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水先生 第55章

作者:青枫垂露 标签: 豪门世家 灵异神怪 民国旧影 甜文 玄幻灵异

  下一刻,他又忽然担心起来。

  孙闻溪知不知道夏家的龌龊心思,他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自己。

  他在镜子前呆了许久,忽然听见敲门声。

  “景生,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孙闻溪在门外唤道。

  夏景生一把拉开门,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孙闻溪想抬手抹一把他的脸,却被他躲开了。

  “砰——”还没等孙闻溪反应过来,主卧的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夏姨娘哭着跑进了夏景瑞房中,夏景瑞正在逗弄他新养的几尾金鱼,见状诧异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夏姨娘看着夏景瑞一脸懵懂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今日明明有机会进宝汇,你为何不答应?”

  夏景瑞呆呆地拿着一截树杈子,自从夏景生到地府替他把命续上以后,他就成了个慢性子。

  做什么事情都不急不躁的,偏生夏姨娘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主,性急起来夏景瑞少不得要挨骂。

  “娘,那算数我是真的不在行。”夏景瑞哭笑不得。

  “不在行也要学,难道你想就这样待下去?”夏姨娘登时急眼儿了,“你看看夏景生再看看你,他这会儿跟孙闻溪成了亲,自此衣食不愁,可你呢?”

  “娘?!”夏景瑞眉头紧皱,“可你从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男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景生哥他一门心思钻在歪路子上,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自个儿说过的话,自个儿都不作数!”夏景瑞也不是泥人脾气,火气上来了,把被子一掀,往床上一躺,不理会夏姨娘了。

  提起这一茬,夏姨娘就一肚子火。

  今天在饭桌上,孙闻溪对夏景生可谓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孙家格外珍视夏景生。夏姨娘原想着孙家绝不会接受一个男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狠狠地扭着手绢儿:“我就不信了,孙闻溪还真能把他当少奶奶宠到天上去,你等着瞧好吧,不出三月,孙闻溪绝对要纳一房姨太太。”

第四十九章

  “娘!这话可胡说不得!”夏景瑞放下手里的树杈子, 一脸紧张地看着夏姨娘。

  “我没胡说,像孙家这样的人家, 怎么可能不要孙子!我看他还能得意多久!”夏姨娘愤恨地看着眼前的礼单。

  回程时分, 夏景生将孙闻溪送出府门。

  孙闻溪张开双臂:“景生,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夏景生瞥他一眼:“你又来了……”

  孙闻溪笑道:“来, 抱一个。”

  他站在门前,冲夏景生张开双臂。

  门前来往的行人朝这边看过来,有人开始指指点点,可孙闻溪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始终等着夏景生“投怀送抱”。

  眼看着吸引的人越来越多, 夏景生硬着头皮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孙闻溪, 不料却被孙闻溪一把搂紧了腰。

  “景生, 你看这是什么?”孙闻溪摊开手,一块精致的玉佩躺在他的掌心里。

  那玉是由两枚月牙儿型的玉拼成的,雕工极其精细。

  与寻常的龙凤佩不同,这玉佩上是两条纠缠的飞龙, 可谓是别出心裁。

  “喜欢吗?”孙闻溪轻笑道。

  莫名地,夏景生想起了夏姨娘那一番刺耳的话语。

  夏景生一把摁住孙闻溪的手:“闻溪, 我晓得你待我好, 可别再送这么贵重的礼了,我是男人,我自己能挣钱。”

  “ 景生, 这是吉祥信物,代表你我相爱的开始,这个你一定要收下。”说着,把它挂在夏景生的脖子上。

  离开了孙闻溪的怀抱,夏景生将那聘礼的单子往他手里一塞:“这个玉佩我收下,可这个我不能收。”

  “景生……”孙闻溪话未说完,却被夏景生打断了。

  “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去罢。”夏景生说完便进了门。

  孙闻溪一手拿着礼单,看着夏家那墨黑色的大门缓缓阖上。

  老管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衫,冲孙闻溪挥手道:“孙少,你赶紧回罢,秋风起咧。”

  秋风拂过孙闻溪的脸颊,他看着手中的礼单,有些莫名。从孙家过来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如今怎么就不收了呢?

  夏景生回到厅堂,夏姨娘正指挥着下人把东西往屋里搬。

  瞧见夏景生,夏姨娘拿手绢儿捂着嘴笑:“景生,我瞧着你也用不上这么多,我就让人把东西搬我那儿去了啊。”

  夏景生绷着脸道:“东西都退回去。”

  “退回去?!”夏姨娘大惊失色,“哪有人把聘礼往回退的?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礼金你们已经收了,还不够吗?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我自然有权处置。”夏景生说。

  夏姨娘的脸色极难看,止不住地刻薄起来:“这还没成亲呢,就帮着孙家了,真要成亲了,还不得翻天了。”

  “别怪姨娘没提醒你,你这肚子可怀不上孙家的种,还是多捞点儿给自个儿傍身吧,等日后哪个姨太太怀上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管家看着那一箱箱东西又被原封不动地搬出来,迟疑道:“大少爷,真给送回去?”

