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砂
邵靖拿起大衣:“走,先吃了饭,回来再算,我告诉你周琦,今天晚上谁算输了谁喝酒,不行算通宵!”
周琦不甘示弱:“算就算!麦子,到时候你作证,别赖帐啊!”
第40章 真相
邵靖和周琦说到做到,还真比了一晚上,直到小麦眼皮都沉得拉不起来了,他们两个还兴致勃勃。倒是东方良一直不温不火地坐在一边,看见小麦困得不行的表情,笑了笑:“要不先散了吧,看麦先生熬不住了。”
邵靖回手摸摸小麦的脸:“他是早睡早起惯了。你先去睡吧,我们小声一点。”
小麦确实是熬不住了,再说根本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也就点点头,昏昏沉沉回了自己房里。本来他以为头一沾枕头就会睡过去,可是躺了一会儿,反而有点清醒了。东方良的那个眼神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不去,让他睡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听见门外的声音,是东方良的:“靖存,他睡了吗?”
“怎么?”邵靖有些疑惑,“你想说什么事?估计是睡了。”
“去看看。”
片刻,门开了一条缝,小麦面朝里躺着,邵靖看不出什么来,又轻轻关上了门:“睡了。”
东方良的声音很低,换了从前小麦是绝对听不见的,就算把耳朵贴到门上去特意地听也未必能听清,但是自从饮了灵芝露,他耳朵异样地灵,好像灵芝露的大部分效用都起在了耳朵上。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盲过一段时间的缘故,总之他现在耳朵极端灵敏,东方良的声音虽然放得很低,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靖存,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你扶的乩啊。独占鳌头。开始我不知道,后来周琦告诉我你是给我扶了两乩,第一乩是寻人,第二乩是占人。小麦的姓,不就是独占鳌头么?”
东方良沉默了片刻:“你错了。”
小麦的心咯噔一跳,整个人都僵了。邵靖的声音也略微提高了些:“错了?怎么可能!”
“你低声些。”东方良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柔,可是带着无可置疑的压力,“麦字怎么会是独占鳌头?靖存,你从前都是怎么学的?”
“麦字怎么不是独占鳌头?”周琦也插嘴了,“麦字的头,不就是鳌字的头么?”
东方良的声音有些严厉了:“周琦,你是灵媒,扶乩的事不是没做过,怎么也这么糊涂!麦字到底怎么写?你写一个给我看看!”
有几秒钟的安静,大概是周琦写了个字,东方良冷笑了一声:“是这么写么?你们写简体字写多了,连应该知道的事也不知道了么?”
小麦不知道自己的姓还有什么写法,但是邵靖和周琦同时沉默了,良久,周琦才喃喃地说:“繁体……”
邵靖大概是突然站了起来,以致于椅子都在地板上拖出一声来:“繁体!良子你扶乩的时候,用的是繁体?”
东方良的语气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靖存,你当真糊涂了?我扶乩,什么时候用过简体?我们东方家的人扶乩怎么会用简体?”
“可是小麦在老爷子给的符纸上写的就是简体,老爷子不是一样解了?”
东方良笑了一声:“自然。解字因人而异,他写的是简体,自然就要照着简体来解。之后他扶乩扶出的那个钟字,不一样是简体么?可是靖存,虽然我给你扶那两乩的时候你不在眼前,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东方家扶乩从不会用简体么?”
小麦觉得一阵阵的头晕,他茫然地眨眨眼睛,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无数个简体的麦字在乱飞。原来,还是错了?到底还是错了。他恍惚地想起小岳说的话:“你只有露水姻缘……”原来,真的是只有露水姻缘啊,算算他和邵靖,果然也只是半年的时间。
外间也是一片死寂,半天,周琦才结巴着说:“良子,你,你确定吗?这可不能搞错。大少和麦子……我,我看挺合适的啊。”
东方良淡淡地说:“合不合适,靖存自己知道。我只是说,我扶乩出来的,应该不是这个人。”
又没人说话了。良久,邵靖徐徐地说:“如果不是他,那他就不是只有三十岁的寿命了。”这句话声音很低,连东方良都没怎么听清:“什么?”
