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了猫头
“行云施雨是雨神职责,咱们山神约束好山中精怪,莫趁乱为祸凡间就是了。”
老土地公说着,一旁灶神反倒有些好奇一向从容不迫的山神大人如今怎么来去匆匆的。他想着,一道灵识传音在他脑海响起。
“劳烦灶神给我多收集些食谱,药膳方子最佳。”
灶神摸了摸耳朵,正怀疑自己是否听错,那边山神已经切断了联系。
那声音虽然沉稳,可几千年和山神打交道的印象来看,这火急火燎完全不似山神作风。
灶神便转头问土地公,“山神大人要我准备食谱,我没听错吧?”
土地公心里警戒,面上笑的和蔼拍拍中年大叔的圆鼓鼓肚皮,“肯定听错了呀,山神大人不食人间烟火,何来要寻食谱。定是你想山神大人了,才出了幻听。”
灶神也有点疑惑,“好像是的。”
土地公眼巴巴的望着他饱满的肚皮,“老朽最近有些嘴馋,灶神可否给些美食食谱,不拘泥各种点心小吃还是酒楼家常小炒。”
灶神爽快的从肚皮里抽出一堆食谱书籍,“不够再问我要。”
土地公感谢再感谢。
等土地公走后,之前的小山神走到灶神面前。
“土地公也忒讨厌了吧,抢人功劳。”
灶神笑呵呵道,“老头子有什么坏心思,觉少责任心强正是上进的年纪,爱忙活就去忙活吧。”
他想独得恩宠,那能怎么办,只能让着他呗。
众仙同僚也乐得清闲,假装都不知道。
可惜啊,土地公不知道一阵瞎忙活。山神大人迟迟不能飞升,缺的不是食谱,也不是修为。是缺一颗阅历红尘的心。
神天生爱世人,可这是高高在上的悲悯。在神的眼里,人和这天地间一草一木没有区别。凡人的生老病死在神看来和草木枯荣一样都是天道规则。自然,人的苦难也难让神有恻隐之心。
只有从红尘中来从红尘中去,见自己见天地才能见众生。
山神大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可一直没遇见想让他一起在红尘中走一遭的人。
之前看到无数的俊男靓女扑来,灶神喜宴菜单都拟好了,结果全成山神手下白骨。
灶神摸摸美髯,神神秘秘一笑。
这回,应该是稳了。
白骨回到茅庐,看茅庐没冒烟,松了口气。
他走进屋子,只见喜鹊扑扇着翅膀。翅膀加持了点灵力,把灶里原本的星星之火扇到火苗蹿出了灶口。
喜鹊终于等到白骨回来,收了翅膀,也松了口气,“山神大人,火没灭。”
白骨瞧了一眼釜底,烧的发红了。
喜鹊觑着小眼睛有些尴尬。
“还有我要做的吗?”
“不用。”
白骨见楚幺喜欢吃饺子,原本是想把银鱼剔刺,鱼肉混着荠菜做馅儿。可现在耽搁了一会儿,往常这时,楚幺早就吃早食了。
楚幺的肠胃弱,一日三餐要按时。白骨便没做饺子了,直接就着和好的面粉摊了鸡蛋饼。
白骨摊了四张鸡蛋饼放在碗里,然后装了一竹筒蜂蜜水。他叫了声喜鹊,喜鹊刚飞近就被带入一团光晕中。
等喜鹊回神时,她已经在山中了,正是去湖边的路上。
可怎么又被中途放了出来?
喜鹊疑惑时,就听白骨道,“你自己飞去。”他要再回去一趟,忘了还有一只狗。
自己飞多累,她能原地等吗?
但是她哪敢和山神讲价,白骨也不在原地了。
阿黄原本趴在屋檐下,胆战心惊的戒备四周,只觉得附近都是猛兽的气息。
忽的,阿黄闻嗅了下,眼睛刚睁大就见凭空出现了一樽白骨骷髅人,阿黄吓得汪汪叫。
不过随即,还没叫几声出来,眼前白雾一片。等阿黄睁眼时,已经闻嗅到了主人的气息。
阿黄来不及思考,直接蹿出了丛林,朝楚幺奔去。
“汪汪!”