  “送回去,我不需要。”夏景生握紧了拳头。

  “唉,大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呢。这聘礼都送来了,真给送回去,这不是打孙家的脸吗?”管家劝道。

  夏景生想了想,吩咐道:“把那房契盒子拿来。”

  锦盒之内放着铺契与房契,夏景生确认后,将盒子交给阿豹:“其他东西我收下了,这两样替我还回去。”

  阿豹向来只听夏景生的,他接过盒子,答应一声,转头便办事去了。

  “大少爷啊,你听我一句劝,这嘴长别人身上,谁爱说什么就让她说去。若是事事都较真,这两个人的小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夏景生坐在那八仙椅上,腰背挺得笔直:“我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夏家,怎么看我,可我不想旁人说,闻溪是个冤大头,和一个只图他钱的人成亲了。”

  管家看着夏景生的脸,依稀间像是看见了当年的夏夫人,也是这般倔强、固执、决定了便不回头。

  阿豹捧着锦盒到了孙家,把锦盒交给孙闻溪。

  当孙闻溪看到锦盒中的房契时,他皱了下眉头,沉声道:“这是做什么?”

  阿豹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大少让我送回来,他不能收。”

  孙闻溪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紧盯着阿豹那张可怖的脸:“他不收是吗?”

  阿豹刚一点头,孙闻溪便从锦盒中将那房契取出。

  抬手撕碎了。

  “孙少……”饶是阿豹喜怒不形于色,也被惊到了。

  “你回去告诉他,这房契和铺契始终是他的,他不要,那便是废纸一张。”孙闻溪的语气很平静,却裹挟着山雨欲来的威势。

  “孙少,大少他不是这个意思……”阿豹看出孙闻溪生气了,想替夏景生圆场。

  可他笨嘴拙舌的,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孙闻溪抢了白:“你可知,把聘礼退回来是什么意思?!”

  阿豹沉默了。

  孙闻溪好艰难才克制住不断上涌的怒火,他扶额道:“你且把我的原话带回去,问问你家大少爷。”

  阿豹回夏府复命时,夏景生闻言,手中的书本落了地。

  他站起身来,惊讶道:“你说……孙少把房契撕了?!”

  阿豹点头:“孙少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夏景生眸光闪烁。

  “你可知,把聘礼退回来是什么意思?”阿豹将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

  “退聘”等于“退亲”。

  夏景生一时被夏姨娘的话气急,只想着将房契与铺契还给孙家,却没想这么多。

  夏景生赶忙拾起电话听筒,摇下孙家的号码,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好容易电话被接起,接电话的却是孙家的下人。

  夏景生分明记得,这是孙闻溪房里的电话,他怔愣了片刻,开口道:“我是夏景生,我找孙少。”

  那人回道:“孙少说,他不想接你的电话。”

  不是不在,也不是没空,而是不想听。一晚上,夏景生打了三回,每回都是一样的回答。

  从那之后,孙闻溪再没主动联系过夏景生。

  先前夏景生说按规矩,新人婚前不宜见面,孙闻溪还缠着他要见面。

  这回却真真如人间蒸发一般。

  这一日,夏景生推了一整日的风水预约,到孙家门口去堵人,得到的回复是——孙少出门了。

  孙闻溪确实是出门了,此刻正在仙蝶舞厅,他找谭韶聪谈生意上的事,顺道去看望方丽华。

  方丽华临盆在即,这些日子都是谭韶聪在照顾她。

  这会儿她身上披着薄毯,冲孙闻溪笑道:“闻溪,你的婚礼我是去不成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谢,有心了。” 孙闻溪看着两枚纯金的同心锁,“我这婚结得不太顺当。”

  “怎么了?”方丽华抚着腹部,温柔地笑道。

  “丽华姐,冒昧问一句,你爱项坤吗?”

  方丽华唇边呛着笑意,神情平静而悠远:“我是真的爱过项坤,爱到可以为了他远走他乡,爱到为他和家人决裂。”

  孙闻溪回应道:“就是嘛,爱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看不见他,我会想他,我总是打电话给他,想听他说话,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是他收不到我的心意,还退了回来。”

  “你和夏先生……吵架了?”

  孙闻溪苦笑道:“他……把聘礼都退回来了……”

  方丽华微怔,旋即笑道,“所以你觉得,夏先生不爱你?”

  “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孙闻溪说,“我和他之间,似乎总是我在追着他跑,我想和他呆在一起……如今他这般,倒叫我不确定了。”

  “既然这样,你何不找他说清楚?”方丽华掩着鼻子,“我这会儿喝不得咖啡,你别又拿这个来招我。”

  “我……”孙闻溪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