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枫垂露
樊烬瞅准时机,又是一杆子打下去,他力气极大,猛虎一时未能恢复神志。
值此,樊烬接连打了好几下,猛虎挨了打,渐渐知道眼前的青年是个厉害的角色,也不敢冲他亮尖牙了。
到了最后,猛虎伏在了他的身边,樊烬下巴一抬,示意自己成功驯服了猛虎。
恰在此时,猛虎眸光一闪,微微抬起身子。
樊烬立在猛虎身边,一人一虎相隔不远。
夏景生看着猛虎的动作,蹙眉道:“小心!”
就在那一瞬间,只见猛虎突然朝樊烬扑过去。
夏景生长鞭一挥,迅速吸引了猛虎的注意力。
这时,樊烬醒悟过来,找到机会,远离猛虎。
猛虎盯着夏景生,不过几秒的功夫,到嘴的猎物就跑了。
它不由地将这笔账算到夏景生的头上,对夏景生发出阵阵怒吼。
这听在常人耳朵里无甚区别的吼叫声,却让夏景生笑出声来。
“他是疯了吗?这个时候还笑?!”苗族青年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上场搭救夏景生了。
却听夏景生轻笑道:“明明是你不专心,把猎物弄丢了,反倒怨起我来了。”
青年见势不对,惊奇道:“他,他居然懂兽语!”
第八十四章
和樊烬不同, 夏景生对待猛虎并不采取暴力镇压。
他朝猛虎径直走去,体态从容, 气定神闲。
猛虎初时还发出一两声怒吼, 见夏景生脚步不停,也谨慎起来,戒备地瞧着夏景生手中的鞭子。
它已面临过太多人类的恶意, 见到竹竿、棍棒、鞭子一类的器物,便自动进入戒备状态。
可夏景生并没有用强,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递到猛虎面前。
猛虎虽是一副防范之态,却没有咬夏景生, 而是将脑袋凑过来,嗅了嗅瓷瓶。
苗族青年不可思议:“居然不咬他?”
猛虎确实没有咬夏景生, 在夏景生的示意下, 它平静下来。
夏景生将药粉倒在手上,轻抚猛虎的后颈。
出人意料的,猛虎竟没有反抗。
在夏景生的抚触下,现场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祥和。
观众忘却了这原本是一场比试,惊奇于一向暴躁的猛虎, 变成如此乖顺的模样。
一个小孩被大人抱在怀中, 好奇地看着场中的情形,充满童稚地问道:“我也可以摸老虎吗?”
看台之上,苗姑喊了停:“这一场, 夏景生胜。”
“不是,为什么啊?”一旁的苗族青年不忿道,“他根本没能战胜猛虎。”
苗姑瞥了青年一眼,冷淡道:“不是只有武力压制才叫御兽,真正的御兽是能跟猛兽和平共处。”
猛虎或许会暂时屈服于樊烬的武力之下,却并未真心诚服。
夏景生替猛虎“擦药”的举动,才真的让猛虎信任与靠近,这才是御兽的高阶内容。
结果宣布后,樊烬阴沉着一张脸:“你会兽语?比试前为什么不说?”
夏景生风轻云淡地笑笑:“我不过是恰巧明白了它的意思罢了。”
樊烬看着夏景生的背影,心头一阵恼恨。
打小他就听到许多关于彭月的传闻,大家都说她极有天赋,言谈之中尽是惋惜。
就连现在的苗姑彭田也对姐姐的天赋相当叹服。
樊烬为了得到她的肯定,总是更加刻苦努力地练习,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未从彭田脸上看到过惊艳的神色。
曾经,樊烬对天赋一词嗤之以鼻,觉得人们未免太过小题大做,直到他见到夏景生。
不得不说,夏景生的能力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
他的基本功极扎实,更难得的是,骨子里透出的镇静与淡定。
初见只觉得此人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细致了解后才发现,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细腻的心。
譬如他知道猛虎受伤,便下意识采取安抚的手段。
这种与万物生灵和平共处的能力,是樊烬难以企及的。
有那么一瞬间,樊烬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外乡人,那么轻易地就把自己打败了。
按照三局两胜的规则,夏景生已经赢了。
可苗姑却开口道:“再加试一场。”
樊烬心头熄灭的火苗,再一次燃起,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苗姑。
当二人跟随苗姑来到寨中的树屋前,樊烬眼中的希望却变成了绝望。
“树屋”考核是给犯错寨民的,犯错寨民想要上树屋,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藤蔓上攀上去。
而那藤蔓周遭危机四伏,底下是相貌丑陋的鳄鱼,中段还有一堆马蜂。
人一旦进入水潭中,想要脱身便只能沿藤蔓爬到树屋。
只是能安然无恙爬上去的人寥寥无几,有人被鳄鱼咬了,失血过多而死;也有人被马蜂叮得受不了,手一松又成了鳄鱼的盘中餐。
正因此,这树屋才会成为寨中极为残酷的惩罚,樊烬没想到加试的项目居然是这个。
“这项比试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当中若有人不想比,便算自动认输,我们也不勉强。”苗姑说。
夏景生蹙眉看着藤蔓上头小小一间树屋,摇头道:“我弃权!”
