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 第12章

作者:予春焱 标签: 奇幻魔幻 年下 玄幻灵异

他回去的时候,艾森正皱着眉,懊恼又困惑地喝他第三杯可乐,看到安德烈回来就问:“她还好吗?”

安德烈点点头。

艾森紧接着就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德烈转头,对上了艾森疑惑的大眼睛,突然问:“艾森,除了羊驼那些新生物和教廷的人,你和其他人接触多吗?”

“你说你们这种普通人吗?”艾森想了想,“不多。怎么了?”

“直白地讲出他人的隐私很没有礼貌,而且对他人隐私表达过分关心是犯法的。”

“隐私?”艾森不理解,“你们在我面前没有隐私。”

“什么意思?”

艾森摊开手:“你们对我来说仿佛一本打开了的书,所有信息是平等进入我的观察的,我怎么区分什么对你们来说是隐私,什么不是。”

“不说出口的就是隐私。”

艾森叹了口气:“我看向一个陌生人,他前前后后一段时期内的大事小情我都一清二楚,坦白讲,很多时候我不太想和人说话,因为对我来说信息获取过于简单,反而是那些无谓的谈话浪费时间。”艾森喝了口可乐,抱怨道,“如果不是这个诅咒,我根本不需要跟人打交道,可偏偏我有求于人。”

眼看艾森越想越生气,安德烈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想想诅咒吧,不如展示一下才艺吧。”

“什么?”

安德烈笑笑,站起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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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驱魔-10

安德烈说走,跟费尔南多打了个招呼,换来一个揶揄的暧昧眼神。艾森跟着一起出了门,因为刚碰了钉子,他的气势有些受影响,这会儿蔫了不少。

他们从喧嚣的酒吧后门出来,巷子里安静的仿佛另一个世界,艾森随口问他:“去哪儿?”

安德烈正打算回答,却被冷风一激,咳嗽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子要回答,就看见艾森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不用。”安德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嗓子疼而已。”

艾森也懒得说那么多,把衣服披在了安德烈身上,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思绪万千,年轻人很困惑:“所以,是开场白的原因吗?在什么时机提出我的要求比较好?”

“可能是氛围的问题。”安德烈试图解释,“刚才那里人人目的性都太强,不如去个放松一点的地方。”

他经过一条街向左转,示意艾森跟过来。

新一家店也不远,一条街以外而已,但从外观看起来更像是个咖啡馆,门口有把秋千长椅,招牌是木做的,门廊矮矮的,隐约从里面穿来爵士乐,门没有关,门口有个坐在地上的白胡子乞丐正在跟着哼,看到安德烈和艾森走过来,压压帽檐向他们问好,安德烈和艾森各自回礼。

门内的空间要大得多,一个高个子女人站在门口迎宾,带他们到场内的圆桌旁坐下,周遭有人来来往往,台上有乐队在演奏。

场内的灯光是暗蓝色的,台上添些红和黄,人们的穿着打扮比起刚才所在地也要正式不少。一楼摆放着小圆桌,每桌最多三人,第一杯红酒按例on the house;二楼是包厢,有开扇的,就能看到上面坐着的人,有不开扇的,就只能望见一根挑杆偶尔掀起绣金属的纱帘。

场上在唱Ben E. King的《Stand by me》,一个戴墨镜的黑人熟练地弹着钢琴,声音沙哑的胖男人正在唱到兴起,摇沙锤的男人跟着音乐动,一楼的人们听得入迷,表演者兴起,原曲的两声“darling”被重复多次,每重复都有更多观众加入进来喊“darling”,气氛实在愉悦轻松。

艾森和安德烈刚坐下,就有个抽雪茄的男人走过来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安。”

安德烈伸手跟他握了下,转身介绍:“这位是卢卡迈尔斯,音乐经纪人,”安德烈凑近艾森,“带过The Police。这位是艾森,我的继子。”

迈尔斯和艾森握了下手,在安德烈夸张地大吹特吹他过往的“功绩”之前先行交底:“经手过一些乐队,时间也不长。”

安德烈站起来为迈尔斯拉开椅子,迈尔斯迈腿坐下,桌上的橘灯下,艾森再次打量他。

迈尔斯身型高大,一身暗蓝色西装,口袋处别着一条红格方巾,南欧人,眼睛细长,鼻头厚实,他看起来像是个见惯风浪的人,疏远但和善,下巴方正,昭示主人性格坚毅,为人做派有些说一不二。他抽的烟是高希霸,抽烟的手指上有只黑玉戒指。他和安德烈的关系看起来很熟络。

“这是私人空间,你为什么坐这里?”艾森直截了当地问。

安德烈愣了一下,转头看艾森,艾森直勾勾地盯着迈尔斯。

迈尔斯吐出口烟,把雪茄夹在手指间,上下打量艾森:“眼睛是绿色的人,倒比较少见。”

“你还见过谁?”

