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扇九
那怎么一样?祁绚瞪着他,不知道大少爷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少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绷着脸教训,“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
“我当然知道。”温子曳说,“我喜欢你啊。”
祁绚一怔。
温子曳又接着说:“你不也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
祁绚正欲反驳,温子曳忽然抬手覆上他狂跳的心口,似笑非笑,“嗯?你的生理反应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
“你不讨厌我。”温子曳看着哑口无言的祁绚,眸光闪烁,“你对我有欲.望。”
他笃定地宣判:“那就是喜欢的。”
拂开下颌轻飘飘的桎梏,温子曳仰脸又亲了亲似乎陷入混乱的祁绚。
额头,眉眼,脸颊,最后流连在嘴唇前,若即若离地小声调笑:“我知道你刚刚想吻我。”
“没什么不可以。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一直像今天这样……”
剩余的话,被祁绚忿忿地堵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冲动,对温子曳诡辩的论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动用蛮力粗暴地宣泄不满。
好像哪里不对劲,祁绚有点茫然,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只是一个晚上,他和温子曳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一步?
但他仅存的清明,很快就被大少爷圈来的手搅得一干二净,意乱情迷。
第60章 喜欢吗
“最近的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了!”
“居然说我生日那天的袭击是哥哥搞出来的动静, 都是草履虫吗,一个个说话不过脑子!”
“听到大家族就想到权力斗争,听到同父异母就想到兄弟阋墙,我看就是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看多了, 一群不务正业的家伙, 唯独在这些方面的联想能力异常丰富……”
空中花园的包厢里, 温形云一脸郁色地宣泄着近来憋在心底的各种谩骂。
自从生日宴上正式接手温家的部分管理权后, 他身边鱼龙混杂的人就多了起来, 搞得二少爷假笑和养气功夫直线提升。
难得和能吐露真情的人见个面, 甫一关门,他立刻化身为喷火机,怼天怼地好一顿输出。
滔滔不绝讲了半天,温形云口干舌燥,端起桌面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他现在已不会为味蕾上的苦涩而皱眉了, 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有了长足长进。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对面的白发青年面无表情, 瞳孔涣散,根本就在发呆。
“喂。”温形云不乐意地敲敲桌子, “你在听吗?”
在,也没在。祁绚盯着他的屈起的手指关节出神。
温子曳也喜欢做这个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姓温的祖传。但大少爷敲起来总是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不像二少爷这般急躁。
……该死, 怎么又想到他了。
“祁、绚!”温形云扬高声音,“你在听吗!”
祁绚回过神, 迎上温形云快气成河豚的脸,多少在这个逐渐喜怒不形于色的弟弟身上找到了一点以前的影子。
他顿生欣慰之情,摇了摇头:“没有。”
温形云:“……”
他恨恨磨牙:“一段时间没见, 我看你嚣张了很多嘛。”
“你也不差。”祁绚说,“最近成熟了不少。”
温形云得意挑眉,又矜持地压了下去:“还好吧。毕竟我现在也代表着温家对外的形象,作为哥哥的接替者,总不能咋咋呼呼的。”
哥哥。祁绚现在听见和温大少相关的字眼就心烦意乱:“三句话不离哥哥这点倒是没变。”
“你……”温形云一愣,随即狐疑地望向他,“你跟我哥,吵架了?”
“我们为什么要吵架?”祁绚反问。
理直气壮的态度,不像说谎,但温形云直觉他们间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变化。他撇撇嘴:“那是怎么了?难得见一次,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
祁绚稍作犹豫,他不确定将困扰他的疑问告诉二少爷是否有用,但他目前的确需要一个“旁观者”,来打破这场不明不白的僵局。
他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
“噗——咳咳!”
温形云差点呛死,这什么陈年老梗,这只兽人闹他玩吗?
可等他抬头看清祁绚认真的神色,又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有这么个“朋友”?是他被互联网荼毒太深了?
祁绚见他一脸古怪,疑惑道:“你突然怎么了?”
“你,呃,你还有其他朋友啊……哦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形云掩饰得舌头都快打结,好不容易捋直了,“我的意思是,你哪个朋友有问题?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祁绚默然,他哪有什么朋友?
