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元滦的意识深處,那条河面上泛起轻轻的波澜,紅花随之在水面上摇曳。
河岸边,正在扭打的【恐惧】与【???】齐刷刷停下动作。
【恐惧】:“啊!元滦在叫我了!他需要我!”它难掩喜色地扑通一下跳进了河中,【???】眼疾手快想抓住对方,但还是捞了个空气。
元滦浑身一个激灵,莫大的恐惧瞬间像是冲破了的堤坝的洪水般从他的心底狂涌而出。
元滦重重喘息了一下,像是一个在深海溺毙已久的人乍然从水底浮现至海面,又像是有一层一直笼罩着他的罩子轰然破碎。
无数記憶卷携着令人熟悉的恐惧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模糊的视线倏地聚焦,映照出面前那张面色隐忍的脸,元滦脱口而出:“厄柏?!”
“……神子大人?”厄柏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嘴唇哆嗦着,喃喃道。
他膝盖一软,就这么直接跪在了元滦的面前,揪着元滦的裤腳,又哭又笑:“是您?是您!!”
“痛痛痛痛!!!”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元滦吃痛的惨叫。
“啊啊啊?您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将匕首拔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啊啊啊,血,血喷出来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兵荒马乱后,那把锋利的匕首终于离开了元滦的身体,被甩在玄关的地上。
元滦捂着被捅的地方,一脸肾虚地坐在玄关,虚弱地控诉道:“……你是真的想谋杀我吧?”
哪有把刚插进去的匕首立马拔出来的,这是常识吧?
厄柏对着元滦五体投地,满脸悔恨:“万分抱歉!!!”
“是我冲动了,请您务必责罚我!无论是任何惩罚我都甘愿承受!”
“怎么责罚?还能捅你一刀不成?”元滦没好气地说。
“我明白了,我这就——”厄柏认真地回应道,伸手就向地上那把匕首摸去。
“给我住手啊啊啊——!”
再次被斥责了的厄柏终于乖乖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跪坐在元滦面前,垂头丧气地低垂着头,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瞟一眼元滦的脸色。
浓重的血腥味在狭小的玄关淤积不散,元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从记忆中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我只記得我去参加了终末之祭,之后就出现在A市的小巷,被柏星波带去了学会……”
“祭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松开捂住伤口的手,掀开衣服看了一眼。
在拔出匕首后,他的伤口处便一阵瘙痒,现在一看,果然,他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他腹部的皮肤光滑平整,连一条细微的伤痕都未留下。
与此同时,他还感知到体内似乎还涌动着一股他无法自如操控的陌生力量。
“……这就是因此导致的变化吧?”元滦表情复杂道。
厄柏如实地回答:“不清楚。”
元滦:?
厄柏的头垂得更低了:“在祭典后期大部分人都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您已打败被那冒牌货召唤出来的怪物,却在之后与諸州对战时被其打落,夹缝动荡,諸州也因此下落不明……”
元滦:“……”
……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嗎?!!
而且他和诸州打?他?
元滦双手抱头,难以置信。
照厄柏这么说,最后还是他赢了?
还有诸州,诸州到底怎么了?失踪?
他明明只是没能想起一小段记憶啊!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以及……
“你怎么看出来那个……呃,不是我的?”元滦默默问。
正常来讲,即使觉得不对,也会是认为是失忆导致的吧?厄柏竟然如此果断地判断那就不是他?
元滦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原伤口处。
厄柏就不怕自己判断错了吗?
厄柏理所应当,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在见到您的第一眼!”
“我的灵魂告诉我,即使是外表相同,面前的这个人,也绝不是我的神子大人!”
好刺眼!!!!
元滦猝不及防,猛地将手背挡在眼前,才没被厄柏身上骤然更加明亮的光闪瞎眼睛。
这是什么解释啊?!简直也太乱来了!完全是不讲道理的灵魂直觉论啊!
而且厄柏身上的这圈光是怎么回事?和其他人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程度的啊!
可能是因为在元滦之前的问询中没能帮上忙,再加上伤害了元滦的歉意悔恨,厄柏满脸殷勤,如果有尾巴,此时尾巴已摇出了残影:
“元滦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交给我!”
元滦头皮发麻,勉强地说:“先,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吧……”
他默默地看向玄关处一大片,惨烈得宛如凶杀现场的血迹。
不,不是宛如,这就是凶杀现场吧!