“没什么。”邵靖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疲惫地坐下去,“别告诉他。”
东方良淡淡保证:“我不会说,这是你自己的事。”
邵靖用力搓脸,手劲之大,仿佛要搓下一层皮来:“别让他知道,他--”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小麦只听周琦失声叫了一声,心里一紧,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蹿出去,果然邵靖手按着心口,在椅子上弯下了腰。
周琦抬头看见小麦出来,嘴巴张了张,把到了嘴边的话硬扭过来:“麦子,我,我吵醒你了?大少又发病了。”
“我知道。”小麦冷静地把他推到一边去,“让开。”他蹲下身来,邵靖已经倒在地板上,又蜷缩起了身体。小麦在他旁边坐下来,把他的头搬到腿上,头也不抬地指挥周琦,“去拿床被子来。”
周琦老老实实地去了,一会就抱了床被子来。小麦把被子一半盖在邵靖身上,一半掖到他身子下面,自己就坐在光地板上,抱着邵靖不动了。
周琦拿眼去看东方良,意思是询问小麦有没有可能已经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东方良淡淡回看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我怎么知道。
小麦头也不抬地说:“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周琦哑了,半天才讷讷地说:“麦子,其实,其实,其实这事吧……那什么前生后世,本来就是个,就是个,就是个虚的,说到底,还是两个人得过得好,是吧?那个……”
小麦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了,我知道。”他低头看看邵靖惨白的脸和嘴角挂下的血痕,心里苦笑。前生后世是虚的吗?至少在邵靖这里,不是。不定期发作的剧痛,挥之不去的回忆,怎么可能是虚的?露水姻缘啊露水姻缘,露水,才是虚幻的,太阳一出,就干掉了……
邵靖的痛苦渐渐减弱了些,勉强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小麦温和地用袖子抹了抹他头上的汗:“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真的,现在他心里居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不知是麻木还是释然。
邵靖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小麦手掌上侧了侧头。小麦又等了一会,等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就轻轻把自己的腿撤了出来:“你们扶他进屋去休息一会吧。”
邵靖倏地睁开眼睛,但是小麦已经站了起来:“你们也休息吧,都快两点了。”
周琦硬把邵靖连人带被子都拖进了卧室,东方良站了一会,问:“你打算怎么办?”
“那是我自己的事了,不劳东方先生关心。”
东方良略微有些尴尬:“我,我只是……”
小麦也发觉自己的语气硬了一点,不过他现在实在没心思再敷衍东方良,就点了点头:“东方先生到那边卧室休息吧,我明天要早起,睡沙发。”
东方良走进卧室,小麦抱出一床被子扔在沙发上,关上了灯。黑暗像水一样铺天盖地压住了他,他躺下来,把被子蒙在头上,这时候,才觉得有两道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慢慢滑下来……
小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他很早就醒了,一睁开眼睛,他差点叫出声来。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窗户里透进灰白的颜色,勉强能照亮了沙发前站着的人。小麦呼一下坐起来,才看清这是邵靖:“你干吗?”大清早的悄没声息站在眼前,是扮鬼吓人么?
邵靖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着。小麦把手盖在眼睛上,过了一会笑了:“你是不是想道歉,说你认错人了?”
邵靖仍然不说话。小麦突然烦躁了起来,一把扯开被子甩到一边,呼地站起来瞪着邵靖:“你有话就说!站在这干什么?怕我会死缠烂打,还是怕我不还你钱?那店面等过了初七就去办手续,本来我也不想要。借你那十五万我肯定会还,按银行的利息来。你要是等不及,我现在去银行贷款还你!”
邵靖突然伸开胳膊紧紧抱住他,用劲之大,勒得小麦肋骨生疼。小麦笔直地站着,有些茫然。乱七八糟的回忆不停从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是魏炎拉着旅行箱头也不回地走掉。腰上还勒着邵靖的手臂,小麦恍惚地想:其实邵靖已经是最好的那个了,只可惜,自己仍旧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终于挣扎一下,从邵靖怀里挣了出来,退后一步。他有自己的原则,邵靖即使再好,不是他的,他也不要。
邵靖放开了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小麦觉得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是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去了:“我去做饭。你,你要搬走吧?”
邵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小麦转身进了厨房。这时候他有什么心思做饭,无非是把昨天剩下的菜热一热。等菜热好他往外端,看见邵靖还是直挺挺地站在沙发前面,连个窝都没挪。小麦看着难受,把菜摆上就穿好外衣:“你们吃吧,我出去转转。”
大年初二有什么好转的呢?这么早,街上连个人都没有,还冷得要命。小麦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条街,突然前面一个男孩拼命地跑过来,后面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在追,一边追一边骂骂咧咧。小麦一眼看见那个男孩居然是叶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两块青紫。小麦顾不上多想,闪到一条小路口叫了一声:“叶丁!过来!”
