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灵异生活 第100章

作者:朱砂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邵靖换上棉拖鞋,两只皮鞋东倒西歪地扔在沙发旁边,小麦一眼看见:“又乱扔!放整齐很困难吗?”

邵靖嘿嘿一笑,伸腿一踢把两只鞋踢进墙角,招招手:“过来,跟你说事呢。”

小麦无奈地弯腰把鞋摆好,坐到邵靖身边:“大冬天的,往哪跑啊?”

“哈尔滨,看冰灯去。”

“哈尔滨?”小麦吓了一跳,“太冷了吧?”

邵靖随手拨拨他有点长的刘海:“不冷哪有冰灯?有个任务,今天刚从天师协会接的。去走一趟,正好看看冰灯。”小麦刚洗过澡,身上穿着件浅黄的浴衣,越发衬得眼睛乌黑嘴唇红润,搞得邵靖有点心猿意马。

“什么任务?你刚回来呢,都不让休息休息啊?”小麦对这个比较感兴趣。邵靖最终没有接家主的位置,但却在天师协会挂了个职,时常接些棘手的任务。当然,这个“棘手”主要是指需要暴力破解的任务,比如说上一次邵靖去了一个公园,公园的原址是个乱坟岗子,一到天黑就有无数残魂断破出来游荡,超度也没法超度,剿灭又不能保证干净,于是天师协会找到邵靖,结果邵靖一个大日如来金轮咒就搞定了方圆近千平米的公园,连带地下的阴气都清了个一干二净。从前张大少的名气虽然响,但有一多半是因为他是张家的长房长孙,又有个身兼佛道两家之长的天赋名头,至于真本事……咳咳,那就有点……但是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干净漂亮,虽然仍旧是有“暴力”之嫌,名头也是大振。加上张家大少突然之间改邪归正,愿意在天师协会挂职工作,所以这名声真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连张升夷都有些高兴,祖孙两人之前僵化的关系又和缓了几分。

邵靖懒洋洋地用手指去拨他的耳垂:“收魂。”

“收魂?”小麦疑惑地看着他,“收魂也用你去?”虽说是年轻天师,但张大少的份量可跟别人不同,收魂这种普通天师都能做的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劳动大少出马的。

邵靖笑了笑:“公费旅游,为什么不去?我都是免费在给天师协会干活,找机会带老婆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不行的吧?”

“哦,你假公济私啊——”小麦拖长了声音,“丢人啊!”

邵靖翻身把他压到沙发上:“大胆了你!说什么呢?谁丢人?看我把你扒光了到底谁丢人……”

小麦笑着紧抓着领口:“嘘嘘嘘,宝宝在呢。”

邵靖悻悻地转头,赵宝宝抓着一把筷子站在厨房门口,一只手捂着眼睛,嘴里念叨:“宝宝什么也没看见……”手指缝里却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一个劲地转。

“臭小子!”邵靖伸出一根手指吓唬一下赵宝宝,却忍不住也笑了。

小麦拉平衣服:“宝宝不许看,少儿不宜!再看我打你屁股啦!你也是,要吃饭了想折腾什么?”

邵靖邪气地一笑:“那就吃晚饭折腾。”

小麦脸上微微一红,踢了他一脚:“吃饭去!”

赵宝宝也有个座位,还有一个特制的,邵靖刻上一圈字符的小碗,不过他“吃”过之后饭菜一点也没减少,只是气味变得很淡,而且会冰凉。邵靖说过鬼神飨气,但是小麦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个气是怎么个飨法,不过看见赵宝宝每次“吃”过饭之后都好像很满足的样子,他也就不纠结了。

三个人跟一家子似的围坐桌边热腾腾地吃饭,赵宝宝还惦记着出去玩的事,不停地拿眼看小麦,嘴里嘀嘀咕咕。小麦忍不住对邵靖说:“既然是出去玩,要不然就带着宝宝吧?哈尔滨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难道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

邵靖笑了一声:“就知道你忍不住。放心,这任务本来就是给他接的。收魂这事不难,他也学了点东西,该出去练练了。做点事,积点德,说不定将来还有投胎的机会。”

“宝宝还能去投胎吗?”小麦又惊又喜。赵宝宝这事一直是他一块心病。按邵靖的说法,赵宝宝将来是没有机会去投胎转世的。等他和邵靖死了,契约关系也就结束,赵宝宝就成了游魂野鬼,可能渐渐消散,也可能永远在人间飘荡下去,或者就在那块小神主牌位里沉睡,直到再有人跟他结下新的契约。这几种结果,小麦怎么想都觉得受不了。

邵靖叹口气,捋捋小麦的头发:“要不然我为什么紧盯着这小子学习?他要是能学点本事,以后出任务就带着他,积够了德,也就有机会去投胎了。”他回头横赵宝宝一眼:“听见了没有?再偷懒耍滑我可就要揍了!”

