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 第85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都市情缘 强强 业界精英 推理悬疑

  “我还以为你会带点人来。”林阳的嗓音低沉依旧,沉稳且充满无法言说的坚毅,又隐含着一丝调侃,“下次别这么率性了,自己的安全首先要保证。”

  视野里满是蜡烛模糊的光芒,祈铭冷淡道:“你废话变多了。”

  身后的人发出轻笑,随即一股热气吹向他的脑后。林阳倾身靠近祈铭,语气略带优越感:“先前听我弟说FBI暂不考虑重启‘破坏者’的调查,所以今天约你出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祈铭猝然回头,诧异的视线正撞上林阳那满含自信的双眼。彼此离得很近,就像当年的毒蜂靠近年少的祈铭、从那双失去光泽的眼中探寻自己的身影一般。林阳依旧是副扔人堆里找不着的打扮,里面一件洗得褪色的衬衫,外面夹克是大部分中年人都会选择的那种款式。无人能看穿,在这平凡的衣着之下,隐匿着尖牙毕露的毒蛇。

  “你?”祈铭质疑着对方的意图,“为什么?”

  “当年见过我的人都死了,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见不得别人糟蹋……”林阳稍事停顿,随后从外套的内衬兜里掏出折叠得四四方方的复印纸,“我分析了你的案子,发现自从你获救后,这个组织再没有通过相应的方式招募新人……据此我相信,你让他们感到了耻辱,这就好比打游戏机,一个关卡过不去,后面的关卡便无法推进。”

  “……”

  祈铭皱起眉头。他就没打过游戏机,这比喻让罗家楠听可能更易理解。展开林阳递给自己的复印纸,是一张极其复杂的关系图,上面有许多他看不懂的缩写代号。

  “说重点。”他不喜欢置身于一团混沌的状态。

  “我基本捋清了这个组织的架构,包括资金来源、客户渠道、洗钱通路以及过往的目标。”林阳边说边在自己画的关系图上给他一一指出重点,“拔根,不可能,我实话实说,这是个全球化的组织,资金来源牵扯到多个利益集团,但是找出当时劫持你的那个人,应该不难。”

  祈铭不打算问他是如何做到的,毕竟这哥们以前就干这个的。而能将那个一直在噩梦中纠缠他的家伙绳之于法,于他来说已然是份解脱。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能揪出那家伙,面前的人绝对是不二人选。

  稍作考虑,祈铭问:“需要我给你多少钱?”

  多少年没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犯楞了,林阳的表情错综复杂了一瞬,眼里挂起丝无奈:“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白干活?也对,林阳欠他父母两条命,得还。

  “那你要什么?”

  林阳淡然笑笑,眨眼间表情归于凝重,抬手朝他的鼻尖一点——

  “你。”

  TBC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幕之下, 高速路上的视野极其单调,开长途容易犯困。罗家楠连着开了六百公里,烟抽了大半包, 实在扛不住了拐进休息区,连加油带换手。上完厕所出来, 他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拎了箱矿泉水。旁边吕袁桥正蹲饮水机前泡桶装方便面, 刚想问他吃不吃,就看罗家楠随手从货架上抓了俩袋装面包扔到收银台上。

  结完帐去就餐区吃东西,除去他们,长条餐桌那头还有俩人。一个大货司机, 刚加油的时候他那辆挂卡就停在罗家楠的车旁边。另外一个像是跟车的,和大货司机面对面坐着吃套餐, 声音忽高忽低,怨气满满的咒骂检查站工作人员。

  重卡无一例外的超载运输,不然过路费油钱轮胎机械损耗一摊, 跑趟活不但不赚钱还得倒贴。对此罗家楠有所耳闻。超载得罚款, 还是狠罚,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谁执行谁就拥有话语权。检查站的工作人员大多借此吃拿卡扣, 据说某些车流量密集的主要路线上, 一个小小的管理员一年能赚上百万。以至于很多自己承包车辆的重卡司机不得不躲开通畅的高速路, 绕行省道与县道, 哪怕是半夜冒险开陡峭的盘山公路也好过被罚款或者敲诈“买路钱”。

  听着旁边的抱怨, 罗家楠不由想起了林冬的事。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林冬组员的车是被重卡司机蓄意撞下山崖,尔后司机又被毒蜂射杀以绝后患。后来针对毒蜂的供词,相关部门对事故进行了重新调查,证明那并非是蓄意谋杀警务人员。