叶丁跑得气喘吁吁,猛听见小麦的喊声,愣了一下才掉转方向跑过来。小麦拉着他就往前面的小区里跑,这附近他常走,熟悉得很,带着叶丁三绕两绕,从另一个路口绕了出来。这时候两个男人已经被甩掉了,叶丁也跑得几乎要断气。他一边喘气一边还心惊胆战地四处张望,小麦想了想,把他拉到最近的车站,随便上了开过来的一辆公交车,然后问:“怎么回事?你跑什么?追你的人是谁?”
叶丁右边脸颊上一大块青紫,幸好这时候车上没什么人,否则非引起注意不可。小麦把他拉到最后面坐下,叶丁低着头,还在发抖,半天也不说话。小麦从他衣领里看见脖子上几块痕迹,心里咯噔一跳:“叶丁,你说你还有一份工,是干什么的?”
叶丁猛打了个哆嗦,眼圈一下红了,带着点哭腔说:“我没干坏事。”
小麦耐心地说:“我没说你干坏事啊。有什么事你得说啊,不说别人怎么能帮你呢?”
叶丁抽着鼻子,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终于小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他说的打工,是在一家夜总会做侍应生。那家夜总会里也有不少“少爷小姐”,因为他长得秀气,有些客人就想把他也当“少爷”。叶丁家里很穷,爸爸身体不好,全靠妈妈种地,爷爷还有病,能让他出来上学已经是把家里掏空了,所以他又要赚学费生活费,又想攒点钱给爷爷治病,就到处打工。夜总会那里虽然乱,但钱给得多,所以他一直就忍着,有时候被客人强吻或者摸摸捏捏的占点便宜,他也就算了。结果前天有个客人一定要点他出台,甚至当场就摔出钱来,幸亏领班还比较好心,陪着笑脸向客人解释叶丁是来打工赚药费的,舌灿莲花居然把客人说得生了点恻隐之心,大方表示只要叶丁陪他聊聊天,就给他丰厚的小费。领班看客人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劝叶丁答应。因为客人并不要把叶丁带出场,就在夜总会的房间里聊天,所以叶丁也只好答应了。到了房里之后,这个客人居然还真履行诺言光是聊天,不过他喝了酒,聊没一会就睡了,叶丁就悄悄退了出来。他以为这就没事了,没想到第二天他才去夜总会就听说这个客人死在房间里,而且据说死得很惨,开膛破肚,血流满床。这个客人有点黑道背景,手下人就在夜总会里等着叶丁呢。叶丁也是吓懵了,一看他们掉头就跑,这一跑,就说不清楚了。他在同学家躲了一夜,今天出门,还没走多远呢,就被发现了。
小麦听完,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也是良民,遇到黑道什么的也是束手无策。要说叶丁不该跑吧,谁知道那些人讲不讲理呢?叶丁一个外地学生,没钱没势没人,万一被咔嚓了谁也没办法啊。
叶丁眼泪直流:“麦哥,我怎么办?”
“你……你……要不然你先到我家藏两天吧,等我去打听打听这人究竟怎么死的。”小麦说话的时候心里也很不踏实,贸然搅到这种事里他也有点害怕,可是又不能眼看着叶丁不管。
回到家的时候邵靖三人已经出去了,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是送东方良到周琦那儿去住。小麦把纸条揉巴揉巴扔进了垃圾桶,想想又捡出来,然后再想想,又扔进去了。也许邵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扔了吧扔了吧,扔了没心事。
叶丁连吓带冻有点发烧了。小麦给他热了点稀饭和菜,打发他吃了就上床去睡一会,自己坐下来想这事到底怎么办。他首先就想要打听一下这人到底怎么死的,叶丁这瘦弱样儿,要说能把客人杀了,那真是……除非客人真睡死了。但就是杀,也不可能杀到开膛破肚啊!所以小麦觉得那些人未必真认为就是叶丁杀的,多半是想抓住叶丁问问那天晚上的情形,但是叶丁这一跑,反而把事情搞糟了。
理清了思路,小麦心里稍微定了一点,给小灰打了个电话--他是记者,交游必然广阔点,说不定能打听到这事。果然小灰说已经听说了这事,据说死状很凄惨,他也正在想办法采访,等有了消息马上告诉小麦。小麦正跟他说话呢,门开了,邵靖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他最后几句话,马上皱起了眉:“出什么事了?”
小麦挂断了电话,不知说什么好。邵靖一眼就看见桌上有两副碗筷:“谁来了?”
“叶丁。”小麦实在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会跟邵靖说,下意识地把叶丁的事说了出来,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不对,但是这时候要停下来更别扭,于是他还是说完了。邵靖眉头拧成一团:“你把他带回来了?这是黑道上的事,你卷进来干什么?”