小麦心疼地摸摸赵宝宝的小脑袋:“他还小你。”

邵靖嗤笑:“还小?你别忘了,这小子永远是这么个模样,不会长的,再说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开始学道术了。”

小麦对他皱皱鼻子,声音极小地说:“那时候你不是也不好好学嘛。”

邵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瞪了半天眼,小麦只是对着盘子嗤嗤地笑。邵靖无奈,磨着牙说:“你当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小麦抬头做了个鬼脸,接着哈哈大笑地跳起来往卧室逃。邵靖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跑了,起身就追,关上卧室门前不忘对赵宝宝扔下一句:“把桌子收拾了,赶紧睡觉。”

小麦笑得满床打滚。邵靖一铺压住他:“笑什么?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收拾了!”

小麦挣扎着笑:“好啊,你收拾啊。恼羞成怒了吧?被我说中了吧?”

邵靖恨得咬牙,按住小麦挠他痒痒。挠得小麦踢来踢去,笑得险些岔气。张家养生有道,饭前饭后不许大笑大闹,邵靖挠了小麦几下,想起这条规矩,只好收手,反而把他拉起来轻轻拍着顺气,一面咬牙切齿地说:“明天收拾你!”

小麦喘匀了气,靠在邵靖身上,笑嘻嘻地说:“干吗明天?今天不收拾了?”前几天邵靖出差,他在家里好吃好喝,有点饱暖思那个了……而且这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前一个人过惯了也不觉得什么,现在身边有人了,偶然一个人睡几天,还真是孤枕难眠。

邵靖一挑眉,敏锐地品出了其中的味儿,半眯着眼看了小麦一眼:“想干吗?勾引我?”

小麦嘿嘿一笑,抱住他脖子小声说:“那你上不上钩?”

邵靖的手顺着他衣服摸进去,低声说:“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

小麦抬腿想踢他一脚,脚踝在半路上就被邵靖截住,手指意味深长地轻轻抚摸,一边慢慢把他的腿往上压。正好穿的是浴衣,刚才那一通乱滚,带子都散了,现在腿往上这么一压……下面是条花裤衩。

邵靖瞪着那裤衩:“你怎么穿这个?”这实在有点,有点煞风景啊!如果是小子弹……

“上次不是去买内裤了吗?”

小麦挠挠头。邵靖上次买的都是三角内裤,穿上身紧绷绷地包着,实在是——线条太清晰了。小麦骨子里还是比较保守的那种人,内裤从来只穿四角的,三角这种……他不太好意思穿。当然他一般也不会穿这种花裤衩,这个其实是他夏天穿着在屋子里乱晃的,但是洗澡的时候急着要做饭,匆忙抓了条裤衩就往浴室里跑,不幸随手就抓中了这一条。

“这个……比较好脱……”小麦说完这句话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说什么呢,还要不要脸了?

邵靖大笑起来。笑得小麦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恼羞成怒地把他一推:“不做了!”

邵靖也不着急,倚着床头微笑:“行,你说不做就不做。说说话总行吧?出差好几天,怪想你的。”

小麦料不到他这么听话,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啊?你想干吗?”

邵靖摊摊手:“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很听话吗?不让做了,抱一抱说说话也不行了?”

小麦警惕地瞅着他,一边往他身边靠:“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邵靖伸手搂着他,倒真是规规矩矩的:“哪不对劲了?我出差一走好几天,你就这么对我?真让人伤心……”

小麦摸摸他的头发:“又瞎说了,我怎么对你啦?对了,你为什么老接那么远的任务,难道滨海附近就没任务可出?”

