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伏第一天
“那一起啊?”邢岳忽然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见项海愣了,又赶紧嘿嘿一笑,“逗你玩儿呢。”
说完就准备去卧室拿换洗的衣服,却又被拽住。
“那就,一起呗。”项海直勾勾地看着他。
嘶,还有这这种好事?
“真的?”邢岳顿时感觉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并且已经自动开始了预热。
“嗯!”项海点头。
邢岳立刻飞了过去。什么埋不埋汰的,去它的吧,反正项海都不嫌弃。
两个人磕磕绊绊地朝洗手间去,谁也不看路。等到了门口,火候已经预热得恰到好处。
邢岳正抓紧时间脱衣服,眼前却突然一黑。
“你关灯干嘛?”他看着门口项海的轮廓。
“有点儿...不习惯。”项海缓缓把身后的门关上,浴室里便只剩了从窗口透进来的一抹月光,“可以么?”
“行...行啊。”邢岳当然怎么着都没意见,“那看不见怎么办?”
“你还想看啥?”项海把上衣脱了,挂到墙边的挂钩上。
“也是。”邢岳嘿嘿地乐,“能摸着就行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扒了,朝洗手池上一扔,就拨开了水龙头。
“哎哟我操!”花洒喷出冰凉的水,正浇在项海后背上,激得他一蹦。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忘了!”邢岳赶紧拉着他转了个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凉水。
项海也“嗤嗤”地笑起来,“差点儿就萎了。”
“是么?我看看。”邢岳贴过去,“哦不对,我摸摸。”
“操,别,别瞎摸行么?”
“你把灯关了,可不就得瞎摸么。”
水柱很快便有了温度,“哗啦啦”地喷洒在邢岳背上,浴室里渐渐升腾起水雾。
眼睛适应了黑暗,窗口的月光就变得鲜明起来,清凉凉地打在水雾上,像一架老式的投影机,勾勒出两个缠绕的人影。
项海的后背被按在墙面的瓷砖上,有点凉。邢岳的吻又热烈得像在燃烧,所过之处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滚烫。
渐渐的,他发现一个事儿。
越是在这种时候,邢岳的嗓门就越大,还尤其喜欢喊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无所顾忌,就像着了魔。
“哥,以后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太影响我形象了。”项海站在水龙头底下,抹了一把流进眼里的水。
“我怎么影响你形象了,你啥形象被我影响了?”邢岳摸着黑,朝手心里挤洗发水,感觉挤多了,就把多余的抹到项海脑袋上。
“就年轻人的形象呗。”项海的脑袋离开水源,在头发上搓着泡沫,“正常情况下,你怎么可能比我坚持时间长。”
“我操?”一听这个邢岳立马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可能了,凭什么不可能啊!”
他抓起花洒,猛烈地朝项海身上滋水,“少找客观,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承认自己不行很难么?”
“哎!谁不行啊,谁不行啊!”项海一边躲,一边去抢花洒。
“你说呢?这么快就忘了?”邢岳无比开心地浇灌着项海,在黑暗里笑得肆无忌惮,“刚才是谁啊,一个劲儿地说‘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
这个澡洗了足有半个小时。
邢岳关掉水龙头,随手摸过一条浴巾,“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有区别么?”项海把另一条拿过来,擦身上的水。
邢岳一边在头发上呼噜着一边乐,“小海,你觉不觉得,咱俩一块儿洗澡,挺费水的。”
“还费嗓子呢。”项海把浴巾蒙在脑袋上,笑得身体直抖。
“操,你个臭流氓。”邢岳也笑得停不下来,“赶紧穿衣服出去,我都要饿死了。”
项海擦干了水,摸过自己的睡衣套上。
邢岳也没拿换洗的衣服进来,就用浴巾朝下身一裹,“我开门了?”