安德烈插进两人中间,看迈尔斯:“能带我上去吗?我很久没碰这些了。”他指了指台上的乐队。

艾森的注意力倒是转移地很快,跟着一起看过去,迈尔斯对安德烈转移话题的努力表示肯定,于是很给面子地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去,单手系上西装扣,伸手请了下,带安德烈上台。

艾森伸手拉住安德烈:“你唱歌吗?”

“不唱。”

正是一首歌唱完,收了个悠长的尾,余韵未散,仍不尽兴,安德烈走上台去,有认出他的人吹了声口哨,鼓了几下掌。艾森环视全场,发现安德烈说自己混得开,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主唱朝大家挥手,下台喝酒去了,安德烈拿着萨克斯风站到台上,弯腰对钢琴师说了什么,然后对鼓手点了下头,鼓手会意,敲起前奏,一段轻快的短奏,几拍后,钢琴声加入,又四拍后,安德烈终于吹出第一声悠长的旋律。

吹的是David Sanborn的《Comin' Home Baby》。

艾森四下看的目光,就在这第一声时回到了安德烈身上。

白蓝色的光照在他身上,安德烈微微低头,黑色的碎发从耳畔后落下散在白皙的脸颊边,又放松地屈着一条腿,慢慢地打着拍,在某声长调时,他仰仰身,抬起头,光便撒在他光洁的额头和脖颈,旋即他又倾身,随性地吹这首懒散洒脱的曲子,他的脊背和身体在光下勾出一道利落颀长的影,全场男男女女的目光都看向他,有上流的,自然也有下流的。

艾森远远地盯着他,看台上风骚又夺目的表演,说不定过于风骚了。

但即便如此,艾森移不开眼睛,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用来形容安德烈。

可能……这就是……

魅力?

艾森立刻又想,如果自己也有这种类似于“魅力”的东西,会不会容易被人爱一点?

直到安德烈一曲吹完,向大家举手表达谢意时,艾森还没有从那第一声后看到安德烈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个认识很久的人,竟有如此的魅力时刻,让人无法想象。

就在这时,酒保在他桌上放了杯柠檬水,并弯腰向他解释:“3号桌请的。”

艾森不动:“谢谢,我不需要。”

“不是给您的。”

艾森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安德烈仍在台上,台下他们的桌子上堆满了络绎不绝送来的柠檬水,有插柠檬片的,有配薄荷的,有酿过玫瑰汁的,琳琅满目摆满了桌子,再来的只能借用了隔壁的桌子,杯旁还附赠了各式各样的小卡片,有纯粹的欣赏,自然也有联系方式,更有些仿佛暗号一样的符号。

情场菜鸟艾森又被震撼了,早知道才艺展示这么管用,早上台亮个嗓不就好了。

而台上的安德烈在安可声中摆了摆手,下了台,走回来,看了眼满桌的柠檬水,又看了眼满脸严肃的艾森。

“所谓才艺展示,”安德烈坐下来,“大概就这样,以我的经验来讲,还是比较有用的。”

严肃的艾森转过头看他:“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这一面。”

安德烈挑了杯纯柠檬水,看了眼附赠卡片,转头去找卡片上写的桌号,远望那桌的一位女士,抬起杯子举了举,那边也抬起酒杯示意。安德烈喝了一口回答艾森:“怎么会,你见过的,你小时候我还给你唱过歌。”

“不一样。”艾森坐直,甩甩头发,郑重宣布,“现在我是个成年人了,我看世界有不一样的角度。”

安德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在艾森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忍下笑意,并咳嗽了一声试图掩盖:“好,你说是就是吧。”

他这一敷衍,艾森少爷脾气就更上来了,又愤愤说不出话,皱着眉抿着嘴,脸颊有点鼓,像只刺豚,盯着安德烈,给安德烈一个机会说软话并递台阶。

但安德烈觉得身边有只刺豚挺好的,所以他装作没看见,他在桌上的柠檬水中看见了一张红色的卡片,挑了下眉毛,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只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字母N。

“我去办点事,等下回来。”

安德烈站起来,走到迈尔斯身边,把卡片递给他看:“柯蒂斯夫人在?”