邵靖笑起来:“傻了吧?滨海有特事小组,这附近的任务都是他们的事,怎么可能在天师协会发布?说到特事小组——这次我出去碰见了良子,他说钟乐岑托人去他们家里求卜,好像是要找你。”

“找我?”小麦茫然,“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店……”

“不是。”邵靖捋着他的头发玩,“他们是找当年给钟乐岑借寿的那个人。请东方老爷子给卜一卦指个方向。良子把这事给先拦下了了,让我回来问问你,要不要告诉他们。”

“不要吧,反正我现在都没事了。而且——”小麦有点踌躇地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私心里说,他不太想再让邵靖接近钟乐岑,虽然都知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但是心里总有那么点微妙的酸味儿。

“哦,那我就告诉良子,随便糊弄一下算了。”

“对了,你还记得东方良给你扶的那两乩吗?”说道卜卦,小麦一下子想起他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那个‘命有贵人’,我已经想明白了,可是‘独占鳌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到现在都没琢磨明白。”

邵靖漫不经心地搂着他:“有什么好琢磨的。现在问题不是都解决了?还去想它做什么。”

“想不明白心里不舒服,万一还有什么变数怎么办?”

邵靖沉默几秒,忽然笑了:“其实,我倒有个解释。”

小麦怀疑地看着他坏笑的脸:“真的?怎么解释?”

“你看,你干爹不是都说过,从蛊道里走出来的人称为‘独王’,对吧?那你占了这个‘独’字。”

“那鳌头呢?”

“我的靖字右半边,也是鳌字的头啊。”

“这也算?”小麦皱眉,“有点牵强。毕竟我的‘麦’字是第一个字,你这个‘靖’字可是名字最后一个字啊。说是鳌尾还差不多。”

邵靖继续笑:“谁说的,有鳌头啊。”

“怎么说?”

邵靖伸手握住小麦的手,覆着他的手背,十指交叉,拉着他慢慢往下移:“在这呢——”

小麦唰一下脸直红到脖子,手心里又热又硬。邵靖出差几天,这个,算是小别胜新婚吗?

“发什么愣呢?”邵靖咬着他的耳垂,不太满意,“这时候走神,是嫌我没动静?”

“你——”小麦偏偏头,把耳朵解救出来,手慢慢地上下动弹起来,小声嘀咕,“流氓呢你!”

邵靖邪邪地笑:“要不然,怎么叫‘独占鳌头’呢?”

小麦好像要烧起来,索性放了手,翻身扑到邵靖身上,恶狠狠把他按倒在床上,“好,不是独占鳌头吗?独在前面,那我在上头!”

邵靖哈哈一笑:“行啊,你喜欢骑乘,我无所谓!”

小麦咬牙切齿:“谁说要骑乘了?我说我在上边!”

邵靖手枕在头下,懒洋洋一笑,慢悠悠地说:“不,行!”

“为什么?”小麦很不服气,“上次你都准备让我在上边了,就是我没忍心占你便宜而已。”

邵靖侧头端详着他泛红的脸颊,嘿嘿笑:“谁让你当时不把握机会来着?过时不候!”

“你混蛋!”小麦恨不得挠他两把。但是论打,他实在不是邵靖的对手,邵靖轻松一翻身就把他掀到了下面,两腿间硬热的东西顶着他,低声笑:“别太大声了,被宝宝听见。”

哈尔滨的冬天真不是一般的冷。一走出机场大厅,小麦就缩成了一团。滨海市冬暖夏凉,住惯了的人实在顶不住这边的寒气。直到上了苦主家派来的车,在暖风里适应了几分钟才缓过来:“真够冷的。”

司机恭敬地笑着:“是,哈尔滨冬天冷,一般外地的游客都有点受不了。不过也就是冬天的时候好玩好看的东西最多。再过两天就是冰雪节开幕,冰雕比赛、冬泳比赛、冰灯,还有冰上婚礼,都很有意思。”

赵宝宝听得一阵兴奋,从小麦背后冒出头来,搂着小麦脖子:“宝宝要看!”

小麦伸手摸摸他的小胖脸:“少不了你的,急什么。”

司机当然看不见赵宝宝,也就没听明白小麦说什么,以为客人嫌他啰嗦了,正想闭上嘴,小麦已经兴致勃勃地问:“冰上婚礼是什么?那么冷的天气,真的就穿婚纱上冰?”