“嗯,开吧。”
邢岳打开浴室的门,一股凉风被带进来,“嚯,还挺冷。”
他搓了搓胳膊,就朝卧室走。
“等一下!”项海一把拽住他,“这是什么?”
邢岳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一条紫黑的印记,从左肩斜跨过胸口,一直延申到右肋。
他一咧嘴。这几天一直没脱过衣服,竟然把这茬忘了。
“你撞车了??”项海紧攥住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
这种痕迹一看就是被安全带勒的,至于什么原因,不用问也知道。
“嗐,就去的时候碰了一下,没多严重。”邢岳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你先让我把衣服穿上行不?挺冷的。”
项海松开手,看着他走进卧室。
“哥,你是不是,因为着急赶回来给我过生日,才撞车的?”项海站在原地,就觉得刚才在浴室里积聚的热气,这会儿全都散尽了。
“你说啥呢。”邢岳快速穿好衣服,走出来,“你看你,又瞎琢磨了吧。”
项海的表情让他心疼,“小海,相信我,真不是那样的。”
他把项海搂过来,就感觉他身上冰冰凉,“你千万别乱想。”
“我是赶时间来着,可那不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他摸着项海湿漉漉的头发,“是为了...”
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责任,为了一个警察的责任。”
他收紧了手臂,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项海,“我在警徽下发过誓,会永远忠诚。忠诚于这个事业,忠诚于这身警服,也忠诚于这身衣服带来的责任。”
“你也一样。”他在项海的头顶亲了亲,“你也是警察,应该明白。”
秦鹏是这样,张晓伟也是这样,大家都一样。
“我懂。”项海扎在他怀里点着头,又抱住他的脖子,“哥,我懂。”
可他还是很难过。
那样一条深深的印记,可以想象当时的撞击有多惨烈。
他不敢想象如果邢岳回不来会怎样。更不敢想象失去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除了生命,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失去的了。
所以,请一定把邢岳留下吧!
“小海,”邢岳搂着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很强烈,“我想唱歌。”
项海抬起头,“唱歌?”
“对!”
“现在?”
“对,就现在!”邢岳看着他,“一分钟也不能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突然间冒出这个念头。作为一个生活无趣的“老年人”,他甚至想不起自己上一回去KTV唱歌是何年何月。
但他现在就是特别想唱一首歌。不,应该是两首。
“那走,我陪你去。”项海说着就去卧室换衣服,“不过我不能唱。”
“为啥?”邢岳在后面跟着。
“我...五音不全。”
“......别逗了。”
“真的,我唱歌跑调。”项海把睡衣脱了,套了件T恤,“小时候我妈送我去合唱团,第一轮面试就给刷下来了。”
“......”
邢岳皱起眉,不怎么相信。
项海又套上牛仔裤,看着邢岳的腿,“哥,你就穿这个?”
邢岳低头瞅了一眼,“哦。”赶紧也把睡衣裤子脱了,换了条牛仔裤。
俩人出门开上车,找了附近评价最高的一家KTV。
KTV这种地方其实邢岳也没少光顾,只不过都是为了办案子,所以从来也不受欢迎。
这次他才是货真价实来唱歌的消费者。
这会儿已经快半夜了,可KTV却到了沸点。
万家灯火,歌舞升平。
邢岳不禁有些感慨。如果当时刹车再踩得晚一点儿,或者那一下再撞得狠一点儿,或许自己就与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无缘了。
可现在,再看这夜色中的繁华,看着那些不知扮演着什么角色的人,唱着,笑着,喝着,闹着。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太阳会东升,太阳会西落,没人会追问为什么。
想到这,他忽然莫名地有些骄傲。替自己,替项海,替秦鹏,替张晓伟,替所有的警察,感到骄傲。
他们要了一间小包,服务员热情地送来了饮料和水果。
邢岳的目的性很强,也不挑来选去,直接就点了那首他现在最想唱的歌,《少年壮志不言愁》。
音乐声响起,他拿起麦克风,等待着前奏。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