  重卡司机绕行省道县道以节约成本, 但绕远的结果很可能导致赶不上交货时间,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夜以继日的开车,连觉都不睡。以此为前提,有些人便借由毒品来提升精力,好让自己能连续驾驶数十个小时而不会困倦。本来毒蜂是去杀警车上的证人的,那辆重卡司机纯属自己往枪口上撞。由于自小便生活于金三角地区的缅甸境内,毒蜂认瘾君子可以说一认一个准,当时重卡司机将车开的横冲直闯,他通过狙镜观察确认其是用药后产生了幻觉。如果不阻止,山路上一弯之隔的警用车必然会被撞下山崖。

  虽然林冬当时不在车里,可他并不知道,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撞死,当机立断远程击毙了重卡司机。然而不管他的计算如何精准,都漏了最致命的一条因素——重卡车辆严重超载,即便是司机死后不继续踩油门,其有效刹车距离也远超预计的长度。

  一场惨剧就此酿成,表面上看是毒品惹的祸,但归根结底还是一系列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那会罗家楠听唐喆学讲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这大概是蝴蝶效应,他觉着。重卡司机不超载不被罚款,就无需选择绕道而行,可能也不至于沾毒。说白了都是钱闹的,毒蜂扣下扳机的手指,实则是无数追逐利益的人共同压下的力量。

  手机铃声乍响,罗家楠猛然回神,一看是祈铭打来的未免惊讶——凌晨两点,这是又做噩梦了?

  毫不意外的,祈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你到哪了?”

  “啊,快出省了,在休息区加油,吃点东西。”

  “抓功夫睡会。”

  “是,待会让袁桥开。”罗家楠掐下叼在嘴里的烟,还好没点,要不让祈铭听见他抽烟少不得一顿嗷嗷,“你怎么还不睡?”

  难得的,祈铭撒了个娇:“做梦,醒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动静听得罗家楠脑子里扬起了黄色沙尘暴,也就是人不在跟前,要不他得扑上去。余光扫向低头秃噜面条、实则支着耳朵听自己讲电话的吕袁桥,他起身走到室外,压低声音跟电话那边的人腻呼:“明儿就回去了,你好好睡觉,我争取审完早点回家,不加班。”

  “……不是催你回来,我就是……”那边像是是抻了个懒腰,罗家楠听动静就能想象出对方的举动,因为祈铭的语气比刚刚更加慵懒:“嗯……没什么,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别疲劳驾驶。”

  真不可爱。罗家楠咋舌道:“不说想听我说话么,长夜漫漫,伴随着楠哥的磁性嗓音你好入眠嘛。”

  祈铭被他稍稍逗笑:“听两句得了,你真当自己是电台主持人?”

  “你看你看,就说你这人不解风情吧,既然想撒娇那就老老实实的撒,非得挤兑人干嘛呀?”

  “谁挤兑你了,不说自己玻璃心。”

  “这话说的,我要玻璃心,早让你敲的碎碎的了。”假意无奈长叹,罗家楠感慨道:“诶呀自己娶的媳妇,跪着也得——诶你等会,我这切个电话进来,待会给你回过去啊。”

  “不用了,忙你的。”

  按断通讯,祈铭放下手机仰躺在床上,抬手扣住眼眶,尽可能平复着纷繁的思绪。周围一旦安静下来,耳边又响起了杂音。在教堂里林阳说要他,着实令他错愕,不由脱口而出“你想什么呢?”。其实是误会,林阳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要他配合自己行事。

  根据林阳的分析,当时祈铭被解救后立刻进入了证人保护计划,除了执行官菲尔以外无人知晓他的行踪,包括FBI里跟进此案的其他探员,相当于祈铭这个人的存在被抹去了。如果现在在暗网上放出有关祈铭的消息,很有可能会吸引到那个没能将他置于死地的杀手的注意。就好比煮熟的鸭子飞了,必然会令就餐者念念不忘。

  林阳说自己曾追踪一个目标长达八年之久。当他亲手杀了那个曾经的邪教首脑时,买家已经去世了。然而他秉承的原则是一旦下定决心终结某个目标,追到天荒地老也得追。无关酬劳,而是不能让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污点,除非目标被其他人先干掉了。他意在用祈铭做诱饵,钓那人上勾,赌一把,赌那个没能亲手杀了祈铭的家伙也有这样固执的追求。

  不得不说这很危险,祈铭心知肚明。他的行踪一旦被有目的性的暴露,等于是竖起明晃晃的一个靶子,只等潜伏于暗处的狙击手瞄准射击。但是比起在暗网深海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目标,这个方法确实是最可行也最有效率的选择。

  如果像以前那样,他还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冒险也就冒了,不解决掉那个人,生活绝无安宁可言。然而现在身边有罗家楠在,如果那家伙丧心病狂起来很难说会不会殃及池鱼。又不能跟罗家楠明说,毕竟是林阳的主意,要让罗家楠知道有人把自己媳妇往枪口上送,这人还他妈是差点给自己弄死的家伙,可想而知会炸成什么德行。再说罗家楠是警察,和一个前科累累的罪犯合作,不管是从职业道德层面还是自尊心的角度出发都不可能接受,他绝不可能逼迫对方去打破那道底线。