迈尔斯朝二楼看了一眼。

“好吧,那我要上去跟她打声招呼,我惹不起她。”安德烈叹口气,“帮我看着艾森。”

迈尔斯点头,安德烈认真地强调:“别惹他。”

迈尔斯笑了笑,不置可否。

安德烈朝二楼走去,他猜想柯蒂斯夫人偏爱吉利数,那么房间数不会变。

他在门边敲了两下,里面有人为他拉开双开门,他看见长沙发上几位夫人的背影,正通过服务生挑起的纱帘朝台下看,没有人转身。安德烈绕过沙发,站在沙发侧前,看向中间的女人,朝她欠身:“柯蒂斯夫人。”

柯蒂斯夫人把眼神转到他身上,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些,安德烈便朝前走走,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

沙发上悠闲地散坐着五六位夫人,均龄五十上下,高矮胖瘦不一,但穿着全都轻便华贵,有精致的妆发,和不沾春水的手指,或在尝几颗葡萄,或摇着一杯红酒,兴致正起,目光三三两两落在安德烈身上。中间的柯蒂斯夫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她脸型圆润,天生福气相,唯有一双眼睛精明无双,甚至透出点刻薄,她为人挑剔又权势颇大,自然有高位者的矜持。

“很久不见啊,安。”

安德烈笑了笑,规规矩矩地站着。

“我听说你又在赌场输了十年?”

“越传越奇怪了啊……”安德烈摇摇头,“现在已经没有了。”

柯蒂斯夫人看见他手里的红色卡片,悠悠地放下酒杯:“坐吧。”

安德烈顿了两秒,看向她:“今晚不行,今晚我必须拒绝。”

夫人们眼神一变,纷纷盯向安德烈,有人随手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砸出一声清亮的响声,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有位皱着眉的夫人已经准备开口,但柯蒂斯夫人却抬抬手阻止她发火,微笑着看安德烈:“你应该知道,我不太经常听到拒绝。”

“我很抱歉。”

柯蒂斯夫人轻轻抬起手,勾了下手指,安德烈会意,把卡片递给她,她用纤长的两根手指夹着卡片,翻了翻,笑了一声,看安德烈:“你打算怎么弥补?”

安德烈笑笑:“任何事。”

柯蒂斯夫人冷笑一下:“你未免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了。”

安德烈没有开口,她又继续:“你应该知道,是谁在这个城市里关照你。”

“我明白。”

柯蒂斯夫人朝前坐了坐,抬头盯着安德烈:“吃百家饭的流浪犬最需要做什么?”

安德烈垂下眼和她对视,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浅笑,没有出声。

柯蒂斯夫人出了气心情好了不少,又把卡片递给他:“回见,安德烈。”

安德烈伸手去拿卡片,柯蒂斯夫人手指向上一挑从他手下移开,问他:“今晚跟你来的年轻人,是谁?”

安德烈的手停在原地,回答道:“皮茨拉夫山的后裔。”

“皇室?”柯蒂斯夫人略有些讶异,挑了挑眉毛,把卡片放回到安德烈手里,笑起来,“你总能让我惊喜,”

安德烈和夫人们道别,准备离开,侧座的一位夫人抬起手止住他,捏着一颗葡萄递给他。安德烈弯下身,从夫人手指间咬下葡萄,注意不碰到她的手指,在夫人们嬉笑的目光中,既不献媚也不故作矜持,他浪子当多了,时运高高低低,情人来来往往,练就尺度拿捏正好,他既有本事把西装穿出点颓丧的味道,也自然有本事在金主面前做个听话却驯不化的无心人。

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夫人们的眼神跟着他,他从容地走到门边,扬了扬手中夹着的卡片,笑起来,说了声晚安。

安德烈刚下楼,就被迈尔斯一把拉住,眉头紧皱的迈尔斯指着台上,一字一句地说:“你得把他给我弄走。”

安德烈朝台上望去,艾森正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指着观众席:“什么?我的音乐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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