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无酱
只有找回了記憶,他才能决定下一步。
元滦无视厄柏灼灼的目光,垂下眼想。
“H市?”厄柏的表情变得困惑,眼神放空,在印象中翻找关于H市的情报。
可显然,H市也是一个像S市一样的小地方,没有什么危险的强者,也没有什么珍贵的宝物,根本不存在令人千里迢迢也要赶往过去的独特之处。
片刻后,从脑海中检索不到元滦为什么要去H市的可能原因,厄柏的表情又变为“不管怎么样,既然是神子大人说的,那自有他的道理”般的坚定:
“既然如此,我和您一起去吧,神子大人。”
“我会帮上您的忙的!”
“不了,”元滦心情微妙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去我之前待的孤儿院看看。”
没等厄柏眼中的困惑进一步加深,元滦直接抛出了答案,平淡地说:“因为我失忆了。”
厄柏:“……”
他的身猛地摇晃了一下,脸色震惊。
“失忆?!”厄柏的表情变得焦急,“您…您还好吗?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吗?那场战斗中,诸州还是对你造成了伤害?!”
一连串急切的追问迸发出来,厄柏急切地上下打量元滦,从发梢到指尖不放过任何一处,
“您需要快点回里世界找那群爱神教徒们检查一番!”
“虽然一想到他们将您称作‘圣子’就令人作呕,但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们确实有一手。”
厄柏几乎是咬着牙说,随即理智占据上风,他又反应过来,
“不,我知道了,您想先试着找回丢失的记忆……”
他眼中的焦灼瞬间化为一种强烈的坚定,振振有词道,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离你左右了!神子大人,在此期间,我会用生命捍卫你的安全!”
好吧,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名词,爱神教徒。
他之前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话说,这真的没问题吗?
元滦对失忆前的自己的印象变得有些莫名敬佩起来。
又是防剿局,又是学会,还牵扯到里世界的两个邪教,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更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专门从里世界跑来寻找他。
但即使如此,
“正因为这样,你才不能待在我身边吧?”
元滦无奈又平静地指出,点了点电视屏幕,
“你还在被通缉呢。”
厄柏一愣,呆呆地望向元滦,他如同被主人呵斥后的大型犬,呆在了原地。
元滦这番话这潜台词分明是厄柏待在他身边会给他带来麻烦,让厄柏如果真的想让他安全,最好自觉地赶紧离开。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这么被泼了一头冷水,可能也就难堪却乖顺地离开了。
可厄柏没有,他即使表情有些怔愣,可脚却像扎根了般站在原地,死死不动。
少顷,他重整旗鼓:“不,没关系。”
他像是为了极力证明自己,语速飞快地说服道:“我将您曾使用的面具也带来了,这个面具可以模糊其他人对我的印象,学会的人发现不了我的。”
“大人,将我带在您身边吧。”他语气低落地说。
元滦盯着面前这个面色执着的邪教徒,半晌,还是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依照厄柏这副模样,即使他不同意,对方也说不定会悄悄跟上来,那他还不如答应,将对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捕捉到元滦首肯的动作,厄柏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神色也明显轻松了起来。
元滦没有再多言,只是用眼神示意厄柏在出门前把那个面具戴上,随即再次朝门口走去。
厄柏立刻像个忠实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元滦的身后。
可在元滦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时,他身后的那道身影突兀地开口,声音低低的:“在出发前……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元滦疑惑地转身:“什……”
无声无息地,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精准地,深深地捅进了元滦毫无防备的腰腹。
时间仿佛凝固,
元滦反应不过来,慢了半拍感受到了腹部传来的剧痛。
温热粘稠的液体随之喷涌而出,迅速在他浅色的衣物上晕染开一片不断扩大的猩红。
元滦怔怔低首看向腰腹,握在匕首上的那只手异常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厄柏握着插在元滦腰腹的匕首,没有作声。
在那张脸上,所有刚刚的狂喜,温顺,失落如同从黑板上被擦拭掉的简笔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绝非临时起意!厄柏是早有预谋,只待元滦完全信任他后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但厄柏为什么要……
剧痛让元滦的思维开始卡顿,
他模糊地听到厄柏冰冷的声音在近距离钻进他的耳膜。
“虽然我很想欺骗自己,但果然还是不行。”
厄柏自语道,
“我所承认的,我所侍奉的……只有那一位而已。”
“所以……”
“能不能请你,把神子大人……”
厄柏像是在和元滦说话,又像是在通过这个躯壳,绝望地搜寻某个影子,轻声乞求道,
“还给我?”
第93章
“能不能请你把神子大人……还给我?”
破碎不堪的声音在玄关處回荡。
元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轻轻地向后,脊背倚靠在背后的门板上。
奇怪,明明被利刃贯穿了身体,他的心中却没有愤怒。
过多的鲜血正不受控制地沿着他的衣摆滴落到腳下,一滴,又一滴。
元滦慢慢伸手捂住受傷的部位,像是试图以此止住汹涌而出的鲜血。
厄柏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元滦没有趁此反击,反而有些走神。
他怔怔地,近乎失神地望着厄柏。
那双眼睛……
他凝視着厄柏,专注而安静。
他曾见过相似的眼神……
是谁?
在那眼睛中,翻涌着
悲傷,孤注一掷,决绝,坚定和……
爱。
一股尖锐的酸楚袭上心脏,比腹部的傷口更让他难以呼吸。
元滦迷蒙着双眼,努力追寻着記憶中的痕迹。
他忘了什么……
有人……曾经也用类似的眼神注視过他。
是谁?
另一副模糊的面容似乎和厄柏的脸静静重合在一起,
元滦极其缓慢地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抚在厄波冰凉的脸上。
一颗泪在厄柏的眼眶中搖搖欲坠,在元滦指尖触碰到他的瞬间,再也坚持不住地骤然坠落,砸在元滦的手上,烫得惊人。
元滦的指尖无力地沿着厄柏的脸颊向下滑动,手上的鲜血随之在对方的眼下拖拽出一道紅色的痕迹,和那虚幻的幻影完美契合在一起。
是……谁?
腹部传来的剧痛感逐渐变得麻木,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而冰冷,像一块失去温度的石头。
元滦这时才迟钝地注意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人类……失去过多的鲜血……是会死亡的。
“嘀嗒,嘀嗒”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还在如指针的走动声般響着,敲打在空气中。
这样下去,他,会死嗎?
死……
——“活下去。”
某个人的声音在耳边響起,清晰如同说话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活……?
不,他不能死!!
近乎蛮横的念头骤然占据了元滦全部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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