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诡域之主盯上之后 第54章

作者:六六妖 标签: 玄幻灵异

那具尸体仍然躺在楼梯下,鲜血已经漫到了地毯上,江野下意识收拢双腿,脚藏在沙发下面。

那鲜血仿佛要继续漫上来,淹没他,让他窒息而亡。

江野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按下了墨恩斯的号码,他好像本能觉得自己在绝境中,应当向他求助,也只有他才能拯救自己。

……

墨恩斯接到江野电话时,正打算把白屋烧成灰,然后再把骨灰混到水泥里面,拿去糊墙。

他都烧到一半了,白屋已经变成了一副漆黑的骨头架子,外面只裹着一层乱糟糟的血肉,正在房间角落里阴暗爬行,而且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焦香。

墨恩斯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立刻停止了自己的暴行,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墨恩斯就听到江野颤抖着声音喊他的名字,一连喊了好几遍,却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恩斯耐心道:“星星,你冷静下来,怎么了?”

江野的嗓音听起来很哑,墨恩斯几乎能想象到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扑过来,我只是推了他一把…然后他就,他就……”

“墨恩斯,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要哭出来。

失去记忆的江野同时也失去了过往经历所积累出来的意志与经验,他的心态变得很年轻,或者说更加幼小,所以一遇到事情就会慌张、脆弱,连话都说得语无伦次。

白屋在角落里爬行了一会儿,身上便重构出血肉与皮肤,最后头发和指甲都长了出来,连衣服都复原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笑嘻嘻地道:“所以说嘛,大人,我可是纯纯的助攻。”

“不过计划确实有点儿偏差,本来打算让您英雄救美的,没想到江野这么猛,反杀了。”

“……”墨恩斯冷盯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第077章 死了,但只死了一点点

墨恩斯来到路仁嘉的公寓时,江野正蜷缩在沙发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米白色衬衫,头发还微湿着,发丝黏在脸侧。

他一动不动,呆呆的,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才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惊慌地扭头看向门口。

那眼神让墨恩斯回想起了刚遇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很稚嫩,冲动,而且容易慌乱,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恐惧,所有情绪都写在眼睛里。

墨恩斯余光瞥见躺在楼梯旁边的尸体,随后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走进去,把门关上。

他坐在沙发上,把江野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用低而轻柔的声音哄慰着:“没事,没事,别害怕,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放轻松。”

江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对方胸前,身体僵硬得像石头一样,手脚冰冷,浑身都在发抖。

墨恩斯只好不断地抚摸他,像给应激的小猫顺毛一样,顺着脊背慢慢往下摸,同时还轻声安慰着。

过了大概十分钟,江野才勉强冷静下来,他仰起头,嗓音沙哑,“墨恩斯,我该怎么办?我本来想报警,可是电话打不通…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可是,可是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一心慌就……”

墨恩斯温柔地看着他。

他当然会害怕,对于现在的江野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尸体,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受伤流血。更何况这人还是间接死于他的手中,他在慌乱中还记得打电话求助,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事的,我很高兴你在遇到困难时能想起我。”墨恩斯拨开江野脸侧的碎发,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湿意。

他低头珍重地亲吻江野的额头,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便去卧室拿了条毯子,严严实实地裹在他身上,又为他倒了杯热水。

江野捧着暖和的陶瓷杯,低着头,眼睛隐藏在刘海儿的阴影中。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墨恩斯,也不敢去看血泊中的尸体。

墨恩斯单膝跪在沙发前,扳起江野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星星,好孩子,你听我说,你不需要害怕,有我在,我会帮你摆平这件事,好吗?”

江野怔怔地望着他,或许是因为屋内有一具可怕的尸体,江野对墨恩斯的排斥感和恐惧感几乎消失不见了,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永远站在身后为他做靠山、替他收拾残局的男人。

可江野为自己的感情变化而羞愧,他明明昨天才毫不留情地说了分手,今天遇到事情就找墨恩斯帮忙,还让他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

江野觉得自己很无耻,很不要脸。

墨恩斯将尸体拖进了卫生间,又用湿毛巾擦干净地板上的血。

他一边用纸巾擦着手指上的血迹,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江野又拿起了手机。

“不行…墨恩斯,这样不行……”江野的声音仍然在抖,牙齿微微打战,可眼神已经变得很坚定,“我必须得去自首,你快走吧,我不会跟警察说你来过这里。”

“……”墨恩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差点儿忘了,江野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骨子里是正直善良的。

眼见着江野鼓足勇气要打报警电话,墨恩斯只好回头看了一眼卫生间,无声无息地修复了路仁嘉的身体,让他“活”了过来。

就在江野马上要按下拨号键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路仁嘉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江野:“?!”

他目瞪口呆,手机从掌心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你,你,你没死?!”