樊烬正努力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忽然听到这一句,当即暴走:“你说什么?!”
“我惜命,我不奉陪。”夏景生态度很坚决。
他虽不知这场比试意义何在,却不愿以生死相搏,毕竟在江城,孙闻溪还在等着他回去。
夏景生若是放弃,一切便都没意义了。
如此,算是樊烬赢了,可他半点赢的喜悦都没有,在大家眼里,他这场胜利是偷来的。
他一把拽住夏景生:“你不能弃权!”
夏景生先前答应樊烬比试,只当是友好的切磋,可眼下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苗姑说了,可以。”夏景生态度坚决。
“夏景生!”眼看夏景生就要转身离开,樊烬大声道,“你是个懦夫!”
这话说得极重,夏景生回身看了樊烬一眼:“我是什么,轮不到你来说。”
激将法没有用,樊烬急了,他用力地拽住夏景生,从后头紧箍着他的腰。
两人缠抱着,一同跌入水潭中,激起一池水花,惊动了原本毫无生气的鳄鱼。
夏景生被那冰冷的潭水一呛,心头火气顿起,奈何樊烬怕他上岸,一直缠着他不放。
“放手!”夏景生的声音冷极。
“你休想!”樊烬自以为看透夏景生贪生怕死的本质,决心一直缠着他。
“有鳄鱼过来了!”夏景生盯着樊烬的后背。
樊烬悚然一惊,转身一瞧,见不远处的鳄鱼正冷然地盯着他。
樊烬:……
他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想逃,却发现不知何时,两人身边已经围满了鳄鱼。
若是破不了包围圈,他俩都会成为鳄鱼的晚餐。
就在这时,夏景生忽然察觉肩上一痛,樊烬趁他不备,竟然拔出随身带的小刀,扎上他的后肩。
血腥气让四周的鳄鱼蠢蠢欲动,与开始不同,这下他们的目标变成夏景生一个人。
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全都盯着夏景生。
夏景生暗道不好,鳄鱼是冷血的生灵,并不是魑魅魍魉,法器的攻击对它们不起作用。
它们皮糙肉厚,蛇形鞭抽在它们身上如同挠痒痒,毫无杀伤力。
唯一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脱身。
可眼下四周都是鳄鱼,他要如何才能脱身呢?
所有鳄鱼的注意力都被夏景生吸引,樊烬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鳄鱼这种生物野蛮又冷血,一旦盯上了猎物就是不死不休。
夏景生已经被盯上了,存活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岸上众人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困窘之际,夏景生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扬声道:“起!”
众人惊讶地发现,夏景生手中的鞭子变成了一条巨蟒,那巨蟒通体全黑,身上布满了坚硬的鳞片,冰冷的目光扫过岸上众人,让人不寒而栗。
夏景生乘着巨蟒,轻而易举地被托举上树屋所在的平台,根本就没有碰那藤蔓。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尤其是樊烬,夏景生被托上去的瞬间,所有的鳄鱼把注意力转到了樊烬身上。
此时,一潭死水中只剩了他一个。
他求助地看向岸上的苗姑,却发现彭田一脸冷漠,并没有搭救他的意思。
樊烬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就该抱紧夏景生的大腿。
现如今大腿把他甩了,他成了一颗弃子。
眼见一群鳄鱼渐渐聚拢,樊烬心下渐渐绝望。
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耳边却忽然传来夏景生的声音:“抓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