  而且林阳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自己来找他的事连林冬都不知情。从对方的话语间祈铭听出了赎罪的意愿,尽管连一声“对不起”都没。祈东翔夫妇的死是林阳造成的,他扣下了扳机,必然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承担罪责。然而没有,除了被国际刑警植入心脏的追踪器,林阳甚至连一天牢都不用坐。这不公平,虽然世上本就无公平可言,但他有自己的信念,想为过去而赎罪。

  “如果你选择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所能确保你的安全,哦,还有那个咋咋呼呼的罗警官,当然他可能并不需要。”林阳向他保证,同时告知自己的打算:“有两种计划,一,把他引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对你构成威胁,这样给我留的追踪时间比较充裕,二,你回美国,身处熟悉的环境里,他行动起来必然迅速,但那样的话我可能无法及时追踪到,对你来说所面临的风险更大。”

  抛下眼前的一切回美国,祈铭做不到,而且跟罗家楠那也没法说。他不能对罗家楠撒谎,没用,对方一眼就能看穿。遇到他口不对心的情况,罗家楠大部分时候只是装傻,不深究,是为了给彼此留个台阶下,关于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要么不说,说就得说实话,否则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信任危机。

  所以他现在纠结的不是要不要答应林阳,而是要如何在不被他人——尤其是罗家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这项计划。既然林阳敢赌,那就说明有胜算。想来一个被国际刑警追踪长达二十年之久、若非顾念亲情自己心软根本不会被抓到的前职业杀手,其专业素养和决策必然值得信任。

  其实林阳的计划,警方也有实施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钓鱼执法。但

  首先罗家楠不可能把他置于危险之境,其次警方的资源调用深受政策条框限制,执行力肯定不如林阳这样的“资深业内人士”强,再者对于中国警方来说,根本没有义务动用人力物力去抓捕一个尚未在本土犯过事的罪犯。还是私下里解决比较现实,反正有引渡条约,只要能抓住人取得证词交给警方——这正是林阳所擅长的——后续工作按部就班进行即可。

  就是一想到整件事得瞒着罗家楠进行,祈铭便莫名有种出轨的心虚感。

  TBC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到地方提人, 罗家楠和吕袁桥办完手续连口水都没喝,押着那位“女王大人”就往回返。他本名叫时光,在网上用的名字叫“甘露”, 是圈内小有名气的“调教者”。非本省人,常驻在罗家楠他们去提人的市里。

  时光下火车时还是女装打扮, 而协查通告上发的也是他的女装照片, 让火车站巡查的民警给逮一正着。他那身打扮猛一看确实看不出是个男的,目测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羽绒外套下面一条齐B小短裙,矮跟过膝长靴, 大波浪假发披肩而下,妆画得跟开了美颜滤镜一样精致, 一双浓睫眨巴起眼来呼扇呼扇的。

  罗家楠跟车上就开始审了,一分钟功夫不耽误。时光很配合,丝毫不隐瞒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问什么答什么。施伟青死了, 他知道,之所以仓皇离开是因不想惹祸上身。说到底是个意外, 他心存幻想, 觉着警方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大概十一点吧……我把他捆好, 点上蜡烛, 就去工地办公室睡觉了, 钥匙是他给我的……”顶着张网红般的精致脸, 时光的声音听起来却和普通男人无二,“我五点起来去给他解绳子……可没想到……人已经……已经……”

  罗家楠忍住白眼:“你把他捆那地方六个小时,为什么啊?”

  “……这是……调教的……一部分……”时光垂眼想了想,片刻后抬起头, “熬鹰你知道吧?”

  “知道。”罗家楠点了下头。

  “差不多一个意思,是……驯服的手段……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理解,哦对,我手机里有资料,你要是愿意了解,可以——”

  “打住!”

  一看时光说起那事儿就打起精神头的德行,罗家楠立刻按断手机的录音,在后视镜里跟忍笑的吕袁桥对了下视线。实习跟扫黄审片的时候没少看过,用得跟这听嫌疑人给自己科普?

  话说回来,他还真不理解鞭子抽蜡烛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还被高跟鞋踩有特么什么好玩的。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推翻了三座大山,现在日子好了转脸却上赶着给人家当奴隶,这是得贱到什么份上才能从中感受到乐趣?不过人各有志,有人乐意拿这玩意当解压的方式,他管不着,可玩死了,就归他管了。

  从他的审讯经验来判断,时光没说假话。

  “那你为什么把他私人物品都拿走?”