“我总不能眼看着叶丁--”
邵靖长出了口气,沉吟一下:“让叶丁这几天别出去,你也先别去店里,那些人肯定也能打听到叶丁在你那里打工。这事我先去打听一下,你说的有道理,叶丁当时如果不跑,说不定啥事也没有--算了,已经是这样了,这事交给我,你记着,这两天绝对别去店里!”
第41章 命案
小麦和叶丁忐忑不安地在家里呆了一天半,邵靖的消息还没过来,倒先等来了归籽儿的电话:“麦子,我好倒楣!哇--”
小麦被这一声哭嚎震得耳朵嗡嗡叫,赶紧把手机挪开。看看表,已经是九点半了,归籽儿这个时候打电话,还这么连哭带嚎的,到底是什么大事啊?
“籽儿,你怎么了?”
归籽儿哭得哇啦哇啦:“麦子,我被雷劈了!哇--”
小麦吓了一跳:“啥?”雷劈了?他下意识地往窗口看看,哪里来的呢?他没听见下雨呀。不过今天晚上有点奇怪,街道上不时就有警车的声音,警笛声远远就叫得刺耳,可能因为这个,他没听见打雷?
“籽儿,我来说。”小灰的声音插过来,大概是把手机接过去了,“麦子,籽儿今天晚上挨了天雷,被劈伤了一根树枝。”
小麦终于意识到归籽儿是个妖精,原身是棵桂花树,这被雷劈掉一根树枝,应该是很严重的伤害了吧?
“严重吗?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小灰沉吟了一下:“你要是能过来就过来一下吧。严重倒不是说多严重,关键是这事奇怪。”
小麦叮嘱了叶丁一句,跑下楼打了辆车直奔沧口拆迁区。司机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把他放在路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弟兄,这么晚,你上这来干吗?”
小麦尴尬地笑笑:“白天在这儿丢了东西,要紧的,回来找找。”
司机明显的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把车开走了,大概是看小麦空着手,也不像来捡垃圾偷钢筋的。小麦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往拆迁区里走,远远的就听见归籽儿的哭声,别说,大年初三的半夜听见这动静,确实有点吓人。小麦跑过去,只见那棵茂盛的桂花树焦了一片,好在都是枝梢,但是旁边枯黄的草地被烧黑了一大片,如果劈得再正一点,完蛋的就是桂花树了。
归籽儿坐在树下哭得稀里哗啦,她本来有两条黑亮的大辫子,现在只剩了一条,另一条被烧掉一半,发黄的发梢卷在脸颊周围,跟枯草似的,脸蛋上也横一道竖一道抹着些黑灰。小灰在旁边安慰她。
小麦几步跑过去:“伤在哪儿了?”
归籽儿扑过来抱着他嚎哭。小灰在旁边解释:“好在雷劈的不准,伤的是枝梢,籽儿主要是被吓坏了,这雷要是歪一点儿,就完蛋了。”
小麦疑惑地问:“是天劫吗?我怎么半点雷声也没听见?”他在网络上看见过,说妖怪修行到一定程度,就会引来天劫,不过归籽儿不是才几百年吗,怎么就有天劫了?
归籽儿把头发一甩:“我是承帝流浆成形的,三百来年从没杀过生,我哪来的雷劫啊我!呜呜--我冤死了我……”
小灰苦笑:“不是雷劫,我看见有个天师在旁边那个马路上强开鬼道引来的雷霆。”
归籽儿抬起抹得像花猫一样的脸蛋:“我要去告他!我要去天师协会告他!呜呜--”
“好好,咱们去告他。”小麦安抚地拍拍她,“不怕了不怕了,现在没有雷了吧?”
小灰摇头:“这会没有了,那个天师也走了。”
“你看清长什么模样了吗?要告也得知道告谁啊。”
归籽儿揪住他衣角:“麦子,你替我跟张少说说,让他给我递诉状好不好?小灰看见那个人的模样了,可是他能强开鬼道,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也许天师协会不受理我的起诉的。”
小麦没法说他和邵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关系了,只好点点头:“好的,我,我去跟他讲讲,你别哭了,啊。”
归籽儿抹了抹眼泪,愁眉苦脸地去看被劈焦了的枝梢:“这可怎么办……”
小灰在旁边说:“行了,好在没伤到要害,这个慢慢养吧。”
小麦看了看:“是不是应该把焦的地方修剪掉让它再长?”
归籽儿心疼地摸着枝梢:“剪掉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