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伏第一天
“是。”
几个人先拔掉赵文宇胳膊上连着的输液管,又七手八脚地把他往车上抬。
“警察同志,我,我就是个兽医,给我们老板看狗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去警察局了吧。”老黄皱着脸,恳求着。
“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只是需要了解了解情况。”邢岳拒绝了他。
老黄就叹了口气,又搓着手,“那,那能不能让我把狗先安顿安顿,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邢岳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这时候赵文宇,小光,小六都被弄上了车。
邢岳就对秦鹏说,“你们先回去,把赵文宇送医院,看好了。剩下这个等会儿我带回去。”
“行。”秦鹏点了点头,又叮嘱他,“那你小心点儿。”
“嗯。你们赶紧走吧。”
关上车门,秦鹏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院子。
“走吧,去安顿你的狗。”邢岳回头看着老黄。
老黄也没再说别的,直奔狗舍。
看着他挨个门地进去,给里面的狗子添上粮,倒满水,又挨个在每一只狗头上摸了一通,邢岳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时间。
快十一点了。
终于,把狗子们都伺候满意了,老黄锁上最后一道门,又指了指那三层小楼,“我去把灯关上。”
邢岳冷着眼跟了过去。送佛送到西,二十分钟撸狗的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最后的几分钟。
两个人先去关了二楼的灯,又下来把电视关了,再关掉一楼客厅的吊灯。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行了吧?”邢岳的耐心已经接近了极限。
“走吧。”老黄继续叹气,一步一晃地朝门口走去。
正要拉开门,忽然手腕被邢岳攥住。
他紧张地回过头,就见邢岳的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老黄朝门口侧了侧耳朵,没听见有啥动静。
邢岳立刻把窗帘拉起来,扯着他贴在窗边。
很快,一阵汽车引擎声就传了进来。
邢岳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
“你们的人又回来了?”老黄这时候也听见了汽车声,压低了声音问。
邢岳摇头。这绝对不是秦鹏他们的那辆车。
“那是谁?”老黄顿时紧张起来,脑门冒了汗。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贺雄辉的人,除了警察,还能有谁?
两道雪亮的车灯射向窗口,邢岳往后闪了闪,把窗帘的缝隙又收窄了些。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子中间,车里走下来三个人。
他们四下打量着,见中间的三层小楼黑着灯,只有旁边的一间平房里还有亮光,门也大开着。
“进去看看。”一个男人吩咐着。
另外两个人就朝那间平房跑了过去,很快又跑出来。
“涛哥,没人!你看这个!”
邢岳再次凑近了窗帘的缝隙。
汽车的灯柱里站着一个人,个子很高,半侧着身,看不清脸。
他接过另外一个人递来的一团衣服,还有一只剩了一半液体的吊瓶。
“涛哥,文宇少爷肯定就在这。”
“狗日的让他们跑了!”
那个被叫做涛哥的人没说话,缓缓转过身,开始扫视着这间院子。
这时老黄猛地捏住邢岳的胳膊,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是雷涛!”
邢岳的目光瞬间向他扫过来,像闪着光的冷兵器。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老黄。
老黄咽了下口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人,是赵郎的爪牙,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雷涛。
就是杀害市局缉毒警的那个凶手。项海给他讲过。
邢岳又把脸转向窗口。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开始变得兴奋。
今晚,他要亲手把这个畜生摁死在这。
屋外,雷涛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扔在地上,从腰里摸出一把手|枪,命令两个手下。
“给我挨个屋地搜,看还有没有喘气儿的。”
第九十九章
狗是天生敏锐的动物,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便不顾一切地向主人预警。
屋外的犬吠声震天。
这叫声揪着老黄的心。他躬着身子,藏在邢岳下面,扒着窗帘的窄缝朝外面看。
院子里那三个人果然被狗叫声吵烦了。
雷涛指使一个小弟,“你去,把它们收拾了。”
那小弟手里捏着匕首,又掂量着自己的斤两,“涛哥,我就这么一把小刀,也弄不过它们啊。”
从吼声和铁门的撞击声就能判断,里面关着的都是怪兽,随便拎出一只都比自己膀。
他欲言又止地盯着雷涛手里的枪。
“弄不过也得弄。”雷涛丝毫没可怜他。自己的枪带过来可不是收拾狗的。
说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邪邪地笑起来,“姓贺那老狗最喜欢这些畜生,你去把它们皮扒了,回头给老贺头儿披上。哈哈哈哈!”
隔着窗,老黄打了个哆嗦,心脏病差点犯了。
他侍弄了一辈子的狗,这些生命已经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更何况它们是老板千叮万嘱让他好好照顾的。
“你找死?”邢岳一把揪住准备往门口冲的小老头儿。
“不能让他们动那些狗啊!”老黄都快哭了。
“你出去保准比狗死得还惨信不?”邢岳压着火的同时还要控制住音量。
“那我也得去试试!”老黄比吃了秤砣还坚定。
“啧。”
邢岳又朝外面看了一眼,见那个小弟正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朝犬舍走过去。
他转回头,盯着老黄的眼睛,“你去三楼,找地方藏好。我对付他们。”
“这...”老黄迟疑。一对三,对方还有枪,这个警察两手空空,就连刚才吓唬他的改锥都没了,拿啥对付?
“这房子的电闸在哪?”
“在,在厨房。”老黄朝黑暗里指了个方向,“警察同志...”
“赶紧走!”邢岳没功夫跟他废话,推了他一把,就抓起身后桌上的一只杯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就像嗅到血腥的野兽,屋外三个人的视线齐刷刷甩了过来。
准备去收拾狗的那个小弟也趁机站住,看了眼房门,又去看雷涛。
雷涛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老黄提着心,一声不响地爬上了二楼,又继续朝三楼爬。
厨房的墙上有窗,星光透进来,荧荧地有些亮儿。
邢岳迅速朝那微光跑过去,还顺手抄起了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
“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
三个人堵在门口,汽车大灯的光柱也应声涌进来,把鬼一样的三条影子拉得老长。
雷涛四下看了看,就一摆手,“把灯打开,搜。”
一个小弟就开始在墙上摸索灯的开关。
就在这时,在黑暗里沉默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刚好赶上个战争题材电视剧正进入高|潮,乒乒乓乓的枪声不断。
雷涛的枪管发烫,电视屏幕上多了个小洞,并以它为中心开始四分五裂。跟着就灭了。
“开灯!”雷涛狠狠咬着牙。刚刚自己被耍了,慌乱中竟然还开了一枪,这让他无比恼怒。
一个小弟终于摸到了开关,来回按了半天,“涛哥,停电了!”
雷涛恨不能过去踹那个猪头一脚。几秒钟前电视还亮了,现在就停电了?摆明是被人拉了电闸。
他观察了一下,就注意到了远处微亮的厨房。
“强子。”他叫过刚才被差遣去收拾狗的那个小弟,朝厨房那边扬了扬下巴。
强子会意,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厨房的门本来就大开着,他跨进门,警惕地猫着腰。
雷涛等在原地,恍惚间好像听见厨房里有人闷闷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