司机看着这位爷原来不是嫌他啰嗦,于是抖抖精神天花乱坠讲了一通,听得小麦好奇心发作,恨不得马上就能去看。

邵靖听了一会,笑笑把他拉回怀里:“急什么,刚才不是还说宝宝呢?这回你也急了?不用着急,咱们在这呆多久都行,看到你不想看了为止。”

小麦自觉不太好意思。其实他从小也没去过什么地方,父亲不在,母亲又忙于生计,更不必说没有钱让他出去旅游了。母亲死后更不用说,天天想的就是怎么养活自己,直到盘了西点店,手头才宽裕一些,但自己的生意更要用心,也顾不上出去玩。呃,唯一的一次旅游,还被劫持了。

说着话车已经到了地方。这次的苦主忒有钱,家里住着俄式的单座小楼,楼下还有一个花园,虽然哈尔滨的冬天实在太冷,但冬青之类的耐寒灌木绿油油的也颇有生气。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就有门童出来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低头:“张先生,麦先生,请进。”

屋子里一水儿的西式装修,光是屋顶上的水晶吊灯就价值不菲,加上两边的水晶壁灯,珠光宝气,金碧辉煌。不过一进大厅,很不伦不类地,迎门放了个财神,左边一缸硕大的金龙鱼,右边一个玉石转运球。小麦刚才的好印象霎时烟消云散:“这——”

邵靖轻轻哼了一声:“暴发户,不中不洋。”不过他还没说完,主人就快步出来了。四十多岁,头顶已经见秃,啤酒肚微微腆着,伸出双手来跟邵靖握手,左右手各戴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是张大少吗?幸会幸会,我是刘金成。我们早就盼着您了。都说您是龙虎山六十三代以来最有天赋的天师,您这一来,我儿子就有救了。”

邵靖伸手意思意思地跟他握了一下:“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刘先生到我先去看看孩子吧?”

孩子的房间在二楼上,小麦一进去,就觉得有点冷,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哈尔滨的冬天虽然冷,但供暖给力,屋子里都是热乎乎的,可是这房间虽然门窗紧闭,感觉却不暖和。小麦现在不比从前了,绝对不会认为是供暖不足,四下里这一看,他忽然就发现房间角落的地毯上有点白色的东西。

房间的地毯是阿拉伯式的,深蓝的底色上刺绣着极其鲜艳的花纹。其实真说起来,这种鲜艳到有些刺眼的颜色根本不合适做孩子的卧室装饰。小麦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小块霜一样的东西。

邵靖已经走到床前去看孩子。七八岁大的一个男孩子,两眼半睁半闭,似睡非睡,嘴唇和脸色却都是煞白的,身体僵直地躺着。他母亲坐在床边上垂泪,一听说邵靖就是招魂的天师,站起来哭着就摆出要跪下的架势,倒弄得邵靖有些别扭,赶紧侧身扶住她:“您别这样,我会尽力。还是让我好好给孩子看看,别耽搁了时间。”

有了这句话,女人才哭着让到一边去了,嘴里不停地说:“真不该让他去江边上溜什么冰!都是他爸!哪还找不到一个溜冰场,非要到江上去滑,这不就是吓着了吗?”

刘金成心情也很烦躁:“去江上怎么了?我小时候还不都是去江上滑?好好一个儿子,快让你养成丫头了!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难得儿子要出去,你还拦三栏四!现在张先生来了,你少在一边乱插嘴!”

邵靖轻轻摆摆手:“两位不要争吵,让夫人把事情详细说一下也好。”

女人擦擦眼泪说了起来。原来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不常出门活动。因为听他的同学说起冬天到松花江上滑冰,好奇心起,一定要去。刘金成觉得儿子也应该出出门,就让司机和保镖陪着去了。想不到孩子滑了一阵突然踩破了一块冰,哗啦一声掉下了水。其实认真说起来也没全掉下去,因为冰面的破洞并不太,只有一条左腿陷了下去,很快就被救了上来。可是不知是被冻坏了还是被吓坏了,孩子再就没有醒过来。送进医院,医生也没有办法。刘金成交游广阔,有个对天师行里略知一二的朋友就劝他请个内行来给孩子招招魂,岁就托到天师协会去了。

女人絮叨着,小麦已经走到邵靖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示意地毯上那一小块白霜似的东西。

邵靖眉头一皱,迅速走过去。小麦真的没看错,那就是一小块霜,只是邵靖伸手一碰,就立刻化成了水。

邵靖指指角落:“这里放过什么?”

“孩子的鞋原来放在那里。”

“鞋呢?”

一阵忙乱,还是照顾孩子的保姆把冰鞋从柜子里拎了出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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