那都要追溯到他还在银月帝国的时期了吧……
但他又不想承认是自己,想了想,决定拉一个还算熟人的对象顶锅:“蓝行。”
温形云愣了愣,还真有这么个人啊。
“蓝行……我记得他。是哥哥的朋友,余家大少爷余其承的契约兽,青血蛇族。当年以A级精神力强行和D级的主人契约,算是中央星的一桩奇闻了。”
“就是他。”
温形云好奇:“他有什么问题?”
“他……”祁绚抿了抿唇,低声,“他的主人突然亲了他。”
“啊?”温形云震惊,余其承他暗地里调查过,虽说纨绔了点,但也仅限于花钱大手大脚,比起一些声名狼藉的阔少,那可太干净了。想不到他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对自家契约兽下手。
难不成是被他哥带偏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没有然后,才有问题。”祁绚皱皱鼻子,“你说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温形云摸摸下巴:“不好说。余……我是说那个主人,为什么要亲你朋友?”
“我怎么知道?他说【舒服】。”祁绚下意识避重就轻。
“哈?”温形云再次震惊。
好你个余其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那你朋友呢?他怎么想?”二少爷已经脑补出一个受契约所制的兽人小可怜,不得不被豪门大少强取豪夺的狗血故事了,“他是不是对此很困扰,所以找到你倾诉,让你想办法帮帮忙?”
“他……”
祁绚可耻地停顿了下,才说,“他也觉得挺舒服的。”
不仅舒服,后面还食髓知味、反客为主,简直昏了头。
温形云:“?”
他卡壳数秒,忽然没趣地撇撇嘴:“什么嘛,这不是两情相悦吗?”
“别胡说。”祁绚否决,“生理反应和心理感受怎么能一概而论?”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温形云反问,“但是和不喜欢的人接吻,会觉得舒服吗?就拿你跟我哥举例,要是你被别人亲了,有什么感觉?”
祁绚被他问得呆了一下。
被不是温子曳的人……他尝试着在想象中代入,霎时间面色一冷,寒声道:“杀了他。”
“对吧?”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这股杀气,温形云满意点头,不愧是他承认的哥夫。
无话可说,祁绚深深陷入纠结,难道真的就像温子曳说的一样,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大少爷了?
情.欲跟动心,能混为一谈吗?
“这不应该……”他喃喃自语,他和温子曳才认识多久?
从他们并不愉快的相遇;到温子曳强行契约,将他绑在身边;再到两人在极端不信任中对赌的游戏。
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间充斥着各种冲突、算计、博弈。
关心是为了知己知彼,保护是出于自身利益,退步忍让的背后,永远在思考如何反击。
就算最近气氛略有缓和,彼此多了一分了解,但这种近乎可以称作为“征服欲”的感觉,就能被冠上“喜欢”的名号了吗?
温子曳呢?他对自己也是同样的感觉吗?
他曾说自己不会再真心喜欢上任何东西,那天晚上却又亲口承认很喜欢他。这个人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完全搞不明白。
往阴暗的方面想,这或许是大少爷设下的下一个圈套也说不定。
祁绚迷茫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够了解温子曳,看来,他的《温学》有必要继续观察记录下去。
打定主意,祁绚烦乱数日的心情终于轻松不少,对温形云轻轻颔首:“谢谢。不过,今天我说的事情请不要乱传。”
尽管蓝行和余其承有点什么是真的,但动心思的人完全错位。冤枉了纯洁无辜的余大少,他还是有些心虚和愧疚的。
温形云摆摆手,“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他圆溜溜的猫眼往外一转,流露出几分落寞之色:“放心好了,在别人眼里,我可是炙手可热的温二少,哪有空关心乱七八糟的八卦?我可不会自毁形象。”
“再说。”他小声嘀咕,“余其承和哥哥关系好,有目共睹。我要是讲他的闲话,传出去指不定又上升成什么样呢。”
“……”
祁绚欲言又止,忽然可怜起二少爷来。
说起来,他们当初会结成同盟,隔三差五地在空中花园约见,就是为了探寻三年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