  继续问话的同时,罗家楠重新点开手机录音。通过捡手机那人的指认,施伟青的个人物品在扔手机那地附近陆续找到,包括钱包,里面一分钱现金都没。又去问那个捡手机的,吭哧半天,那人承认是自己拿走的现金。

  时光一脸迷茫:“什么私人物品?我没……没拿啊……”

  “他的衣服裤子鞋,手机钱包。”罗家楠拧起眉头,加重语气:“别装傻,你不是都给扔到离工地三公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没——我真没!”时光错愕的瞪起眼,不知道是假睫毛太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又随之眯起,“我当时都懵了,就想着……赶紧……赶紧离开那……”

  想起施伟青同事手机上收到的夜景图片,罗家楠视线一沉——不是时光扔的,这么说,那晚确实还有其他人在场,并且很有可能目睹了施伟青的死亡。

  那么,是谁?

  —

  下午两点,祈铭如约按响施伟青家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个身高目测超过一米九的男孩,不用问,肯定是施伟青的儿子。施伟青并不算高,尸检记录上的数据是一米七六,看来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优质基因。

  将祈铭让进屋内,男孩去敲母亲的卧室门。四室两厅的房子,上次和罗家楠一起来的时候,祈铭大致观察了一下。一家三口一人一间卧室,还有一间留作客房的样子。这个家让人有种莫名的疏离感,似乎每个家庭成员都更愿意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而非与亲人沟通。

  “祈大夫,您来啦,”杨慧芸看着比之前更憔悴了,脸上黯淡无光,眼底挂着青,却依然强打精神在儿子面前伪装出笑意:“礼杰,叫人啊。”

  “你好。”施礼杰随意的应付了一声,面对陌生人,表情稍显冷漠。

  祈铭点头致意,将拎在手中的取证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取出针头和真空储血管摆放到桌面上,随后用眼神询问他们母子二人谁先来。他不知杨慧芸是怎么和儿子说的,管帽是检测传染病的专用颜色,不过非医疗专业人员该是看不出来。

  施礼杰坦然坐到沙发上,撸起衣袖露出肌肉结实的胳膊。

  往他胳膊上扎皮管时,祈铭发现手底下的肌肉紧紧绷起,想来是有些紧张。对针头的恐惧,往往从孩提时代便深深印入脑海,就连罗家楠那样挨刀挨啤酒瓶子都不带皱眉头的主,住院时每次抽血都得把脸别过去。

  他试图找个话题缓解对方的情绪:“你这么高的个子,有打篮球么?”

  “高三忙,没空打。”

  看祈铭撕开无菌包装取出针头,施礼杰的眉心稍稍皱起,同时将脸扭向一侧。针头扎进皮肤的瞬间,他的身体明显一绷。真的疼。祈铭会抽血但算不上熟练,主要这是护士的活儿。他一针下去竟然没扎出血来,只好把针头在皮肤下面扭来扭去找血管。

  眼看儿子忍疼忍的额角血管都绷起来了,杨慧芸不免心疼:“那个……祈大夫……不好抽是么?”

  “呃……是有一点……”

  祈铭后悔没带夏勇辉来了,术业有专攻,干过临床的怎么也该比他强。他上一次替活人抽血还是念医学院的时候,练手,把临时抓来给自己当试验品的邵辰扎的嗷嗷叫。而且他在死人身上动刀动针动惯了,再弄活人就忘了人家会疼。

  终于,针头扎进了血管,暗红的血液充盈了连接针头的软管。然后给杨慧芸抽的时候还算顺利,一针见血,稍稍洗刷了刚才的耻辱——他打定主意回去拿罗家楠练手。

  下楼时杨慧芸执意要送,祈铭没推辞,想来对方是有话想私下和他说。出了楼门,冬日午后的日光晃眯了杨慧芸的眼,她看看周围没有熟悉的面孔,低声问祈铭:“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有些不忍让她再受煎熬,祈铭轻声道:“我这就回办公室做,今天能给你消息。”

  “谢谢……”杨慧芸眼眶微红,轻抽鼻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赖都没后悔药可吃……只要孩子没事就行……”

  “嗯,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外面冷。”

  与对方告辞,祈铭拎着箱子走到路边,等待空驶的出租。不多时感觉身后站了个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不由无奈皱眉:“你怎么跟个幽灵一样?”

  “从今天开始,我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林阳毫无被嫌弃的自觉,想来他以前给人当一天保镖得四位数起,按美金计价,“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放心,若非必要,以后不会让你看见我。”

  祈铭拧身与他对视,眼中写满诧异:“二十四小时?你有什么毛病?我又不是犯人!”

  林阳平淡道:“要是钓鱼把饵钓丢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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