元滦心累地扶着墙站起,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血迹,只想快点回卧室换套干净的衣服。
那边厄柏得令,立即旋风般冲进卫生间拿出拖把,二话不说就埋头苦干,奋力清理起门口的血迹。
等元滦走出卧室,玄关处的狼藉已经被打扫了大半,刺目的暗红被稀释成一片片粉色的淡红水渍。
而在厄柏辛勤的劳动间,似乎还有什么身影混了进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厄柏的身后。
元滦下意识瞥了一眼,然后又瞥了一眼。
那个毛茸茸的身影似乎感应到元滦的视线,扭头朝元滦的方向吐出舌头,露出无辜的憨笑,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着,仿佛在说它只是想帮忙。
元滦立刻,果断,眼不见为净地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毛毛在迈着小短腿跟在厄柏身后时,嘴边时不时伸出了一条眼熟的带吸盘的红色触手,偷嘬地上的血迹,发出微不可闻的吸溜声。
……算了,和他真的是什么邪神之子相比,
区区养了一个小狗红怪而已,他应该还是承受得起吧?
元滦安慰了自己一会儿,但还是没忍住回想起诸州第一次见到毛毛时的表情,不禁受不住地捂住了脸。
“元滦大人,您接下来还打算去H市吗?”
厄柏的小心又探寻声音将元滦从脚趾抠地不堪回首的局面中解救了出来。
元滦放下捂住脸的手,思忖了一下,说:“去。”
虽然找回的记忆并不完整,但在学会与厄柏之间,他已足以做出判断。
厄柏虽然是邪教徒,但自始至终,他和终末教一直都站在他这边,但学会……
学会强行给厄柏扣的黑锅,游石说的完全和学会官方记载大相径庭的历史,图书室二楼那个令他只有本能的躯壳感到垂涎的灵魂……
一切都在指明学会的真面目全然没有他们的代行者服装般那么“洁白”。
再加上爱神教主教梅薇思曾说过,却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自那场伪神制造的大灭绝后,母神没有彻底放弃人类,抛弃我们,只是还没有原谅我们所犯下的罪孽。”的那段话……
元滦眸光闪动。
难道学会在当年是为了对抗众神利用神键之体召唤了伪神?
那个在密室不说话的人也就是柏星波准备的进行仪式的祭品?
……不,还是有地方说不过去,现在没有神明的威胁,学会何必要再次重启如此危险的仪式?
他的猜测还有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但无论是为了远离学会的视线,还是为了找回那块他唯一缺失的记忆,
H市,他最好还是去一趟。
而且……他有种预感,
只要找回那份缺失的记忆,体内那股躁动不安,陌生而崭新的力量,也将能被彻底唤醒并被他所掌控。
第94章
下定决心后,元滦带着厄柏向H市启程。
为了尽可能低调,他们最好不要从S市直达H市,而是尽可能频繁地變换轉移方式来抵达目的地。
元滦和厄柏先是刻意避开繁华的主干道,绕过密集的监控区来到郊区,再登上了一辆开往邻市J市的长途大巴,作为他们的第一步。
大巴在土路上晃悠着前行,因为天气的闷热,車內的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元滦靠在窗邊,看着城郊的零散房屋逐渐變成一片荒野,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这一番行程顺利。
然而,就在大巴摇摇晃晃地驶入J市的地界,意外发生了。
在S市与J市的交接口,車身猛地一顿,伴随着刺耳的刹車声和乘客意外的惊呼,大巴倏地停了下来。
坐在車廂最后排的元滦立马警觉地用探究的眼神望向窗外。
难道有异种?!
可映入元滦眼帘的,却是一身熟悉的制服。
车外,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防剿员正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围拢在车廂旁。
他们成功将大巴拦下后,抬手示意司机开门,他们要上车。
车门在“呲”的一声中缓缓打开,两名防剿员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例行檢查!所有人留在座位上不要走动,出示身份證!”其中一名朗声道。
聞言,元滦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起,心跳开始加速。
糟糕,没想到学会和防剿局的动作这么快!
他之前可从没有听说过防剿局会对长途大巴进行路檢拦截,这些J市的防剿员要上车进行检查,无疑是为了厄柏!
上一篇:被哨兵们争夺的S级向导
下一篇:首席哨兵非要当我A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