“什么?”路仁嘉昏沉地看了看他,随后又疼得吸了口冷气,“我脑袋怎么了,疼死了…”

江野完全呆住了,这怎么可能!流了那么多血,心跳脉搏全没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是路仁嘉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还在说话,除非那是江野恐慌之际产生的幻觉,否则他确实没有死。

路仁嘉找了块毛巾捂住伤口,这会儿他又像个谦谦君子了,内疚地跟江野道歉,“真对不起,我刚才色迷心窍,冒犯了你,你打我也是应该的,我自己去医院,你不用管我。”

他说完就往门外走,江野胆战心惊地盯着对方的后脑勺,血仍然在流,已经染透了白毛巾。拿开毛巾的时候,能看到那里有个很深的血窟窿,几乎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江野猛地站起来,“等一下,你还是叫救护车吧,这个看着很严重啊。”

路仁嘉宽厚地笑了笑,“不用,小伤而已,我去楼下诊所缝两针就行。”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江野呆站在原地。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明显的血腥味,江野几乎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僵硬地转向墨恩斯,手指着房门,舌头仿佛打了结,“他,他,我…”

墨恩斯笑着把他抱进怀里,“好了,他不是没事吗,你也不用自首了。”

“可是,他刚才明明都没有呼吸了,还流了很多血,怎么忽然又醒过来了?”

江野被墨恩斯控制在怀里,却仍然固执地扭头去看脚下,雪白的羊绒地毯上还染着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这真的很不合理,就算是江野也无法忽视其中的怪异,他甚至开始怀疑路仁嘉到底是不是人类了,只有怪物才能在脑袋破个大洞的情况下,还能站起来走路吧。

墨恩斯想了想,“或许刚才只是暂时性的休克?你又不是专业的医生,怎么能确定他已经死亡呢?”

“但是……”江野皱起了眉头,他现在也想不清楚了,脑子一团乱,怎么也捋不清思绪。

他又给路仁嘉打电话,确认对方已经坐上了去医院的计程车,并且伤情没有加重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直到现在,江野才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

他正和自己的前男友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在别人家的房子里。

“我…”江野迟疑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打电话叫你来的,幸亏路仁嘉没事,要不然就把你连累了。”

墨恩斯笑了笑,他轻轻牵起江野的手,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星星,你还不明白吗?我爱你,所以就算成为你的共犯,我也会非常的幸福。”

江野感到手足无措,“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你爱我一样去爱你,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当然不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墨恩斯认真地注视着他,真挚的视线像一条无形的纽带,把二人连接了起来。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们都还拥有很长的时间,即使到最后你也不爱我,或者爱我不多,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江野彻底屈服了,不管谁听到这样的情话,估计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直觉告诉他,墨恩斯没有在说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他从医院醒来后,就总是对墨恩斯有着隐隐的排斥感,可是比起莫须有的感觉,墨恩斯的话、他的眼神以及他的行为,似乎更有说服力。

这个男人会在他身陷囹圄之际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甚至不惜给自己惹上大麻烦,除了真心实意的爱之外,江野想不出其它理由。

墨恩斯甚至没有挟恩图报,“这房间暂时不能住了,我送你去酒店,或者去你朋友那边?”

“嗯……”江野纠结了一会儿,他裹紧身上的毯子,低声道,“还是回你那边吧,你不是说我有行李落在你家吗?”

墨恩斯沉默了,江野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不想骗你,星星,你没有落下行李,那是我找的借口,只是为了多看你几眼,和你说说话。”

江野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他支支吾吾道:“但我没地方住,总不能再去打扰陈乐,而且我也不想住酒店。”

这就是明晃晃的暗示了,墨恩斯欣喜若狂,却还要压制内心的喜悦,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先住在我那里?”

江野点头,“只能这样了。”

他坐上墨恩斯的车,撑着下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恩斯一边开车,一边还要分神偷看江野,怕他突然改变主意,又不愿意去了。

车开到半路,江野冷不丁地开口:“墨恩斯?”

毫不夸张地说,墨恩斯当时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强行压抑地紧张,“怎么了?”

江野没注意到对方的异常,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我们的订婚戒指,我丢在书房的抽屉里了,你见过吗?”

江野记得那枚戒指很漂亮,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飞鸟,点缀其中的钻石如同星辰一般璀璨,那肯定很贵。

“…没有,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江野叹气道:“那个戒指很好看,我们订婚的时候也一定很浪漫吧,可惜我全都不记得了。”

“……”墨恩斯十分心虚地握着方向盘,车辆转过一个拐弯,向城郊驶去。

墨恩斯对求婚那天印象深刻,也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江野在那一天向他低头求饶,流了很多眼泪。

这对江野来说绝对是个糟糕的回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别再谈论这个敏感的话题。

第07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所以你们就这样复合了?”

乐师问出这个问题时,距离路仁嘉事件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月,寒冬已然消逝,浅春的脚步踏上环梦市,气温回升,路边的柳树长出了嫩绿的新芽。

江野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走过来,将茶杯放在玻璃茶几上,然后他把自己摔进舒适的真皮沙发里,眯起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算是吧,不过其实我们俩本来也没有彻底分手。”江野拿了个抱枕,垫在身后,“可能是我当时太冲动,也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