楚幺听见激动又委屈的狗叫声,从地里起身。阿黄在野草里深深浅浅的蹦跶,只看到它扬起的尾巴和时隐时现焦急的狗脑袋。不远处,白骨一手端着粗瓷大海碗,一手拎着竹筒慢慢走来。
楚幺唤了声阿黄,又朝白骨招手,嘴角扬起笑意。
他想在下雨前种好,不打算吃饭的,他以前有时候被饿一天都没吃的,干活也有力气。
他现在天天有肉吃,不说一顿不吃没事,就算一天不吃也不要紧。
不过看到白骨给他送早食来,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
以前他在田里干活的时候,就羡慕人家汉子有媳妇儿来送饭送水。
第12章
楚幺去湖边洗了手,接过白骨递来的碗,在草地上盘腿而坐。
湖泊静谧泛蓝,远山密林层层累上如深海鱼鳞攀岩在陡峰上。山巅之上常年冰雪覆盖,肉眼望去恢弘又清寒。山脚下的湖边,野花经春雨后,朵朵娇艳可爱。
要是误入此处的猎户定会痴怔,但楚幺已经看几次了,只觉平常。
这湖泊山色还不如他这一块新开出来的荒地好看。
他背对湖泊,一边吃鸡蛋一边盯着地,神色十分满意。
一早上精耕细作,地里的草根小石子都被他清理了出来。因为位于山谷容易积水,他还理出了一条排水的小沟直通湖泊。
楚幺盯着地眼里发亮,嘴里嚼着饼含糊道,“今天先把白菜种子、白萝卜种子、黄豆种下,然后烧草木灰。”
白骨坐着静静听着。
喜鹊飞来时就听到楚幺的规划,开口道,“给我种一排向日葵。”
喜鹊说的理直气壮,说完心虚的瞅白骨。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又悄悄挺了起了头。
“好哇,我是这样打算的。”
“还可以种很多果树,喜鹊想啄哪颗就啄哪颗,没人赶你。也没网网你。你还可以在每颗树上都搭窝,还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吃。”
喜鹊想起以前在村里被驱赶的经历,楚幺这个提议真是踩在她心坎上了。
可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十八岁小崽子看出所想,喜鹊板着脸,觉得自己势必要端起长辈架子了。
“小幺真孝顺。”
阿黄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悄悄撒欢跑到地里,翘起后腿撒尿标记了领地。它标记完,转头就见楚幺撕饼喂老虎,老虎趴在草地上懒散的张嘴。
阿黄又扭头扫向看着主人吃饭的白骨,经过一夜它才恍惚接受这个事实——主人好像真的交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朋友。
“来,阿黄也吃。”楚幺撕了大半给阿黄。
阿黄原本被楚幺养的还行,不说高壮,但起码皮毛顺滑。但此时阿黄后腰肚身都干瘪了,一身毛也糙的干枯。犬齿旁的吻部还有伤疤,看起来是被人打的。能打到阿黄的,除了那一家人还能有谁。
楚幺又心疼的把手里剩下的一半饼给阿黄吃。
白骨看了眼,扭头不再看了。
他做的饼也这么难吃?塞了老虎又塞狗。
楚幺丝毫不知道白骨在想什么,只疯狂投喂阿黄,怜惜道,“多吃点,你都瘦了。”
老虎看了不得劲儿,有些吃味。
“狗不都是吃屎的吗?”
一道年轻的陌生的嘟囔声在楚幺耳边响起。
楚幺惊讶长大嘴巴,扭头看向老虎。
老虎没有察觉,还等着喜鹊转述它的呼呼声呢。
楚幺眼睛亮闪闪道,“咪咪,你能说话了!”
老虎也才意识到,爪子胡乱的摸自己嘴巴,“我能说话了!”
“啊啊啊啊,那我为什么第一句话是说狗吃屎啊!”
老虎嗷嗷了几声,而后一副脆弱无比的懊悔。
喜鹊偷偷觑了眼毫无动静的白骨,呵呵,怕是山神大人搞的鬼。有点小心眼啊。不过是楚幺把饼子给阿黄吃了大半嘛。
狗吃屎多难听。
楚幺丝毫没觉得老虎说的不对,还点头道,“是啊,所以我都不让阿黄舔我。”
老虎耷拉着脑袋,他开金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
老虎耿耿于怀太明显,楚幺都看出来了。
楚幺摸着它脑袋安慰道,“咪咪可以想啊,阿黄要是成精化成人形了,它要是记得自己吃屎的经历,这辈子对他还是有点太长了。”
老虎一讶,而后龇牙哈哈大笑起来。
“阿黄莫名有点可怜啊。”老虎用同情的眼光看一无所知的阿黄。后者还朝楚幺咧嘴龇牙摇尾巴呢。
喜鹊瞧了瞧楚幺,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阿黄这么忠心,你还欺负它,它要伤心的。”
楚幺眨眨眼道,“怎么会,阿黄听不懂,再说我说的都是美好祈愿,盼着阿黄成精。”
“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谁再提这件事,那就怪谁哦。偷偷笑就好了。”
喜鹊道,“小幺现在说话都硬气了。”
楚幺起身拍拍手,爽快笑道,“那可不,我现在是有地的小地主了。还不用交税服徭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豪情万丈的扫视这片山谷,“这片野草荒地,我一年内要全部开垦好!”
楚幺说完,就忙着割荒草开始烧草木灰了。
草木灰很简单,割一堆干枯的杂草点燃,把细细的泥土一层层的浇盖在燃烧的草堆上。这样透出一点气让里面的枯草充分燃烧,只要枯草和泥土浇盖的好,即使下雨里面的火也不会熄灭。这样烧个七八天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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