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山云雨飞
身上的手术服被换下来了,穿的是他原本穿在里面的制服。
他的精神总算好一些了。
没想到他直接在手术室里睡着了。
现在徐侧和锡安应该醒了吧。
他起身,走出休息间,就看到了在外面正要给自己送热水来的助手。
他接过,喝了一口,“徐侧和锡安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助手咦了一声,“现在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手术是昨天的事情了。”
江得喝水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助手,“我睡了一整天?”
助手一点头,江得就放下水杯,匆匆地走了。
江得匆忙来到333号房门口,站在门口的他,突然又没那么着急想要进去了。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低头按着自己的鼻梁,闭眼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查看患者的情况,是他的责任。
但手术台上的事故,让江得产生了心虚和退缩的感觉。
他懊悔为什么刚才不想问一下助手,徐侧和锡安的情况再来。这样做足一些准备,也不会显得自己太莽撞。
“院长?”
徐侧的声音在走廊上传来。
江得抬头,望了过去。
原来徐侧并不在房间里。
也是,在窗口往里看,就能知道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
关心则乱啊。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手术之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徐侧站在那一处,和江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摇摇头,“挺好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哦.......那就好。”江得把手插回衣兜里,“那,锡安呢?”
徐侧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江得维持不住表情了,他的慌乱被徐侧看在眼里。
“可能是走了吧。”
“走了啊......”江得不得不想到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死了。
精神体受到损伤,是不可逆转的。
江得的肩膀松了下来,他的视线不知道看着哪里,没有聚焦。
落寞、孤寂、渺茫和无助等种种情绪,都被徐侧看在眼里,无处可逃。
以江得对锡安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不告而别的,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从徐侧的身体离开。
但他仍然抱着一个缥缈的可能性:会不会只是短暂地离开?
也许锡安只是想出去玩玩,想去体验一把不用依附着一具身体而活着的感觉。
“他没有回来过吗?”江得仍然不死心地问。
“没有。”徐侧说,“可能是死了吧。”
“我在沉睡的时候,听到了他一直在喊痛。”
江得:“你,你说什么......”
他没想到徐侧会说得这么直接。
徐侧移开眼神,走了过来,绕开江得走进了333号。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江得感觉自己也快要崩溃了。
死了?
死了......
努力付诸东流的感觉,让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江得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今后要怎么继续待在这里。
因为自己的失误,一个生命死去了。
这件事成了江得挥之不去的阴影,终究困扰一生。
——
“可以了?满意了?”
徐侧走到窗边,对着空气说道。
‘啧。’
这是锡安的声音。
手术成功了,他们两个的精神体也在任何一种意义上都算是完全独立了。
锡安继续选择待在徐侧的身体里,是因为他暂时不知道要去哪里。
精神体分离手术的好处就是,他们两个都自由了,不再被对方捆绑着。
锡安也不需要通过徐侧的身体来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和想要完成的事,他不用通过剥夺徐侧的身体,也能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
所以现在的徐侧和锡安是直接在脑内对话的。
徐侧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轻松了很多。
浑身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清透感,不再沉重,也不再有灵魂被扯动,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了。
徐侧:“你到底想干什么?”
分离术成功后,徐侧再也看不透锡安了。
他没办法知道锡安的想法。
“为什么要骗他?”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但我看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比如锡安让徐侧站在和江得五米之外的距离,比如锡安不让徐侧的眼神放在江得身上.......
如果这只是依赖,那也太过了。
徐侧可以理解锡安大概是对江得有某种感情。也能理解这时候的锡安有种不舍地情绪。
‘他没来看我,刚才也只是提到了我一句,他先问得你的情况。’
“不然呢,站在他面前的是我,他不问我问谁。”
‘他让我那么痛.......’
“你不是不怕痛吗。”
‘......你懂个屁。’锡安恶狠狠道。
然后就不说话了。
徐侧怎么会不懂呢。他真正不懂的是,锡安这种别别扭扭的心情。
“能不能直接去找他说清楚。”
‘不准去!’
“嘁。”
...
三天后。
‘去找他吧。’
“哦。”
徐侧也没有调侃他,而是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助手正在整理着办公桌。
徐侧插着兜,扫了办公室一圈,“院长呢?”
他这时候拿起了盖在桌子上的名牌盒。
“哎?你不知道吗?”助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江院长他离职了。”
“什么?”
‘.......’
锡安离开了徐侧的身体,占据了助手的身体。
锡安:“你说什么。”
助手的面容扭曲,他把刚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上,似乎是不解恨,又砸破了玻璃窗,接着用碎玻璃片砸穿了电脑。
“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我让你再说一遍!”
“喂,冷静一点。”徐侧皱眉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啊!”
这个问题徐侧也无法回答他,他想锡安自己也许很清楚。
锡安今天说出那句要找江得的话的时候,声音是抖的。也许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吧。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
锡安说不清是什么变了,又变成什么样了。
自从说要做精神体分离术时起,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