羞辱他，甚至还想要锁着他动手，我他妈的在干什么啊！林枫，他在想和我有个家…和我有个家，他有心脏病，他想有个女儿……去游

　　乐园，我们早就见过，是我忘了……”

　　“我见过孟先生几次，他每次都问我，您有没有按时吃饭，他瞩咐我，让您少抽烟，他说……怕自己

　　说让您不高兴……”

　　医院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纪成琢最讨厌这个味道，他最讨厌最讨厌！

　　“我们的孩子没了，没有了……”他喃喃的不受控制，看着他的每一个字都在痛。

　　孟舒乔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他没了母亲，满心欢喜的进入另一个家。

　　他从没有去过游乐园，幻想着将来带着他的宝宝去将自己童年重新来过，要给她全世界最好最好，就算是笨笨的小omega也可以当好一个爸爸。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做一个合格的小爸爸……

　　纪成琢好像在这几天颓废了很多，他的心脏剧烈的疼，如果现在跪着求许盛泽可以救回他们的家，他也是愿意。

　　好想，他真的好想撕破这封温柔而残忍的信去拥抱孟舒乔，告诉他自己错了，他对不起，他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